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鸣回到家中,无一例外的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虽然白衣怪叔叔说陈王氏已经被陈青云安抚住了。但显然,陈青云所谓的安抚和陈鸣理解的安抚,中间有些偏差。
陈青云哭天抢地,陈鸣总觉得这种氛围自己还顶天立地站着属实不太礼貌。
"娘,我真没事儿,都是他们胡乱说的。您瞧,一点儿事儿都……"
陈鸣这并不给面子的身体此时此刻发出了抗议。
不仅自己咳得昏天黑地,还给陈王氏心疼得满面愁容。
陈青云看着这娘俩一个身娇体弱,一个泪眼婆娑,只觉得世间的悲喜大概并不相通,他只觉得儿子是个菜鸡,并且心疼夫人,担心哭坏了身子。
"夫人,不是都说好了不哭的么。"陈青云对上陈鸣疑惑的目光,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劝道。
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啊!
陈王氏闻言却十分生气,她生了陈鸣之后身体每况愈下,虽然用药养着还能生龙活虎,但想要再生一个,确是无论如何不能的了。
因此陈鸣便是她的掌中至宝,只恨不能成日揣在身上时时留意着。
陈鸣之前欢天酒地,流连勾栏教坊,做出许多荒唐之事,她虽然觉得不妥,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严惩。
到底是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母子连心。
陈王氏抱着陈鸣哭了好一会儿,惹得陈青云眼睛也有些酸。
他战场厮杀惯了,什么样感人的场景没见过,可唯独见不得自己夫人的眼泪。
陈鸣回来的路上便编好了理由,既没有暴露柔嘉公主偷跑出来逛窑子的事情,也没提欧阳雪霏女扮男装进军营的事情。
总觉得自己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陈鸣还特意强调了是西夏派人来挑拨关系,自己只不过是个无辜可怜又倒霉的路人甲。
对于这样的说法,陈青云不置可否,陈王氏则毫不在乎。
接下来的日子,陈鸣完全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提前瘫痪的咸鱼生活。
陈王氏对自己的爱表现得非常具体,主要是一日三餐安排各种补品,诸如什么千年的人参,万年的龟。
这个架势就很像街边被送鸡蛋或免费按摩忽悠瘸的中老年人。
陈鸣每天补得是燥心撩火,总觉得再这么补下去,该好的地方为此能好,但是有些好的地方……怕是要坏了。
就这么全靠砸钱吃各种大补品,陈鸣的身体很快就龙精虎猛了。
各种意义上的。
大概不需要动脑子的日子过得总是格外快,等到陈鸣缓过来时,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情。
如今,他已经可以完全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陈王氏似乎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一样,依旧管得比大西洋还宽。
比如:陈鸣身体刚好起来时,他想去碧翠楼吃些正常的,油腻的,不带药材的普通菜肴。
但却被陈王氏误以为他要出去寻欢作乐,疏解**。
于是被迫吃了好一顿教训。
中心思想就是要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要做一个脑袋决定下半身的人。
只是想吃一顿普普通通饭菜,并没有这种世俗**的陈鸣: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食色性也。
对于现在的陈鸣来讲,排在第一的肯定是"食"。
不过对于以前的"小王爷"来说,大概是"色"或者"性"吧。
陈鸣作为一个阅片无数但实战经验为零,母胎solo至今的穿越玩家,表示发自内心的不太理解。
又过了大半个月,陈鸣已经活跃的可以正常训练了,药膳依旧没有停。
陈鸣的燥已经体现在脸上逐渐冒头的痘痘上了。
陈鸣去找陈王氏撒娇,试图可以为自己争取到一丝丝人权。
陈王氏看了看陈鸣鼻头那颗有碍观瞻的痘,觉得孩子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便吩咐大夫,将补药改了方子,加一剂能调节身体,主要能祛痘的。
陈鸣:就……挺意外的。
又被迫喝了一段时间的药膳,陈鸣的痘痘的确是消了,别说是痘了,陈鸣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灵魂得到了生活,内心十分澄净。
无欲无求,只想吃肉。
陈青云最近却一反常态的忙,其实以他的地位和年岁,完全可以是颐养天年的。
只可惜,老头子不服老,老当益壮,一直活跃在军情一线。
偶有被摆烂情绪支配的陈鸣对此表示不能理解,但尊重祝福。
他其实心中也很记挂着边境的战乱,试图旁敲侧击过几次,但终究是陈青云老谋深算,没有透露一丝一毫信息。
陈鸣知道,这大概是陈王氏的主意。
毕竟自己这个老爹,天不怕地不服,就怕自己老婆哭。
放到现代妥必妥的无脑宠妻霸总。
不过陈青云还沉得住气,想必应该没什么大碍。
陈鸣的乐观自我催眠。
就这样零零碎碎过了好久,陈鸣终于得到了陈王氏首肯,可以出门散散心了。
他第一站便奔赴了碧翠楼。
大概是来的时间还早,碧翠楼整个显得生意有些冷清,就连一向脚步不停的跑堂小二,也有些散漫的招呼着小猫三两只的客人。
陈鸣虽然来得次数不像以往那么频繁,却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情景,一时也有些纳罕。
"呦,小王爷,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老鸨正拢着头发,风情万种得慵懒着从楼梯上下来,见到门口还在犹豫是进去还是离开的陈鸣,几乎是扑了上去。
陈鸣每次看到这种生动形象的活泼都很疑惑且害怕。
但老鸨尖利的嗓音已经犹如战斗的号角响起,陈鸣甚至看到有几个姑娘悄悄把肩头薄得本就跟没穿区别也不是很大的衣服往下拽。
大可不必,真的。
要不是抹不开面子,陈鸣肯定早就转身跑了。
他被老鸨热情迎进了碧翠楼,又被莺莺燕燕唧唧喳喳围了个水泄不通,进退两难。
"先……吃饭。"
陈鸣被簇拥着走上包房,才推门进去,便发现里面的装潢已经不是令人震惊且羞耻的死亡芭比粉了,一时还有些奇怪。
难不成希赛换口味了?
"菜就按照以前的上,酒就不要了,乐坊的姑娘留下,其他的各自休息了吧。"
陈鸣耿直的提出了要求,那些专门伺候酒色的姑娘们神情便有些失落,风情万种的离开了。
陈鸣甚至看到还有个姑娘恋恋不舍的给自己抛媚眼,但自己今天真的只是来吃饭的。
陈鸣尴尬笑笑,借口跟老鸨讲话转移话题,试图减缓这种尴尬。
"对了,希赛姑娘呢?"
陈鸣环顾四周,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
整个屋子从装潢到摆设,已经完全看不出有姑娘,或者说人居住的痕迹了。
虽然依旧打扫得干净整洁。
"希赛姑娘她……"
老鸨闻言面露难色,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又或者该怎么跟陈鸣详说。
陈鸣跟着狄青,也学会了些看人本事,于是装出生气模样道:"想好了再说,我要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