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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颂今闻到了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是从那个女人身上传来的。
这个味道,他在那晚放走母亲的地窖里也闻到过。
源自于长期阴暗潮湿的环境,没有洗手间和浴室,人就会像腐烂的枯木一样发霉发臭。
所有的排泄物都堆积在一个地方,肮脏臭乱可想而知。
元颂今跪坐着的地方,早已布满了脏污。
他眉头狠狠皱起,空气的闷腻味道让他有些呼吸艰难。
在男人的催促声中,他伸出手,极力忍受着不适:“我要把脉。”
这话意思就是说他看不到,也摸不到人的手,没法进行诊治。
王传伟“啧”了一声,随即上前,将女人的手抓着放在他手上。
“快点。”
元颂今摸了几下,发觉这人手腕细得皮包骨,两根手指就能轻松捏住,脉搏微弱,肌肉无力,浑身气血亏虚,没什么生机的样子。
他试着晃了几下,女人也没什么反应,然后他张嘴问了句:“最近睡眠怎么样?”
这个问题不用问,透过脉象,元颂今也知道她的睡眠状况尤为糟糕。
对面没回答他,就连手指都没动过。
元颂今心里一沉,转而又问一旁的男人:“她是晕倒了吗?”
王传伟一脸不耐烦地踢了踢女人,然后她就有反应了,但也只是淡淡地眨了眨眼,对一切都漠视不关心。
于是男人说:“她人脑子有点病,睡的一向很好,就是身子差了点,你开点药,我让她喝喝。”
元颂今沉思了片刻,轻轻将女人的手放了回去。
“她精神不太好,倒不如把人领出去晒晒太阳,比喝再多的药都有用。”
王传伟低声骂道:“俺这个婆娘就是贱,放她出去了就会乱找男人,这才没办法把人关在这儿,也是为她好。之前出去摔断条腿,要不是死命我背回来,她早就被山上的野猪吃了。”
元颂今淡淡听着,没说话。
男人没好气地问:“能不能开药?”
元颂今静默片刻,说:“能开,你找你儿子过来,他会写字,我告诉他药方。”
于是王传伟就隔着地窖把王经义喊了下来,让他带纸跟笔。
王经义又是磕磕巴巴写完了完全没听过的草药汉字。
说是药方,实际上只是几剂补药,加强人体的抵抗力和精气神罢了。真要根治,那还得去正规的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但这些话元颂今没说,他知道,即便说了,这个男人也不会听他的。
走之前,王传伟拉着儿子耳语了几句,随后王经义才带着药方去已经去世的老中医家里找他婆娘抓药。
这里的环境待得元颂今实在难受,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能不能帮我报警,我家里人还在等我。等他们来接我的时候,我一定让他们好好感谢您。”
这是他在这个男人面前第三次提出这个请求。
本以为做完这些看病之类的小忙他们就会好说话一些,但让元颂今万万没想到的是,王传伟摸着下巴思索一会儿,然后哼笑道:“年轻人,我看你医术不错,我们村刚好缺个中医,他那药堂空出来没人继承,不如你就留在这儿帮我们四方邻里看
看病,我让村长给你开工资,待遇不错的。”
元颂今脸色一变,下意识脱口而出拒绝道:“不行!”
