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时辰后,三十辆慢在这军粮给养的马车来到了陈明的军营,再加上陈鸣自己着急前已经采买回来的三十车军粮给养,这次是真的做到了粮草充足有备无患。
正好天气开始冷了,生肉可以多买些。
看到陈鸣心满意足的样子,松了口大气的江德福又拱手问询:“王爷,您们想必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处置,卑职二人愿效犬马之劳,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手的事情,您尽管吩咐便是。”
陈鸣心念电转。
这二人定是巴不得能在自己的眼皮子下,好好卖力的表现一番。
不如给他们个机会让其目的得逞,顺便也可以维系一下彼此的关系,日后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我自己所使,反正将来他们真能去到京城,也是要为自己办差做事的。
“两位若衙门里无事做,那便留下来帮帮我们的忙。”
要说陈鸣也是不走脑子。
这江德福是个知府,渝州城和方圆百里之内的村镇全都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他怎么可能没有事情可做?只是看他想不想做而已。
先是一辆车一辆车的查看货物。
陈鸣在第一辆车上就发现了蹊跷:“这一百口新锅是怎么回事?”
江德福憨憨一笑:“这是卑职自作主张给您预备的,一百口锅轮流使用,每个士兵半个月之内都可以吃到一次火锅,就算路上食材不够,涮点别的吃毫无问题,这一车下面装的全是各种调味品,长期保存也不会坏,应该够您们路上吃好久的。”
陈鸣是真的开始佩服这两位了,这主意想的当真不错。
他就没想到这个办法……
要说这江德福和耿同知确实是用了心,很多清单上没有的东西,只要他们俩觉得陈鸣这支军队路上用得到,就全都准备了一些。
能不能办差和会不会办差,这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能办差的人,循规蹈矩一丝不苟的按部就章,一点都不带出圈的。而会办事的人,会在办差的过程中,把缺失的、遗漏的、可以锦上添花的部分全都加进去,把能做到十分的事情做到十二分,这就是能力!
三十车货物,每辆车上都有让陈鸣感到意外的惊喜。
所以验完三十车货物之后,他已经不再是心满意足而变成了大喜过望。
“两位的才干本王已经领教了,确实是才堪大用,所以像两位这样的好帮手,本王爷是断然不会错过的,将来京城你们是去定了。”
这次绝不是画饼,他是做出了真正的决定后才这么说的。
当欧阳雪菲过来看到他们后,也是小小的惊讶了片刻:这就已经搅到一起了?是不是也太快了点!这还没到京城呢。
等一切都有条不紊打理好之后,世间已经到了下午。
江德福看了看天色后便和陈鸣商量:“王爷,此时离天黑也不过只有两个时辰左右,卑职安排酒宴的那个所在,是一个非常有看头的景色绝佳之处,不如您这就带大家和我们一起回去,这样晚宴前三位公主殿下和她们的那些女伴们,还可以畅游玩耍一番。”
反正接下来待在军营里也是无事可做,于是陈鸣也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次再去渝州城的队伍可就比之前壮大太多了!加上陈鸣带的亲兵护卫,足足有一百多人,知道的是去赴宴的,不知道的会以为他们是成群结伙去打架的!
就连杨媚儿都被陈鸣一起带上了。
……
去大宋议和的耶律燕,带着他那一行人马终于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大辽都城。
进城门的时候,他看到原本该昂首挺立精神饱满的契丹士兵,由十二个变成了四个不说,而且还全都一副霜打了的茄子般愁眉苦脸、萎靡不振的精神面貌。
等进了城他更是心里凉了又凉。
不管是大街还是沿途经过的小巷,全都是空无一人甚至连条狗都看不到。
人走光了没有人生火做饭,家养的狗被主人一起带走,没有家的狗把街上旮旯角落里、所有能吃的杂物全都吃干净之后,只能也和人一样全部跑去城外,做了游荡在田野间的孤魂野“狗”。
耶律燕在心里暗暗哀叹:大辽完了!
就算自己这次去大宋议和取得了成功,这种分崩离析的局势下,大辽也一样没办法再维持下去,至少皇城肯定没办法保住。
他进了皇宫,立刻就得到了皇帝的召见。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给当今的大辽皇帝带来好消息:“陛下,大宋是铁了心绝不跟咱们再签订合约,他们已经完全不再信任咱们。”
耶律璟无话可说,大辽失信于人这件事在他手里发扬光大到了极致,所以这个后果只能是自作自受的他自己独立承担,与文武百官毫无关系。
毕竟他下令大军侵宋的时候,没有一个大臣赞同或者认可他的做法。
但他是皇帝,他有为所欲为乾纲独断的权利,当时谁也拦不住他的一意孤行……
“所以大宋是准备反手一击,发兵来攻打咱们契丹?”
耶律燕不得不说实话:“臣看到青州城里到处囤积着粮草等物资,应该是在为发动新的战争做准备,如果臣没料错的话,最多两年之后大宋一定会兴兵前来。”
耶律璟苦笑作答:“来了又能怎样,这里最多一个月之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来了他们也只能是扑个空。”
“陛下,您下定了决心迁都?”
这个问题耶律璟没办法回答,因为迁都与否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做出选择的事情。
不迁都的话,最多一个月之后皇宫里就会断粮断肉,到时候坚持留下来的人只能等着被活活饿死。
可怕的是,按照契丹人的兽性本能,他们在饿死前会先把宫女全杀了吃肉!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之后,耶律燕又开口说道:“树挪死人挪活,迁都的话或许还能重重新开始一番作为,总比现在留在这无力回天等死强。”
国事艰难到了一个臣子,能对皇帝说出这种话的地步。
这是大辽国的悲哀,也是所有契丹人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