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此刻顯然已經進入了怒不可遏的狀態,哪怕眼見著蘇長壽朝著他扔出了幾張符籙,可是他卻仿若未覺一般,身上三股氣息已然達到了先天八景的程度,手中長矛一戳,便要將蘇長壽扔出去的符籙給撕成碎片。
“風!”
然而就在林放的長矛接觸到那幾張符籙的時候,蘇長壽卻是輕喝出聲,催動陰神之力將那幾張自己在來之前刻畫的符籙給引發了。
“轟~”
下一刻,那幾張符籙驀地化作了齏粉,從中爆發出一股股颶風,仿若擁有靈性一般,甫一出現便纏繞住了林放手中的長矛,而後在蘇長壽的控制之下要帶著此人往遠處飛去。
“該死的邪修!有本事你就與我正面一戰啊!”
林放怒火起來,將長矛松開,而後催動武道力量,一步跨出了**七十二丈的距離,沒有追上蘇長壽,可卻來到了奕乘風面前,抬手就握拳打了出去。
“狂妄的小子!你真當老夫怕了你不成!?”
奕乘風此刻已經從氣血燃燒的狀態中退出來了,他的實力非但不再擁有先天八景的層次,甚至還比其原本的先天七景弱了不少。
這就是武者燃燒氣血換來強大實力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然而奕乘風卻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老而彌堅的他衝著林放怒喝出聲,緊接著便同樣一拳打了出去。
“砰!”
兩者的拳頭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彼此的武道真元相互侵蝕對方,令奕乘風感到錯愕的是,他以皇家功法修煉出來的武道真元,竟是要比這個林放體內的武道真元精純了不少。
“哼!不知死活的老東西!我就先送你上路!”
然而林放的修為終究是比奕乘風高出了不少,此刻一聲冷哼之下,拳頭之上便有一股青色真元爆發出來,猛地碾壓了奕乘風的武道真元,而後將奕乘風整個人打飛了出去。
“哢嚓!”
人在空中,奕乘風的手臂上便傳出了骨頭斷裂的聲響,右臂不受控制的耷拉了下來。
“卑鄙的小子!若非是老夫剛才以寡敵眾,又豈會讓你小子在此刻逞凶!”
奕乘風忍不住怒罵了一聲,他的戰鬥意志不曾減弱分毫,也不懼怕那氣勢洶洶的林放,然而如今在氣血燃燒之後,他的確擋不住林放了。
若是在氣血燃燒的時候,與林放一對一,甚至是從一開始便一對一,奕乘風覺得,以他的武道真元精純度,早就可以將這小子給鎮殺了。
但這世上是沒有如果的,林放也不在乎奕乘風這個松江知府乃是大奕朝皇族之人,一擊之下佔據了優勢便要將奕乘風擊殺。
“去死!”
尤其是此刻林放催動了一身修為,仿若是燃燒了氣血一般,三種力量加持之下令他擁有了先天八景的實力,頃刻間追上了倒飛出去的奕乘風,一拳就朝著這位老人的腦袋打了過去。
“砰!”
然而林放這一拳沒有擊中奕乘風,卻是被一層冰晶擋了下來,而蘇長壽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奕乘風身側,一手抓住了這位老人的胳膊,一手則是握著冰霜隕鐵劍。
“哢嚓~”
那一面冰晶就是蘇長壽用冰霜隕鐵劍製造出來的,雖然有他的修為之力加持,可也擋不住林放的拳頭。
“你這賊子給我去死啊!”
林放怒視著蘇長壽,他剛才就看出來蘇長壽的速度有些快的不合常理了,所以他一開始便對荀文出手,要先殺了荀文,為自己的同伴報仇。
但是他沒有想到,蘇長壽竟然及時出現,將荀文救走。
現在,他想要殺奕乘風,竟然又一次被蘇長壽給擋住了!
“五濁之火!”