他怎么可能蜗居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
卞生烟现在肯定已经得知了他失踪的消息,没准正在附近找他。
元颂今抿了抿唇,极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安,逼着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大哥,你是要钱吗?我有很多钱,只要你帮我联系上我的家人,你开个价,报酬少不了你的。”
王传伟上下打量他几眼,这年轻人长相倒是不错,就是可惜是个瞎子,腿回头估计也得残疾,不过好在他会点医术,还算有用。
钱嘛,他确实缺,但还没到可以开口答应这人的地步。
因为最紧要的,不是他们村多么缺一个中医,而是这人突然出现在他们村,万一发现了啥,回头带来些什么奇怪的人,引起外头人注意就不好了。
王传伟冷笑,没搭理他,转头就准备走。
一听他要离开的脚步声,元颂今顿时慌了,他急忙撑着身子站起来,连脚上的疼都顾不上了,跌跌撞撞就往记忆中门口的方向跑。
男人就那么看着他撞在墙上,然后又不死心地爬起来换个方向冲,心里不由得发笑。
不自量力。
他大步跨过去,一把抓住元颂今的头发就跟他拽了回来,然后将人丢在地上,狠狠踹了两脚。
“给你点脸就开始?瑟了是吧?”王传伟睡了一口,正要再骂点什么,外头忽然传来了王招娣的声音。
“爸!有一群不认识的人来了!说是要找人!”
语气里听得出来,有些难以掩饰的慌张。
元颂今一听,脸上大喜过望。
肯定是来找他的!
他捂着肚子,昂起头就要大声呼救。
谁料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摁着他的脑袋就把人压了回去。
脖颈被男人两只有力的大手禁锢住,元颂今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急的举起拳头就去打王传伟。
因为看不见,准头不够,男人毫不费力地就躲过去了,但这也让他警惕心提了上来,对元颂今再不敢随意轻视,而是重重一拳挥在了他脸上。
元颂今经历了两天的变故后,身体本就没什么气力,这一拳不仅打得他头晕眼花、思绪断片,就连鼻血也喷了出来,糊的半张脸都是红的。
王传伟没想到他一个病恹恹的家伙,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力气,于是他加重了力道,粗茧遍布的手掌狠狠捏住元颂今的气管和咽喉。不让他找到机会喘息出声。
常年下地上山劳作的男人,劲头可不是开玩笑的,膀大腰圆的体格完完全全压制了元颂今的行动,直把他掐的眼球突出,双腿踢踏,面色逐渐红温。
窒息般的恐惧将元颂今紧紧包裹,胸腔中的氧气逐渐消耗殆尽。
他被逼得流出生理性泪水,张大了嘴巴却连喊叫都做不到,瘫软的手臂还在苦苦挣扎,在王传伟身上出一条条血痕。
半分钟后,元颂今渐渐没了动静。
王传伟过了一会儿才敢松开手。
等地上的人真的一动不动了,他慌了一下,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幸好,还有微弱的一口气。
王招娣催促的声音传来,男人快速拿起一边墙上挂着的绳子,将元颂今手脚都给捆了起来,又随手扯了一块脏抹布塞进他嘴里,这才匆匆离开了地窖。
而这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惊扰到那个被锁链套住的女人。
她只是麻木地抱着自己坐在墙边,看两人斗在一起,表情空洞,一丝波澜都没有。
刚锁好门上来楼梯,王传伟就看到一群穿着橘红色制服的搜救队员在缓缓靠近他们家。
一个领头的男人拿着一张照片过来,问有没有见过。
王招娣想看,却被王传伟给呵斥进了屋做饭。
随即,他自己转过身来,眯着眼睛一瞧,照片上的人正好就是刚刚被他掐晕在地窖里的元颂今。
他十分坦然淡定地摇了摇头,“没见过。”
见这个村民老实巴交的样,搜救队并没有起疑心,反而还提醒了一句:“如果看到的话,麻烦通知我们一下。他已经失踪两天了,我们都很着急。”
王传伟“哦”了一声,没怎么搭理他们,兀自转身去喂鸡。
搜救队见确实没有发现,只得挥手,组织大家在附近再看看。
这是他们打听的最后一家农户了,整座山只有这一座小山村,他们负责东边这地方,在路上发现了野猪的踪迹和树木枝叶被人为刮断的痕迹时还挺激动,以为在这个距离不远的村子里能有发现呢。
没想到一无所获。
几人顺着村子又往下走了走,一行人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王招娣等看不到人了,才敢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他爸怎么办。
王传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都是你这个晦气玩意儿惹的祸,下回再敢把人带回来,我要你好看!”
