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行至中途时,他发现不仅银子不见了,而且丢失的数量更是匪夷所思,整整四百五十两!这是怎么回事?听到这里,冷锋因职业习惯,也聚精会神地听着。
如果只是五百两的银票丢失,留下一百两,已经够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这位管事剩下的银票,竟然是一张一百两和一张五十两的组合,难道贼人只缺四百五十两,还会细心地给失主找零?
不仅是冷锋感到困惑,厅内的王爷也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当即对这位管事进行了严厉的斥责。
但赵清川在一旁听了,却暗自发笑,虽然王爷表面怒气冲冲,但内心显然有着自己的考量。
王爷明白,即使这位管事私吞了银子,也会声称全部丢失,绝不会编造出如此荒诞不经的故事。
毕竟,谁会相信这种离谱的说法呢?因此,尽管王爷一时无法理解其中的蹊跷,但他认为管事可能是无辜的,所以,他除了大骂一通外,并没有进一步处罚管事。
王爷一怒之下,决定让那管事吃点苦头,罚没了他三个月的俸禄,并将他逐出府门。
……
管事讲述事情经过时,蓝姑娘留意到赵清川一直憋着笑,心里很是纳闷。
“怎么了?”她轻声问。
“哈哈,这个蠢贼!”赵清川忍俊不禁地说,蓝姑娘明白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她轻轻拉了拉赵清川的衣角,悄声催促:“快说,到底有什么猫腻?”
“这还不明摆着吗?”赵清川笑着说,“哪有贼这么笨,偷了五百两银子,还让人找回五十两的?”
“其实很简单,这贼人一共偷了两次……”蓝姑娘一听,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讶。
赵清川接着说:“有一天夜里,这贼人趁管事熟睡之际,把他的六百两银票全给偷走了。”
“但后来,这贼人可能是因为害怕或是后悔,决定把银票还回去,可是在黑暗中,他手忙脚乱地拿错了银票!”
“他本该还六百两的,却误把自己的一张五十两银票也还了回去,哈哈,就这么回事!”
“啊?”蓝姑娘想了想,觉得赵清川的话很有道理。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一凝,对赵清川说:“贼人在偷钱后感到害怕,想要归还,而且还能有机会再次下手,说明他与管事同行,也是王府派往滇省的人之一?”
“正是如此!”赵清川点头笑道,“如果不是同伴,怎么会有银票留在贼人手中呢?”
“估计贼人发现自己送错了银票后,管事也发现了失窃,所以没有第三次的机会,解决这事也简单,这贼人胆小又不专业……
只要把所有与管事一同前往滇省的伙计叫来,不用逼供,一吓唬他肯定就招了。”
“哎?你去哪儿?”赵清川看着蓝姑娘起身,疑惑地问。
“那当然得告诉王爷啊!”蓝姑娘惊讶地回应。
“你脑子进水了吧?”赵清川皱眉,语气里满是无奈,“王爷让你找的是他的女儿,不是银票!
就算你把银票的事情解释得再清楚,他问起女儿的下落,你却一无所知,王爷岂不是更生气?什么叫不务正业,你不懂吗?”
蓝姑娘一时语塞,心里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不禁自责起来,她本来是个机智聪明的人,可不知为何,在赵清川面前待了没几天,就习惯了依赖他思考问题。
“真是没出息!”她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后来,当他们向贤王汇报时,贤王听闻襄城伯的儿子不仅犯下多起命案,还对他的女儿心存不轨,顿时怒不可遏。
“来人!”
“王爷请稍安勿躁!”蓝姑娘连忙上前,将赵清川先前提醒的,逮捕李勘可能危及郡主安全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听到女儿的安全受到威胁,贤王勉强按捺住怒火,转而对赵清川说:“我知道你能干,这次务必尽全力找到羽棋,本王定不会亏待你!”
“若再无进展,就回来告诉我……我去对付李勘!”王爷的眼中闪烁着怒火,显然已到了极限。
赵清川点头应允,带领众人离开王府,尽管楠玉琪失踪已有两天,案件依然没有突破,众人心情沉重,唯有赵清川面色平静,似乎并未被眼前的困境所影响。
蓝姑娘问赵清川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时,赵清川只是沉思着回应:“让我再想想。”随后,一行人继续前进。
起初,大家还在猜测赵清川的目的地,但不久后便发现,这位大少爷似乎并没有明确的方向,仿佛是在随意漫步。
难道赵清川心里也乱了套,只是表面装作若无其事?还是说,他已经对案件毫无头绪,只能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荡?
众人纷纷揣测着赵清川的想法,而赵清川则在路上买了几块有名的县城蟹壳黄,分给大家尝尝,又在街边的小店买了一瓶叫做透瓶香的酒。
他边走边吃着点心,喝光了那瓶酒,随手将空瓶扔掉。
赵清川继续他的随意之旅,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瘦西湖,停下了脚步,众人发现自己正站在瘦西湖上著名的“玲珑花界”。
这里,县城芍药花开得如同云彩般绚烂,藕香桥下的荷花洁白如雪,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水中的仙子。
而远处,那座精致的二十四桥静静地横跨在碧绿的湖面上,美得令人窒息,夜晚时分,这里更是有着“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绝美景致。
在玲珑花界的水边,赵清川找了个阴凉处坐下,脱下鞋子,卷起裤腿,将双脚浸入清凉的湖水中,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无心公子的书帖,撕下一角,卷了一撮烟草。
正准备享受,却发现忘带火了,这让他颇为头疼,好在有大鼻子吴中渝相助,从附近的酒馆讨来火种,才得以点燃手中的土制烟卷。
这烟味浓烈,远不及前世那些精心调配的烟草那样香醇,却也勾起了赵清川对过往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