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站在门里的人再次开了口:“你们你不是临安府的人,从何处而来?到此找老夫何事?”
陈鸣觉得很有必要立刻表明自己的身份,不然这场对话只怕很难继续下去。
“在下是从京城奉旨而来的钦差,来这见您只为彻查一个案子。”
话音一落,他就把钦差的关防先拿了出来,向门里的这个人展示了一下,随后这人却说道:“既然是钦差大人,不去找临安知府大人找我这个仵作干什么?”
赵猛立刻不爱听了。
“喂,站在门里这位,你既然是朝廷官府中人,见到钦差到访为何不出来行礼拜见?这般目中无人不守朝廷规矩律法?”
那人居然真的出来了。
可当他的人出现在皎洁月色下时,陈鸣立刻后退一步满脸惊骇的看着他!
这是个至少已经有六十岁的老丈,穿着一身黑漆漆看不出质地的衣服,浑身上下也是一股阴森森的气势,但更可怕的确实他的脸。
满脸皱纹眉毛倒吊,更有一道很是骇人的刀疤,从上到下斜着深深的从额头一直哼管道下颌,把他的鼻子和嘴一切为二分成了极为可怕的两部分……
别的不说,就这张脸如果夜里突然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绝对能把十个人中的九个吓的大叫而逃,还有一个不跑的是直接被吓死的!
就连陈鸣他们这几个久经沙场的铁血汉子,此刻也被这个老者突然一吓,噤若寒蝉的没了动静,刚才出言不逊的赵猛,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这老人拱手行礼:“前边军戍边一等骁骑将军,三品武卫侯应苟给钦差大人见礼,老夫腿有残疾不能跪拜,还望钦差大人恕罪。”
这人竟然也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后、活着回来的勇猛之人,而且还是个侯爷。
那么他脸上这道无比骇人的刀疤,可想而知是怎么来的了。
镇定下来后的陈鸣还了一礼:“应老丈无需跪拜行礼,您是战场上的前辈,理应是我们这些晚辈给您见礼才对。”
“您这位钦差大人倒是半点没有官威架子,这很难得。”
“在下惭愧,不敢当前辈如此夸奖。”
“老夫栖身的这个院子里尸骸太多阴气甚重,不便阳间之人入内以免邪魅侵入体,所以老夫就不请几位入内奉茶了,见谅。”
就算他不这么说,陈鸣他们几个也半步不想进入这个四合院。
可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怪异动静,听起来像是有什么野兽啃食铁器、发出的刺耳声音!这个老人神色大变:“不好,诈尸了!”
话音一落他居然倒退着疾闪而退,悠忽之间身影就消失在了那扇敞开着的院门里。
秦朔突然低声说道:“我走门,你越墙而入。”
话音一落,他剽悍壮实的身躯就已经扑向了院门,与此同时,陈鸣的身影已经宛若一只大鸟般巴蒂而起,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很高的院墙上。
进了院门,是两座房屋的墙壁夹出来的一条过道。
这条过道向前十几步远距离后就是一个拐弯,秦朔从这个拐弯处冲进院子里的时候,陈鸣也已经站在了他左边那间房屋的屋顶上。
韦昭和赵猛即随其后,出现在了秦朔的身旁,两人手中都各自拿着一柄短刀……
院子里笔直的处理这几根粗大的木杆,杆子上挂着几盏个头不小的灯笼,但此刻只有其中一盏是亮着的。四周是比邻而建的几间通房,房钱遍栽这茂密的矮树丛,在那盏灯笼不很明亮的照射下,有鬼影幢幢的阴森感觉。
一间坐东朝西的通房里,传来了刚才那个老者的呵斥声:“做了鬼还这么不老实,三天两头惦记着往外跑,下次再折腾我就把你的魂魄拘了。”
秦朔、赵猛和韦昭三人面面相觑一脸骇然的表情,然后陈鸣从房顶上轻飘飘的跳下来,无声无息的落到了他们身旁。
好一会之后,刚才那位老者从房里出来,先是很仔细的把房门栓好,然后再次走到陈鸣他们面前,神情木然的开了口:“有的鬼一到夜里就撒了欢的折腾,总喜欢跑去外面找寻他们生前的痕迹。”
赵猛立刻问了句:“这世上真有鬼魂存在?”
“当然有,只不过人鬼殊途,它们看得见你们几个,你们却看不到它们而已。”
“那你呢?你看得到它们吗?”
赵猛这个问题提的好!陈鸣、秦朔和韦昭全都竖起了耳朵。
这老人很诡异的笑了笑,有着深刻伤疤的脸瞬间变得可怕而诡异:“我说我看得见你们也不可能相信,那又何必问我?”
陈鸣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信。”
老者有些诧异的凝神看了他片刻:“你真的信?不会是张嘴就来信口开河吧?”
“不是信口开河,晚辈之前经历过一件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自那以后便深信鬼魂之说是真实存在的。”
他经历的,就是他从后世穿越到了这个时代。
然后还取代了之前那个陈鸣的一切……
“既然你们已经进来了这里,那就请去屋里落座奉茶吧。”
说完这两句话,这老者转身自顾自不急不忙,向坐北朝南的一间正房走去。
韦昭用极低的声音提醒大家:“这里处处透着阴森诡异,也难说有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咱们每个人都要暗中加倍提防着一些。”
陈鸣苦笑:“你们俩你先把刀收起来,人家是位长者咱们都是年轻人,他是一个人咱们是一群人,然后他空着手你们俩却拿着兵器,这是不是会让咱们显得很没面子?”
韦昭和赵猛才把兵器重新在身上藏好,那老人的声音就从正房中飘了出来:“各位,茶水已经备好,请进来小坐吧。”
陈鸣挥了下手,率先向房中走去。
秦朔突然也用极低的声音告诉他们三人:“一旦有变,你们三个并肩往外冲,我断后。”
陈鸣又是苦笑摇头:“真若有变,咱们四人一个都跑不掉的,只能指望守在外面的那几个兄弟能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