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那两支引蛇出洞的辽军,居然在青州城外的草原上“巧遇”到了一起。这两支军队的带兵将领不但是袍泽,而且还是无话不说的知己好友。
所以两人一见面就开始了互相抱怨。
“我就想不明白,萧元帅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把咱们派出来,说是让咱们出来寻找那支宋国大军的踪迹,他这么久都找不到咱们就能找得到?”
另一位就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这你都想不明白?咱们这两支队伍是派出来当炮灰的,萧帅的真实用意其实是想利用咱们当诱饵,吸引那些宋军来收拾咱们!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支宋军的人数大概也在十万之上,打咱们这区区两万人还不是跟吃盘小菜一样。”
看来萧左手下的辽国将领也不是全没有脑子!
“那他这么做岂不是很不仗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把咱们推出来当祭品。”
这么说也不全对,萧左虽然确实利用了他们,但也在他们背后做好了随时全军出击增援的准备,所以这种利用只是战略上的一种谋略,唯一能被诟病的:就是萧左没把这个周密的巧妙布局,事先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们知道。
“那咱们俩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不如咱们合兵一处,这样至少咱们的兵力各自都增加了一倍。”
他的意思是合兵之后,抗击宋军的能力和自保的机会至少会强大不少,这得算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可这两位却并不知道:那支宋军宁可选择躲避都没想过要攻击他们,但陈鸣派了一支精干的斥候队伍暗中跟随了第一支队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又一个北疆草原的夜晚又要降临了。
林涵儿静静地坐在帐篷门口,看着天边西坠的夕阳默默发着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喂完信鸽顺带偷偷喂完鸡回来的欧阳雪菲,好奇的走到她身旁问了她:“你怎么又开始忧心忡忡了呢?”
“没有的事,我只是在这里坐一会看看风景。”
“没事就好,有事的话记得和我说,我会竭尽所能的帮你解决所有事情。”
林涵儿居然面无表情的和她开了个玩笑:“那你能不能把我变回小村子里看一眼?”
欧阳雪菲一愣之后马上回答道:“没问题,不过你要等我修炼成仙女后再帮你这个忙。”
在京城里欧阳雪菲是很多人眼中的小仙女,而在那个小山村里,林涵儿也同样是村民们眼中的小仙女,所以在这一点上她们俩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吹嘘过这件事情。
然后林涵儿突然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里的冬天一定很冷。”
欧阳雪菲心念电装,立刻猜到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于是她笑着摇头:“放心,这场战争绝不会一直拖到冬天的。”
“你这么有把握?”
“当然,陈鸣他们不是一直在说:辽国的国力很难把这场战争一直坚持下去吗,所以我断定这场战争绝不可能延续到冬天。”
这理由立刻成功的说服了林涵儿,于是她切换到了下一个话题:“奇怪,怎么两天都没见到我师傅和村长了呢。”
“可能这两天他们有别的事在忙吧,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咱们一会去看看他们。”
林涵儿心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自从来到北疆后,自己的师傅好像晚上很少会和自己待在一起,这有点不符合情理。
她马上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欧阳雪菲心里一紧迟疑了片刻开始抹稀泥:“应该是你师傅跟你一样,也一个人生活惯了所以才会这样,不会有什么别的原因。”
“可我是她唯一的徒弟、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才对。”
“傻妞,那和生活习惯没有关系好不好,你现在和大家都这么熟了,不也依旧一直都很清冷吗。”
林涵儿也愣住了:“我很清冷吗?”
“你还不清冷?我天天和你白天晚上厮守在一起,都很难得能看见你笑一次,大部分时间里你都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冷美人。”
“那是我的性格使然。”
“对呀,所以你的师傅也同样是性格使然,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口才好的人很容易就能说服别人,尤其是欧阳雪菲口才这么好的人就更是如此,忽悠拿捏林涵儿这种涉世未深的小白兔,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
所以林涵儿轻轻叹了口气之后不再说话了,而是又转过头去看向了远方的天际。
此刻金乌西坠暮色四合,天色已经开始阴暗了下来,最后几朵镶这金色边角的夕阳,正在渐渐漫卷而至的夜色中散发着最后的余晖,景色凄婉而又绚烂!
欧阳雪菲坐到了她的身旁:“难怪你会发呆,这个时候的景色真的好美,而且这里的景色和京城里我看过的景色完全不一样,别有一种辽阔苍凉的意味。”
“嗯,这里的景色和我们那个小山村里能看到的景色,也不尽相同。”
“那你更喜欢哪一种景色呢?”
“都喜欢,但必须要做选择的话,那我当然还是更喜欢看到我那个小山村的景色。”
欧阳雪菲立刻在心里开始后悔:这个问题我问的好白痴!这不是哪壶不开故意提哪壶吗!明知道她正在思念故土我还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上。
果然来了:“小雪,其实我很想家。”
那个小山村也并不是她的家,只不过她在那里栖身了很长时间而已,她真正的家其实应该是林水月的家,虽然她从未去过。
这既是她的悲哀也是她母亲林水月的悲哀。
欧阳雪菲沉默了片刻,然后小声的喃喃自语道:“其实我也很想家只是一直没说,我还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出来过这么长的时间呢。”
完了,她这是被林涵儿给拖下水了。
所以才说女人之间是很容易互相情绪感染,很容易在某件事上达成统一共识。
林涵儿转过脸对她苦笑了笑:“所以咱们俩现在是同病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