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一坛酒后,虽然有些醉意,但他的思绪却更加清晰。
他边喝酒边思考着地上的十七位少女,回忆着她们短暂却充满希望的生命。
这些女孩可能正处于对爱情憧憬的年纪,或许对未来的日子满怀期待。
她们有着小小的烦恼和说不出口的害羞心事,拥有着如花般的青春岁月……但现在,这一切都随着她们的生命消逝了。
襄城伯爵府对这些少女的命运毫不在意,连大公子李勘都不愿意露面与调查人员交谈。
贤王的心中只有自己女儿的安全,即便更多无辜的生命逝去,也换不来他的一丝动容。
但那些少女,她们同样是鲜活的生命!
“我……!”赵清川怒骂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何时起,他寻找楠玉琪郡主的目标,悄然转变为了为这十七位少女讨回公道。
尽管这样做对他毫无益处,赵大少爷却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老子怒了,后果很严重……”赵清川凝视着空酒杯,在皎洁的月光下,这两天的经历如同杯中酒液般缓缓流淌过他的思绪。
夜风轻拂,撩动了他的衣角,关于这起案件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心中翻涌……
许久之后,“砰”的一声,赵清川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
在这月圆之夜,内心波澜起伏,他突然有种想要放声歌唱的冲动。
……
回到王府后,蓝姑娘向王爷转述了赵清川的两句话:
“我一直掌握着凶手的许多线索,却始终被他牵着鼻子走……”
“为何我会将这三起案件视为同一个?”
即使聪明如蓝姑娘,也无法理解赵清川话中的深意,王爷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此时,他眉头紧锁,心中犹豫:是否应该先将李勘捉来审问?
见王爷神色凝重,蓝姑娘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详细地将今日下午王府失窃四百五十两银子的奇异事件,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给贤王听。
贤王爷不是傻子,听了这话后沉默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对蓝姑娘说:“看来赵清川的心计远超我们。”他脸色阴沉,“那就再信他一次吧。”
“这次我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把我的羽棋找回来!”蓝姑娘从王爷的内室出来,松了一口气。
她在走廊下站了很久,握着柱子思考,最后下定了决心,她走出王府,直接前往江都县衙。
找到县衙存放尸体的地方很容易,只要跟着浓烈的气味走就行,幸亏今晚风大,尸臭味淡了许多。
蓝姑娘没有走正门,而是轻巧地翻过西边的围墙,刚跃起时,她就看见院子里的情况了。
院中央摆放着十七具尸体,而廊下坐着的正是赵清川!蓝姑娘躲在花丛中,尽量不踩到落叶,慢慢靠近院子中心,月光下,赵清川一口气喝完了碗中的酒,突然大喊了一声!
蓝姑娘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暴露了,见赵清川陷入深思,她才稍稍放松,夜色中,树影摇曳,尸臭时有时无,赵清川静静地坐着,像一尊沉睡的佛像。
他的心思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突然,赵清川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再次吓了蓝姑娘一跳,接着,他开始唱起一首古怪的歌:
“屋檐似峭壁,风铃似海洋……我盼燕归巢!”
声音浑厚,带着沧桑与哀愁,仿佛触动了蓝姑娘内心深处的回忆,唤醒了她过去的伤痛,这歌声就像陈年的美酒,让人顿悟,心灵受到极大的触动。
这个男人经历了多少人生的苦与乐,看透了多少世态炎凉,才唱出了这般深情的歌声?
赵清川敲打着酒碗,声音由低沉转为高昂,他的歌声仿佛能穿透人心,蓝姑娘被这歌声吸引,内心如同夜风中的波浪,不断翻涌。
突然!
就像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蓝姑娘感到一阵寒意,她看到院子中央多了一个身影,混在那些静止不动的躯体之中,仿佛是其中一个突然复活了。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身形婀娜,似乎是个女子,她的长发随风飘扬,像夜空中翻腾的乌云,看不清她的面容。
“我等你好久了……”
赵清川半醉半醒,带着神秘的笑容望着那女子,女子开口,语气中带着威胁:“竟敢动我的东西……你是不是想死?”
赵清川轻笑回应:“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找不到你,我就设法让你来找我,我够聪明吧?”
蓝姑娘心中仿佛被闪电击中,瞬间明白了一切,在瘦西湖畔,赵清川当时的话,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赵清川注意到了凶手的行为模式,发现了她的弱点,从那天中午起,他就不再是被动的一方,而是主动布下了陷阱,成功引出了凶手。
因为凶手没有销毁尸体,反而将其隐藏起来,说明这些尸体对她来说极为重要,赵清川只需要清空周围的人,再故意展示这些对凶手至关重要的物品,那些尸体,就能让她自行现身。
这就是赵清川的智慧,每一步都计算得如此精准。
蓝姑娘并不知道,赵清川选择今天引凶手现身,还有一个特别的原因,今晚是满月,据后来的研究显示,满月不仅能引起海潮的变化,还能激发一些心理扭曲之人的冲动。
许多罪犯在月圆之夜难以控制内心的狂躁,因此,赵清川巧妙利用这一点,将凶手引至眼前。
对面的黑衣女子沉默地走近,直到停在赵清川面前不远处,就在这一刻,赵清川认出了她那张熟悉的面孔,竟是被认为已故的云霜夫人!
这位曾是村中美丽贤惠的妇人,最终却成了惨遭杀害的牺牲品,她临终时仍勇敢地指责凶手,即使身负重伤也不屈服,然而,此刻她竟活生生地站在赵清川面前!
蓝姑娘浑身颤抖,她曾在目睹院子里那场恐怖景象时,亲眼见到了云霜的遗体,但她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凶手竟会是她!
“你不是云霜。”赵清川轻蔑地笑了笑,“我曾与她有过交集……还尝过她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