王招娣缩了缩脖子,听到这话,脑子反应了一会儿,忽的明白过来,雀跃又胆小地问道:“..爸,是可以让他留下的意思吗?”
见自己这个女儿貌似对那小子有点意思,王传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我都把人打发走了,肯定是要他留下来啊。”
王招娣高兴坏了,一蹦三尺高。
王传伟瞥了眼自己女儿激动的样,回想起元颂今那张俊俏的脸蛋,若有所思。
“马上晌午了,还不赶紧做饭。吃完了我跟你弟还得去山上砍柴。”
得到父亲的首肯,王招娣也不板着脸了,兴冲冲地就跑去厨房生火烧饭。
王传伟不放心,又转身去了地窖一趟。
就在这时,他余光忽然被晾在阳台上的一件冲锋衣外套所吸引。
从昨天他们晚上回家开始,那衣服就一直晾在那里了。
王招娣解释说是那个男人身上脏了,看着不舒服,就帮他脱下来洗了。
那他裤子脏的更厉害怎么不帮他洗?
王传伟冷哼一声,这小妮子什么心思他看的一清二楚。
这点小事他就懒得说她了,只是那晒着的衣服材质和版型一看就不是他跟王经义能穿的,跟他们这个家格格不入。
好在阳台上晒得还有他们的其他的衣服,那件明显不一样的外套被夹在中间,刚刚那群搜救队应该是没看到,不然很容易就露馅了。
想了想,王传伟还是决定先去地窖看看那医生醒醒,反正搜救队离开了,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来的,衣服晾着倒也不碍事。
在西边河道进行搜查的人员什么都没发现,卞生烟于是用对讲机询问比他们脚程快一些的同样负责东边的队员路上的装快。
很快,对讲机就传来了回应。
“卞总,我们在路上发现了一些人为造成的刮蹭痕迹和脚印。但没找到相应的物品,再加上前面有个村庄,附近是有居民活动的,所以无法确定这就是元颂今少爷留下的踪迹。”
卞生烟闭了闭眼,弯腰,伸手在溪边捧起冷水来洗了个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冷水一泡,手指上的伤口就裂开了,翻卷的皮肉泛着白红色,最后手里全是散开的血丝。
卞生烟眼眸一敛,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她现在已经冻得感受不到疼了。
“我知道了。你们顺便去那个村里问问看情况,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那头表示说知道了。
但过了片刻,对面又小心翼翼地说:“卞总,就是......”
“有事说事。”卞生烟累的有些烦躁,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听人叽叽歪歪的。
她带的这群人已经来到了前面一堆人经过的地方,两队此刻的距离不到两公里。
那头的领队深吸一口气说:“我们还发现了野猪的身影,根据脚印来判断,是一头成年的野猪,体型不小。”
霎时间,卞生烟止住了呼吸。
在这种地方遇到野猪,可不是一件好事。
那人潜在的意思是,要是元颂今跟野猪碰上,有可能………………
卞生烟攥紧了对讲机,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颤意:“没找到人,谁都别在我面前说丧气话。”
“是,抱歉,卞总,我们现在就去村子里问问。”
卞生烟提了提肩上的背包带子,神色一凛,鼻腔顿时涌上来一抹酸涩。
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想别的,但还是心口一痛,忍不住感到害怕。
元颂今,你一定没事,等着我……………
等到他们说的发现了野猪和人类足迹的地方,卞生烟蹲下身子,恍惚地看了好一阵。
那脚印,确实是一个男性的足长,但具体的没法判断。
看的越久,无边的恐惧蔓延开来,令卞生烟手指微颤,眼皮子眨了两下,眼泪就掉出来了。
她隐隐觉得,这里元颂今一定来过。
她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一刻不停地呼唤着元颂今的名字,直到嗓子嘶哑,干涩到她捂着嘴,咳嗽干呕不止。
同行的人追上来,一边帮她拍背,一边递上了纸巾。
卞生烟接过来,随手擦了两下,在手中的白色纸巾里,一抹淡红色夹杂其中,显得分外刺眼。
身旁的搜救队员一惊:“卞总,你这.....!”
