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卞生烟刚起身,听到这话,她便又坐了回去,揽住元颂今的腮帮子跟他对视:“怎么,又在吃醋?”
元颂今眼睫垂了垂,脸上是乖顺的表情,同时也有些气闷:“......他好像每天都给姐姐你发消息呢。”
卞生烟哈哈一笑,顺手解开手机拿到他面前,一条一条地划过跟陈硕言的微信聊天记录:“来,你看看,我们究竟在聊什么。“
元颂今很不想在她面前承认自己小心眼,但眼睛还是瞥了过去。
通篇看下来,可以说,这份聊天记录再正常不过了。
两人虽然经常有交流,但聊得很少,往来间发的还都是工作上的东西。
陈硕言对待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哪怕真有事,他也会当面提,不会在网上不合时宜地说。
至少从这份聊天记录来看,他一直都挺安分的,没做出越界的事。
见他渐渐放了心,卞生烟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谁家的元颂今这么爱吃醋啊?”
元颂今不禁红了红脸。
自两人正式在一起后,他这才发现卞生烟只是对外一丝不苟。
一旦只剩下他们两个,姐姐就会拿他打趣逗弄。
“我才不是爱吃醋,明明是那个陈处长总想勾引姐姐。”
他其实还想说更难听的,就比如陈硕言平常工作在外是一副正经的样子,来找卞生烟的时候就穿的花枝招展的,十几万一套的手工高定西装恨不得焊在身上,整个什么酒红色的领带,还骚包地别了个领带夹。
任谁看不出来他是故意那么打扮的。
卞生烟对这些没什么感觉,陈硕言在她面前一直是维持着优雅得体的形象,最最出格的莫过于元颂今出车祸那晚的表白。
在她明确表示了自己没那个意思后,陈硕言后面倒也挺正常的,没再有过散发私人情感的行为。
“颂今,你可不能这么想人家陈处长。”卞生烟佯装板起脸道。
元颂今一直看不惯陈硕言,日常的相处中也能很明显察觉到他对陈硕言的敌意:“陈处长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贵人,工作方面,我需要他的帮助。”
不多结交陈硕言这样的人脉,怎么能在圈子里混的开呢。
元颂今听了这些话,心里更是不舒服了,但他没直接表现出来,而是体贴地窝在卞生烟的怀里,很有眼色地抱歉说:“我知道错了姐姐,你不要生气。”
卞生烟也没有要生他气的意思,只是想跟元颂今说清楚,陈硕言跟她,除了工作上的交涉,其余就再没有联系了。不能因为他总是患得患失的,就去给人家陈硕言扣帽子吧。
而且,陈硕言哪里勾引她了?
卞生烟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勾引体现在什么方面。
“乖,以后要是哪里不舒服了,你就跟我说,但是不能再这样猜忌人家。”
万一哪天没注意直接在陈硕言面前开大了......
卞生烟不敢想那时候的场景。
元颂今“嗯”了一声,听话地抱住姐姐的腰蹭了又蹭,眼底却是划过一抹阴冷。
等吃完饭,卞生烟准备开车送他去学校,但元颂今却摇头道:“姐姐你就放心去公司就行,小区门口不远处就是地铁,我自己乘地铁去就行了。”
“那哪成,”卞生烟拿了车钥匙,脸上满是不解:“我出差不在家,你坐地铁上学倒还说得过去。但现在我在这儿,有车为什么不坐?“
元颂今神情闪了闪,说:“就是......我想走路锻炼下身体。”
这个说辞实在是太假了。
卞生烟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放下挎包折返回来,长腿一步步逼近,将元颂今抵在了墙上:“来,跟我说说,为什么不想坐我的车去学校?”
元颂今不自在地别过脸,但马上就被卞生烟强硬地嵌住下巴掰了回来与她对视:“嗯?你在心虚什么?”
青年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得已迎上她的眼睛,脸上写满了纠结。
“就是......”男生咬了咬下嘴唇,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我有几个同学看到我总是从你的车上下来,就......”
卞生烟眼眸危险地眯起,语气也冷了下来:“就什么?”
