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厮得了令,一溜烟又撤了。
赵清川深深吐了口气,缓缓开口:
“一个月,信我准没错!”
虽然心里还没个十成十的谱,但他明白,这里的乡亲们经不起再拖了。
村长一听,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下了,刚吃下的那点东西给了他点力气,头磕在地上咚咚响。
“为了这儿受苦受难的老少爷们儿,我给大人磕头了!”
村长的声音里头带着哭腔。
好不容易被村长劝住,赵清川这才出了门,结果发现周大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赵清川悄悄抹了抹眼角,走到周大人跟前,一脸严肃。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周大人感觉苗头不对,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一个月!”赵清川暗暗嘀咕了一声,像是在给自己立下军令状。
“你说啥?一个月干啥?”周大人更迷糊了,赵清川浑身上下透着股子不同寻常的气息。
“一个月,一个月内我要把这旱灾给解决了!”赵清川竖起一根手指,语气坚定得像钉子,眼睛里闪烁着超越年纪的沉稳光芒。
周大人一听,脸上的表情别提多复杂了,眼见周围百姓的目光纷纷聚了过来,连忙把赵清川拉上了马车,压低声音说:
“你这份心是好的,可旱灾这玩意儿,老天爷的事儿,哪是一下子能搞定的?”
赵清川没接话,周大人见状,接着往下说:
“我派人出去打探了一圈,这旱情比我想的还糟糕,百里之地,全被干旱笼罩,形势岌岌可危啊!”
“那大人有什么高招吗?”赵清川其实不太想听这些灾难的细节,因为百姓脸上的愁苦已经说明了一切,范围大小不是关键,关键是怎么办。
周大人苦笑一下,瞅了瞅车窗外确定没人偷听,这才开口:
“天灾嘛,哪有那么容易对付的法子!”
“那老百姓怎么办?”赵清川抛开了身份的顾忌,刚才的所见所闻,让他几乎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也成了灾民中的一员。
“百姓嘛,都是咱景阳国自家的骨肉,太傅是不是多心了点儿?”
这话一扔出来,赵清川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自己现在的角色,赶紧坐回马车那狭窄的小座位上,定了定神,这才开口。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吧!”
声音里少了先前的趾高气扬,赵清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过了。
“急着找办法只会心急火燎,太傅还需多磨练磨练啊!”
这话一落,赵清川脸上一热,只好茫然地望向窗外逃避话题。
马车悠悠西行,窗外山峦起伏,赵清川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
“从山上引水下来,这旱灾就有救了,挖沟建渠,问题迎刃而解!”
周大人没马上回应,想了想,有些为难地说:
“这法子倒是可行,只是引山泉水工程浩大,连河工都找不到那么多啊!”
赵清川一听,拍拍胸脯,信心满满:
“眨眼功夫,我就能给你变出十万河工,百里长渠,几个月就能搞定!”
周大人一听,明显愣住了,不过幸好脑筋转得快:
“太傅该不会是指用那些灾民吧?”
“正是此意,灾民只要管饭就行,河工还得给工钱,这可是老天送上门的机会,化天灾为机遇,大冷国从此无忧!”
周大人一听,连连叫好,但很快就眉头紧锁,满面愁容。
赵清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凑近周大人耳边,轻轻问道:
“周大人是在担心二皇子那边的反应吗?”
这话一出,周大人的脸色变得比调色盘还丰富,赵清川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太傅见笑了,咱私下聊!”
赵清川随意摆摆手,让马车停在了干裂的地面上,他一把拉下周大人,吩咐车夫原地待命,两人走了几十步,才停下来。
“有人在旁边,说话总不自在!”
周大人微微点头,瞅了一眼远处的车夫,笑道:“咱这车夫信得过!”
赵清川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绕弯子,直接对周大人说:“这事成了,你在朝里地位大增,但你也知道,二皇子肯定不会乐意的!”
赵清川心里明镜似的,周大人支持的是皇帝,周大人强,皇帝的腰杆子就硬,这道理,谁都能琢磨明白,二皇子哪能坐视不理。
赵清川清楚,这是个好机会,比起跟那个老谋深算的二皇子打交道,他更愿意跟年轻的皇帝搭上线,这意味着他得拉周大人入伙。
“太傅有啥想法,尽管说!”
周大人看赵清川藏着掖着,只好试探性地问一句,想摸摸底。
赵清川咬咬牙,心想着反正就他们俩,万一谈不拢,自己还有B计划,虽然那是个硬茬。
“我能帮皇帝!”
这话一出口,周大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赵清川这么直接,但多年的官场生涯让他城府颇深,表面上波澜不惊。
“凭啥信你有这能耐?”
赵清川一听这话,心知有戏,先是一阵窃喜,随即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除了信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说句实在的,如果你们早有办法,还能拖到现在吗?”
这话一出,周大人愣是被噎得不知道怎么接,心里头开始琢磨,眼前这位看似老实巴交的赵清川,心里头究竟藏着多大的乾坤,眼神犀利,琢磨半天才缓过神。
“大人别这么盯着我嘛,要是不信,我自会证明我的诚意!”赵清川撂下这句话,也没打算再啰嗦,直接转身往马车走,一上车就冲车夫吩咐:
“看样子,咱们得等等你家大人啰!”
车夫没言语,只朝着周大人的方向瞧。周大人心里那叫一个乱,跟二皇子斗了半辈子,二皇子的手段他门清,现在他真犯嘀咕。
想了半天没个结论,只好摇了摇头,回到马车上。
赵清川见状也没多说,心里明白,这时候说啥都是白搭,行动比啥都强。
进了城,赵清川这才发话:
“把我送到驿站就行,周大人,明天朝堂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