卞生烟立马将纸揉成一团塞进裤子口袋里,面色镇定地转了个身子:“没事,继续找。
好在,四周没有发现衣服碎片,更没有血。
没找到尸体,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别样的好消息。
一行人顺着树枝倒斜的方向,登上了个小山坡。
站在这里,可以看到下面有个村子。
这会儿正是晌午,家家户户袅袅炊烟升起。
卞生烟用对讲机问前面一支小队在村子里的搜寻结果如何,他们反馈说家家户户都问过了,没人见过元颂今。
卞生烟心情持续低落,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好不容易有了点转机,结果线索又断了。
但卞生烟还是觉得要自己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于是她带着人,下到了村子里,举着元颂今的照片挨家挨户地问。
山脚下的营地。
午饭时间,大家聚在一起吃盒饭。
无人注意的地方,平舟端着吃好的餐盒垃圾往帐篷后面的垃圾桶走。
看了看四周没人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什么东西,混在餐盒垃圾里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并且还找来木棍,将东西使劲捅了捅,让它沉在了一堆稀拉拉的食物残渣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把木棍扔的远远的。
等平舟进了帐篷,淮从暗处走了出来,忍着恶臭戴上随身携带的一次性手套,在垃圾桶里翻了半天。
如果不是心怀鬼胎,为什么丢个垃圾都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幸亏卞生烟让他留下来盯着这人,淮连午饭都没吃,现在被这味道熏得胃里直泛酸水。
等看清平舟丢进去的是什么东西后,瞿淮猛地愣住了。
他赶紧把东西掏出来,然后跑到没人的地方捡了块抹布使劲儿擦拭上面的污渍。
从进村子起,卞生烟就有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尤其是当她拿着照片去问村民有没有见过元颂今的时候,那些四五十好几的老男人们就用一种近乎痴态的眼神盯着她,仿佛在打猎物,垂涎即将到手的肥肉一般。
在看到她身后有十几个一米八几的强壮男人时,那群老东西才微微收敛了一些。
问到后面,一无所获,卞生烟两天都没怎么睡过觉,被这事磨得心力交瘁,大脑刺痛无比。
忽然,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是谁发来的图片。
这时的每一条讯息,都无比重要。
卞生烟只好停下脚步,让其他人先去最后一家王传伟村民家问一下情况。
她则是拿出手机一看究竟。
空气中传来了中药的味道,是那家人在院子里煎药。
【卞总,平舟刚刚往垃圾桶里偷偷去了个东西,我捡起来了,您看一下。】
女子点开图片,草草看了一眼,却蓦地僵在原地。
那是一部手机。
瞿淮拍了正反两面过来,上面的款型清清楚楚。
这就是两年前,她买给元颂今的生日礼物。
手机主屏已经完全碎裂,白色的,如蜘蛛网状的裂纹铺满了整个屏幕。
瞿淮说,他试过,这个手机已经彻底损坏,开不了机了。
卞生烟死死扣住手机,气到浑身哆嗦。
果然……..…果然,元颂今的失踪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预谋。
那个平舟,分明有着重大嫌疑!
说不准,他提供的一切线索,都是假的。
他让人去西边找,极有可能就是在误导他们,故意拖延时间。
而元颂今,兴许现在已经被他…………………
卞生烟不敢想,她脑子快炸了,头疼的厉害,一阵阵眩晕袭来。
她赶紧扶住路边的树干维持平衡,同时扣住对讲机,对淮咬牙切齿道:“把他给我关好了,现在立刻报警,在警察来之前,一定要从他嘴里撬出来元颂今的下落!”