在這憤怒的關頭,又是近在咫尺,林放沒有失去理智,而是催動體內的煉氣修為,衝著蘇長壽噴出了一團五色火焰。
遇事不知,臨事不決,見理不明,是性不靈,為心濁;
視文不明,睹物不辨,觀人不識,是神不靈,為眼濁;
出言無章,講話無序,無分析,無決斷,為口濁;
聽信謠言,不辨真偽,為耳濁;
不善動手,懶惰為閑,為手濁。
古語有言,人無完人,所以世人皆有五濁。
然而修行者卻可以將五濁煉出體外,保證自己靈台清明,肉身澄澈,超凡脫俗,這就是修行的意義之一。
但是對於修行者來說,這五濁雖然需要煉出體外,卻不意味著要將之舍棄。
因為五濁對於他們來說是自身的雜質,可若是用來對付敵人,那就是極其厲害的大殺器了。
“轟~”
此刻這五濁之火便是如此,雖然沒有將人燒死的可怖威能,但卻可以直接影響一個人的神魂本質。
當奕乘風被林放的五濁之火籠罩進去以後,瞬間就變得雙目無神,面容呆滯,手腳疲軟起來,這就是因為他體內的五濁被這五濁之火勾動且增加了數倍。
而蘇長壽同樣被這林放祭出來的五濁之火籠罩住了,可是不等他受到影響,他的懷裡便有幾張符紙燃燒起來,那是蘇長壽給自己準備的簡略版紙人,在戰鬥中他總是會提前放在身上以防萬一。
“萬箭橫空!”
而在施展出了煉氣士的手段之後,林放忽然抬手扔出了一遝符籙,在其頭頂上空化作了一根根箭矢,而後飛向了蘇長壽和奕乘風二人,便要將受到五濁影響的兩人射殺當場。
“風!”
但是,還不等林放臉上的殘忍笑容浮現出來,蘇長壽便一個閃爍間離開了原地。
“哧哧哧……”
上千根箭矢打落下來,從蘇長壽的身上穿過,可那卻僅僅只是蘇長壽留下來的虛影。
“這怎麽可能?!你竟然不受五濁之火的影響!”
林放再度被蘇長壽給震驚到了,然而還不等他繼續發起進攻,蘇長壽便面色冷然的衝著此人輕喝出聲。
“動手!”
下一刻,一個個紙人從林放的四周浮現出來,每一個竟然都是蘇長壽的模樣,擁有著先天八轉的陰神強度,朝著林放攻了過去。
其實在一開始,蘇長壽就知道他可以製作自己的紙人,用以替身他的陰魂強度。
但是用自己的紙人進行戰鬥,卻是他的陰神在突破七轉之後才被蘇長壽研究出來的手段。
當然,這也是他第一次在人前使用出來。
主要是奕乘風和荀文在場,蘇長壽不想暴露自己最大的底牌,他其實連風之真意都不想暴露出來的,可是剛才情況危急,蘇長壽若是不暴露風之真意,兩人現在早已經死了。
“這家夥的手段太複雜了,三修齊身,代表著他可以使用三種修煉方式的戰鬥法門,我還是不要與他浪費時間了吧,另一個女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喚醒那所謂的界主……”
林放被蘇長壽震驚的不輕,蘇長壽又何嘗沒有被對方的手段給驚到?
尤其是剛才那一式五濁之火,若非是蘇長壽提前在身上貼了自己的紙人擋住了對方的五濁,恐怕他此刻真的就要被林放傷到了。
“這是……紙人?還是你自己的紙人?”
此時此刻,林放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看著從自己周圍冒出來的九個紙人,一個個都跟蘇長壽長得一模一樣,幾乎到了無法區分的地步,心底莫名就生出了幾分驚駭的感覺。
而且這九個紙人還擁有著八轉陰神的實力,此刻也沒有多余的攻擊手段,只是催動著自身陰神朝著林放壓迫過來,可卻比之狂猛的攻擊令林放更加忌憚,因為他最大的弱點便是自身的陰魂!
若說一個蘇長壽,林放還不放在眼裡,但是九個蘇長壽,那就不是林放要不要放在眼裡的問題了,而是他根本就擋不住這九個紙人的陰神壓迫!