元颂今似乎很难以启齿:“就有一些不太好听的话,说说我是被包养的………………”
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小,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委屈。
他在同学们心中一直是个农村出身的俭朴形象。
开始和卞生烟交往后,他的吃穿用度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改善,更是经常乘坐价值不菲的豪车来学校。
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端倪。
卞生烟的眼神逐渐阴沉,没想到她就出差了两个星期,这孩子身边就出现了这种风言风语:“所以你的想法呢?”
元颂今怯怯抬眼,专注凝视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想姐姐被他们议论。”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他们说的话,太难听了,我受不了他们把你扯进来。
原来是这样。
卞生烟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要是元颂今觉得跟她在一起丢脸,她现在就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女子吻了吻他的唇瓣,云淡风轻地说:“你过得好,他们才会嫉妒。”
末了,像是觉得这种安慰作用不大,卞生烟哼笑一声,又说:“要是真有不识好歹往枪口上撞的,你也可以动手,一切后果,我给你兜着。”
“姐姐......”元颂今一副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的样子,十分乖巧地开口道:“清者自清,往后,我不跟他们来往就是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这孩子不争也不抢,总是本本分分的,物欲不高,给了张黑卡也没怎么刷,浑身都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纯粹,卞生烟对他是越看越喜欢,又搂在怀里亲了两口才放开人。
“乖,该反击的时候就要反击。你姐我有钱有本事,区区几个碎嘴子的东西还整不了?”
她拉着元颂今的手一同出门:“走吧,我送你去学校,气死那群眼红的苍蝇。”
“嗯。”元颂今扬起嘴角,无比雀跃地跟在卞生烟身后。
等到了学校,元颂今故意下车绕到卞生烟驾驶室的车门前,俯下身子和她道别。
“在学校要好好吃饭,晚上加班的话就不用等我了,自己先睡。”
说完,卞生烟还从窗口伸出手来,勾了勾他的下巴:“记住我说的,咱们有嚣张的资本。”
元颂今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卞生烟没停留太久,虽说她这个CEO想什么时候到公司就什么时候到公司,但工作始终都在那儿等着她,越耽误只会对她越不利。
黑色卡宴重新发动,元颂今站在校门前,目送着卞生烟离开。
等连车尾灯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元颂今才扭头进了学校。
那次车祸之后,他的小电驴就碎成了渣渣,没法骑了,但日常的校园出行还是需要一个交通工具的,于是他又买了一辆电瓶车,每天停放在校门口的车棚里。
到了学校就骑着去教室,中午又骑着去吃饭。晚上就停在门口的车棚,再步行去坐地铁。
偶尔卞生烟下班比较早,他又刚好下午最后一节有课,卞生烟就会开车过来学校接他,两人去找餐厅吃饭约会,生活井然有序。
今年大二刚开学没几天,元颂今就转专业到了隔壁中医学。
想当初报志愿那会儿,他最中意的专业也是中医学。只不过因为报考考生名额限制,最终他被调剂到了中药学专业。
京北大学转专业的基础条件是在大一下学期递交转专业申请,大二开学才能转去对应的专业。
元颂今刚来这个新班级不到三个月,只认清楚了专业课的老师,以及申请师承的导师,其他同学都还不是很熟悉。
每次卞生烟问学校的情况,元颂今就回答说跟同学相处的还可以,实际上,他就没认识几个人。
上午第一节课中间休息,上厕所的时候,元颂今听到洗手池有人在提他的名字。
“听王生说,那个小白脸早上又是坐女人的车来的。
“又?他哪天不是坐女人的车来的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的什么大款,诶,你说富婆们怎么就喜欢给那种穷小子花钱呢?”
“还能有啥,活好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转来之前,我就听我中药学的朋友说了,他家穷的都揭不开锅,还一天到晚自视清高,摆着张死脸不知道给谁看呢。”
“这种人离了女人就不能活的,也不知道陆导师看中他什么,明明每年师承都只带三个学生,今年居然破格多要了一个他。”
“还能有什么原因,除了他背后的那个女金主出面运作,还有谁能让陆导师改变心意?”
“要我说,这些富婆真是眼神不好使,元颂今那种书呆子,空有一副皮囊,他在床上能硬起来才怪。要是换做我,肯定叫那些老女人快活的要死??”
话音刚落,只听“砰!”一声巨响,是从身后的厕所隔间发出的。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元颂今从里面不紧不慢地走出来,面色冰冷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