瞿淮领命:“是,卞总。”
卞生烟捂着胸口连连喘气,恐慌、不安占据心头。
这一路上都没发现元颂今的影子,一定是他们漏掉了什么地方。
悬崖,河里,进不去人的密林......每一处无人踏足的位置,都有可能成为平舟的抛尸地点。
越想,卞生烟越心烦意乱。
搜救队员拿着照片找到院子里正在劈柴的王传伟,问道:“请问有见过这个人吗?”
男人淡淡瞥了一眼,很是不耐烦道:“你们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都说没见过这个人了。”
搜救队员没解释刚才是他们的另一支小队,只嘱咐了几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卞总,他们都说没见过元颂今少爷。”
卞生烟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稳住身子,随意摆了摆手说去其他地方再找。
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儿换个地方搜索一遍,如果元颂今已经遇害,那么尸体很有可能就在某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
尽管卞生烟并不想承认这个可怕的事实,但恐惧和愤怒还是让她红了眼眶。
都找了一天两夜了,还是毫无消息,在这深山里,没有食物和休息保暖的地方,元颂今又能挺多久………………
她故作冷静地抹了把泪,转身要走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了这户人家阳台上晾晒的衣服。
在几件粗糙破旧的衣物中,夹了一件质地上乘,版型时尚的黑色男士冲锋衣。
卞生烟瞬间定在原地。
忽然,她疯了一般跳上台阶,猛地冲到阳台上,一把拽下冲锋衣捧在手里端详。
正在弯腰劈柴的王传伟见状,立马提着柴刀凑过来,对这个陌生女人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低头煎药的王招娣也吓得站了起来,快步冲上来抢她手里的衣服。
“还给我!”小女孩儿叫道。
卞生烟猛地推开她,举着衣服沉声质问道:“这衣服是谁的?”
王招娣凶狠地瞪着她:“我的!”
说完,她又想过来抢,卞生烟直接给她推到一边。
底下的搜救队队员面面相觑,见到情况不对,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马跑了过来,将卞生烟围住,不让拿着柴刀的王传伟靠近。
“告诉我,这衣服究竟是谁的?!”卞生烟被绷紧了脸颊沉声吼道,那双发红的眼睛似是要吃人一般,死死瞪着王传伟跟王招娣。
与此同时,地窖。
元颂今缓缓睁开眼,脑袋比上一次醒来时还要痛上好几倍。
但这次,视野不再是黑暗,而是渐渐由模糊变清晰。
最终,面前的场景浮现出来,是一间狭窄阴的地窖,摆满了闲置的木板车和柱子。
他能看见了!
元颂今欣喜万分。
尽管这里没窗户,但不远处的门是铁质栅栏,能透过光看到里面的景象。
这个地窖很破旧,窄的人没法站起来,只能弯腰。
地上到处都是湿黏黏的,脚底板好似沾了一层不知名胶状液体。
浑身都疼得要裂开一样,尤其是受伤的脚踝,这会儿像是被楔进了一根钢筋,剧痛贯穿全身。
元颂今想站起来,忽的发觉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就连嗓子眼里都塞了一块恶臭熏天的抹布,紧紧撑开他的牙关和上下颚,想吐还吐不出来,堵得他呼吸艰难,只想干呕。
他翻身挣扎,费尽心思想要找东西弄断绳索,却一下子看到了角落里呆呆坐着的女人。
她脖子上套了一根很粗的铁圈,然后被一根一米多长的铁链禁锢在墙上,活动范围只有脚下那一片空地。
因此,她周围的环境更是不忍直视。
元颂今忍着恶心在地上转了几圈,滚到了女人面前,想通过这个来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帮自己解开绳子。
然而,无论他怎么动作,女人就是没有反应,顶多就是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然后又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
她被关了太久,神色痴痴,面容呆滞,智商宛如刚一两岁的孩童,根本无法交流。
元颂今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告诉我,这衣服究竟是谁的?!“
元颂今浑身一震。
是卞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