“啊——”
幾乎只是頃刻之間,林放便痛苦的仰天咆哮起來,而後其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就連血管筋脈都清晰可見,尤其是其體內的三顆元炁之石,更是散發出璀璨的光芒,令奕乘風和荀文都是面露驚駭之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不是元炁之石嗎?怎麽會在他們的體內沒有被煉化?”奕乘風怒聲吼道,他想得到一個答案,可是蘇長壽和荀文都只能搖頭。
“蘇先生,我感知到恩師的氣息了,就在那個村落的方向!”
荀文沉聲說道,臉上滿是凝重和擔憂之色,他現在忽然有些不敢去尋找修文先生了。
“小心!”
“轟!”
蘇長壽的提醒聲和林放自爆的聲音同一時間響起,可怖的余波席卷開來,將方圓數百米內的森林都給夷為平地。
蘇長壽三人早有準備,已經退到了遠處,只是受到了些許氣浪衝擊。
但是三人的面色卻不怎麽好看,因為林放雖然死了,可這群人帶給他們的印象卻難以磨滅。
“我們還要往前走麽?”
奕乘風忽然開口問道,他的右臂已經被林放打斷了骨頭,雖然依靠先天真人的實力可以快速恢復,但是他剛剛燃燒了武道氣血,要想恢復斷臂得先將氣血恢復過來才行。
所以奕乘風一邊說話,一邊取出了剛才找到的百年藥材,就那麽放進嘴裡生嚼了起來。
“不往前走,如何出去?”蘇長壽苦笑著說道,指了指遠處的瀑布上空,道:“在你們到來以後,那個出口就關閉了,我們要麽是自己找到出口,要麽,就等待著這個仙中秘境再次開啟,但是具體要等待多久,誰都不清楚。”
“蘇先生,怪我,是我連累你了!”荀文有些愧疚的說道,他沒有想到這仙中秘境竟然如此危險。
現在想來,就連他的恩師那等人物都失去了消息,更何況是他?
蘇長壽雖然實力強大,但若是比起他的恩師,或許還差了那麽一點兒,他這是關心則亂,將蘇長壽也給拖累了。
“荀先生倒不至於如此愧疚。”蘇長壽擺了擺手,帶著二人落在地上,語氣平靜的說道:“一開始我的確只是想著荀先生是我的朋友,所以才會陪你前來尋找修文先生,但是到了松江之後,卻是我對這仙中秘境有了幾分興趣。”
“因此,荀先生不必在意,今日這一遭我是肯定要走的。”
這倒不是蘇長壽為了寬慰荀文編的瞎話,而是他在太平村一待就是十年時間,前段時間四處處理著妖魔作亂的事情,以至於蘇長壽的內心很矛盾,矛盾到他的心境都出現了一些問題。
是卸任鎮魔司司主的職責繼續歸隱山林?
還是直接將妖魔作亂的源頭解決換取清閑?
前者顯然是行不通的。
先不說大奕朝皇族願不願意蘇長壽在這個時候退出,單是蘇長壽得罪了那麽多方實力,理智也在告訴他不要再得罪大奕朝將自己逼入絕境了。
於是蘇長壽想到了後者。
徹底清除妖魔作亂的源頭!
而這仙中秘境給蘇長壽的感覺,必然與那妖魔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雖然荀文看不出其中奧秘,蘇長壽的陰神雙目也發現不了其中是否有妖魔,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些年來,若非是他的直覺,恐怕他也活不到現在。
所以他才會義無反顧的進入此地。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走吧,待在這個地方太被動了,我們總得去視野開闊的地方,否則中了什麽陷阱都不知道。”奕乘風說道,吃了幾株百年藥材之後,他的氣血明顯變得紅潤了不少。
“正有此意。”
蘇長壽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奕乘風依舊耷拉著的右臂,便走到了前方帶路。
“奇怪,剛才那個女子不是說要去喚醒這個什麽原始界的界主麽?怎麽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
走了半日的功夫,三人終於走出了密林,期間又收獲了不少百年藥材。
這途中再沒有出現此地的人阻攔他們,但是荀文卻生出了一個疑惑。
對於這個問題,蘇長壽和奕乘風同樣有些不解,難道是那個界主蘇醒的過程有些久?
“這、這怎麽可能?!”
就在此時,奕乘風卻是盯著前方數百丈開外的村落,臉上露出了驚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