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随着船帆收起,王府的大船缓缓沿大运河南下。
赵清川站在船头,阳光穿透了他的眼帘,温暖了他的心房。
秦烈这小子肯定有问题,他心里有鬼!赵清川心想,但看秦烈今天的样子,似乎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这家伙看起来比谁都着急,好像局势有些失控了……
这种人,虽然心思不算多,但下手狠辣;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意志坚定,真是让人头疼!
当他们一行人回到县城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火,贤王世子急忙回家报平安,而蓝姑娘、苏小尹和秦玉虎则担心赵清川的安全,坚持要陪他回家。
赵清川向父母解释说昨晚外出处理了一些事务,老父亲赵垣瑾见儿子言辞坦诚,便未多问,以前赵清川常常几天不回家,只要他带钱出门,不知在外逍遥多久。
那时,赵垣瑾总是提心吊胆,但现在不同了,儿子如此懂事,外出必是正事,这让赵垣瑾放心不少,只是他不知道,儿子这次外出,稍有不慎,可能就会丧命!
回到家后,赵清川发现院子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原来是龙小华这小子干的,昨天,赵垣瑾见这孩子可怜,给他买了新衣服,让他洗澡吃饭。
龙小华感受到赵家的善意,决定好好侍奉赵清川,他整天忙碌不停,连一根草刺都不放过,使得赵清川的房间焕然一新。
赵清川见状,心中欢喜,夸奖了几句,随后,他与蓝姑娘、苏小尹等人坐在院子里聊天,正谈笑风生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时间点,谁还会来找赵清川呢?
赵清川示意龙小华去开门,在大冷,夜晚登门拜访被视为不礼貌,大多数人家天黑后便关门休息。
当龙小华疑惑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两人让赵清川忍不住笑了,原来是他认识的人。
这两个人正是赵清川之前在王府门口遇见的赵甫和赵启兄弟。
赵甫走上前来,对着赵清川恭敬地说:“那天在王府外,多亏了兄长的帮助。”
“我们兄弟俩在王府周围做了几笔生意,今天特地来感谢兄长,您的大度让我们十分敬佩。”赵启接着补充道。
赵清川微微一笑,说:“两位哥哥,这么晚了,你们不会只是为了这事来的吧?”
“咱们同为赵家子孙,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
赵甫和赵启听了这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们平日里在家族中颇有威望,面对各种场合都能从容应对,但今晚见到赵清川,竟有些手足无措。
赵启想了想,开口道:“那天的事情,我们回族里跟族长汇报了,族长说您心胸宽广,是个值得交往的人,让我们多向您学习。”
“可这两日我们来巷子找您,您都不在家,今天晚上,族长特别吩咐我们要在这里等您,无论多晚,只要您一回来,就要请您去家里。”
赵清川听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会在这个时辰来访,看来族长赵禺山也不是等闲之辈。
赵清川回家告知父母,当他父亲赵垣瑾得知儿子将要见族长时,沉默了片刻。
随后,赵垣瑾让妻子从院子里拿出一小罐自家腌制的萝卜卷,递给赵清川,让他带去,赵清川明白,尽管父亲与家族断绝来往已有二十年,但这罐咸菜背后蕴含的意义非同寻常。
赵清川接过咸菜,小心地系上草绳,提在手中,在灯笼的照耀下,一行人跟随赵甫和赵启前往徽州商会的方向。
夜幕降临,街边房屋的窗户里透出点点灯光,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暖。
赵清川带着一行人从太平巷拐进了长乐街,一路上默不作声,大家的目光都被他手里提的那个小罐子吸引,满是好奇。
“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武器吗?”苏小尹轻声问边上的秦玉虎,即便赵清川亲自解释说那是咸菜,苏小尹可能也不会信,她心里想着这东西更像是个暗器。
当他们悄无声息地进入徽州商会的侧门后,穿过几处房屋,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小院。
一踏入院门,苏小尹和秦玉虎立刻感到一阵不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似的,让人皱眉。
月色下,树影婆娑,整个院子显得格外寂静。
一间小房子里透出微弱的光芒,门半开着,赵清川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味道,真让人想念啊!就算刚吃过饭,也能再来一碗。”
听到这话,赵甫和赵启忍不住笑出了声,对赵清川的好感又增了几分,赵清川转身看到大家惊讶的模样,温和地解释道:“别担心,这只是我们家乡的特色,臭鳜鱼的香味。”
苏小尹的脸色变得十分复杂,既惊讶又困惑,她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种味道竟能勾起人的食欲。
随着赵清川走向那间小屋,赵甫和赵启礼貌地邀请他进去,但他却让大家都留在外面,自己独自走进了房间。
屋内,一个身影正对着炉灶忙碌,锅铲在大锅中翻动着,那股独特的味道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那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麻布衣,已经薄到几乎透明,这种衣服虽旧,但在炎热的夏天里既透气又凉爽,许多人即使破旧了也不舍得丢弃,反而当作家常便服来穿。
那人手中的锅铲在锅底轻轻舀动,似乎每一滴汤汁都珍贵无比,他端着盘子转身,一眼看见了赵清川,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来了啊?都这么高了!”
“叔父!”赵清川连忙弯腰行礼,眼前的人正是他久仰大名的族长赵禺山。
赵禺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伸手像是要扶赵清川起来,但没想到,他直接拿走了赵清川手里的罐子,笑道:“腌萝卜卷!”
赵清川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逗笑了,赵禺山则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罐子,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想当年,我跟你爸上学时,比你还小两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