这道理陈鸣自然懂得,只是被他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抢先说了出来。
片刻过后,田济世被陆英才和四个士卒押了进来,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一进来就自己跪下了:“田济世拜见各位大人。”
之前陈鸣看到他时,每每觉得他面目可憎。
可这次再看到他就觉得顺眼多了,但他脸上还是不带任何表情的淡淡问了句:“田济世,你有话要对本钦差说?”
“王爷,卑职确实有罪但也确实罪不至死,故而想求王爷给卑职留条活路。”
陈鸣缓缓摇头:“就算你有各种不得已的苦衷,但明知上官为非作歹坏事做尽,你却自甘堕落与他蛇鼠一窝坑瀣一气,你虽没亲手杀害无辜百姓,但行事之恶与许富贵殊无二致,依照本朝律法你一样是死罪难逃。”
田济世没有再为自己做任何狡辩。
他很清楚,自己的死活只在这位钦差小王爷的一念之间,当然他同样也知道,陆英才肯定是帮他把话带到了,不然的话这位钦差小王爷不可能突然见他。既然肯见他就说明事情有了转机,那有何必再说,说多了没准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陈鸣神色古怪的看了他片刻。
再次开口时说的却是:“给本钦差一个可以不杀你的理由,别玩虚的,我只听实话。”
“是,罪臣只说实话:我父母双亲年迈、妻子本身就是个孤女,我的孩子只有四岁,如果我死了那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陈鸣顿时愣住,这是直接卖惨的意思?
好在田济世的话还没有说完:“罪臣虽与许富贵有诸多内外呼应,但执行他的命令时多是虚张声势只做表面文章,陆英才率部逃走时罪臣暗中多有相助配合,许富贵强撸回来的那些女子,罪臣也是救得一个算一个。”
“诸如此类的事情罪臣做的着实不少,若论功过相抵,那罪臣理应侥幸不死,望钦差小王爷体恤开恩、留罪臣一命。”
陈鸣不由之主的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此人说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但他很讨厌对方这种软骨头的样子,同样是许富贵手下的将领,但田济世和陆英才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陆英才正气凛然一身傲骨,具备典型的边军风骨。而这位自称同样是边军出身的田济世,那里有半点边军将领铁骨铮铮的样子。
……
此时的军营里,欧阳雪菲带着苏灿灿和楚卿容,一起悠闲的散着步溜达着。虽然这里完全没有任何景致可言,但胜在空气比待在帐篷里清新得多。
而且她们的帐篷里堆积码放的东西太多,显得空间格外窄小,待的时间一长就会因为压迫感让人变得有些急躁。
楚卿容正在好奇的问:“小雪殿下,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你居然不像进城去逛街?”
欧阳雪菲幽幽的叹了口气:“唉,你们是不知道,这座城实在没什么可逛的,贪官酷吏把这里祸害得民不聊生百业萧条,很可能逛遍全城,都看不到一样咱们可能感兴趣的东西。”
“不是说这里的城主,马上就要被陈鸣他们斩立决吗?”
“是又能怎样?杀了他也不可能让这座城立刻就恢复生机,陈鸣说没有三、五十年的时间,这座城是缓不过元气来的。”
苏灿灿说话的语气低落了下来:“三、五十年?那城里的这一代人几乎全都赶不上了。”
“所以那个狗官百死不足以赎其罪!”
说这句话的时候,欧阳雪菲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于是苏灿灿和楚卿容和“识趣”的一起闭上了嘴,会令人心情不快的话题没必要往下继续。
沉默了片刻后,欧阳雪菲也主动岔开了话题:“一会咱们弄个火锅吃吧,反正今天我哪也没打算去,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吃饭上。”
好吃的美食可以令人心情愉快,这个简单的道理这三个姑娘全都懂。
“那得多准备些吃的东西,邀请涵儿殿下和那位张姑娘来和咱们一起吃火锅,再叫上你们那几个小丫鬟,人多了说话热闹。”
楚卿容立刻就笑了:“热闹是热闹了,但这么一来最少得摆三个火锅才够用,咱们谁的帐篷里也没这么大的地方,一下子坐进十几个人。”
这点小困难是难不住欧阳雪菲的:“没关系,咱们去陈鸣的中军大帐里吃,反正他要晚上才回来,那营帐空着也是空着。”
苏灿灿犹犹豫豫的问:“这样不好吧,中军大帐可是小王爷处理军务发号施令的地方。”
欧阳雪菲颇为自信的笑了笑:“没事,这个主我可以做。”
这话绝不是吹牛,陈鸣虽然是这支万人大军的主帅,但一直以来可以做主的人有好几个,甚至有时候他反而是做不了主的那个人……
三人正准备去准备吃的东西,突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古筝的旋律传来。
苏灿灿立刻笑了:“这一定是那位张姑娘闲着无事可做,开始用弹琴来打发时间,要说这位小姐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因为怕狼,居然连续这么多天把自己关在马车里不出来,换成是我的话早闷死了。”
欧阳雪菲也笑着摇头:“她那辆马车我进去过,里面存放着很多的书籍典册,所以你在外面闷了她在里面都不会闷,不过她能这么多天不下车,这也确实是个本事。”
楚卿容却不以为然的样子:“以后这个狼群会一直跟着咱们,难不成张姑娘就一直躲在马车里再也不下来?”
冰雪聪明的欧阳雪菲心里明白:怕狼只是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是张青青和大家不熟,她又是个身份背景与众不同的姑娘,所以躲避狼群的同时顺便尽量不和大家见面,应该都是张青青的心思。
当然她不会把这层窗户纸捅破:“这个问题咱们得邦她克服,楚楚,回头咱们带着和你感情要好的那头狼,一起去她的马车上做客,我看看她到底会怕成什么样子。”
苏灿灿马上开始担心:“这样会不会冒犯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