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一個大消息,並且蘇長壽隱隱有一個直覺,這件事情似乎跟自己有關!
“老主持又是何時坐化的?”所以,他又補了一句。
“嘿,我就說了,叫你別平時整天待在你這紙扎鋪子裡面,你還不聽,現在抓瞎了吧?”老袁一臉過來人的表情,左右看了一眼,見街上沒人,才又對蘇長壽說道:“小蘇子,你有沒有聽說過,這世上的先天真人是有定數的?”
“嗯?”聽見這話,蘇長壽不禁心神一跳,隱隱生出了一絲不詳的預感來,“什麽定數?”
他是真不知道這個事兒。
以至於老袁給他取得什麽小蘇子昵稱,蘇長壽都沒有放在心上。
“唉,果然啊,我就知道你這小子只知道關起門來做你的紙扎!”老袁跺了跺腳,臉上露出一抹無奈之色,語氣快速的解釋了起來。
“小蘇子,你別看我老袁白混了一輩子的黑幫,這些年來手上功夫也就二流水準,要說老袁我年輕的時候,也是曾經立志想要成為先天真人的!”
“可惜啊,後來我才知道,咱們這種沒有家世背景的尋常武夫要想成為先天真人,除了需要一門先天功法之外,還得有足夠的資質和根骨,甚至是需要天材地寶的輔助!”
“這些都不算,最重要的一點是……”
說到這裡,老袁明顯頓了一下,待蘇長壽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以後才一臉神秘的說道:
“真武城曾經傳出過消息,這世間的先天真人不能超過四十九之數,與天道五十,遁去其一的四十九之數相對應,若是一旦有超過這個數的先天真人出現,那之前的四十九個先天真人裡面,就必定會有一個人隕落!”
“什麽?!”
這個消息太過重要,以至於蘇長壽太過震驚,一時間忍不住低呼出聲。
隨即,蘇長壽立刻反應過來,面色帶著難以掩飾的震撼看向老袁。
而老袁則是仰著脖子喝酒,似乎並沒有在意蘇長壽的反應,或者說他早有預料一般。
蘇長壽目光微閃,看著喝了酒的老袁,說道:“既然你說的這麽玄乎,那皇國寺的老主持又是什麽時候坐化的呢?”
“聽人說是三個月前的某一天早上。”老袁臉頰發紅的說道,抱著酒葫蘆,肩膀離開了紙扎店的大門,“小蘇子啊,老主持坐化的事兒現在已經不是你該好奇的了,你要注意的是那些從皇國寺裡逃出來的妖魔鬼怪!嗝~”
打了個酒嗝兒,老袁將酒葫蘆掛在腰間,拿出梆子繼續敲了起來。
“聽說那些妖魔鬼怪最喜歡陰氣重的地方,你還這麽年輕,非要守著你爹留下來的紙扎鋪,每天不是跟死人打交道,就是跟這些紙人面對面,你這裡的紙人連我看了都有些瘮得慌,要是那些妖魔鬼怪跑到了咱松州府,指不定就會盯上你這兒了!”
說完,老袁已經走遠,唯有那清脆的梆子聲回蕩在巷子深處。
紙扎店裡的蘇長壽則是陷入了沉思。
燭火搖曳,將蘇長壽的身影映照在牆上,顯得有些孤寂。
“這天下的先天真人竟然不能超過四十九個?”
“京都皇國寺的老主持是在三個月前的某一天早上坐化的?”
“那豈不是說,三個月前我突破先天真人的時候,皇國寺的老主持就坐化了?”
今夜老袁透露的信息太過重要,但仔細一想又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蘇長壽的心神難免有些混亂。
“真武城既然知道這天下的先天真人不能超過天道之數,那真武城是否有辦法弄清楚這世間每一個突破先天境的真人是誰?如果他們有這個能力的話,那我豈不是很危險?而且我好像無處可逃……畢竟,就連大奕朝皇族都拿真武城沒有辦法,那就是一個國中之國!”
想到這些,蘇長壽的心情有些沉重,下意識就拿起了竹條和白紙繼續做起了紙扎。
“最重要的是,若這有關先天真人的隱秘在大奕朝人所盡知,那皇國寺的老主持之死豈不是與我有關?不,本來就與我有關!但大奕朝皇族的人恐怕會將我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皇國寺皇國寺……一聽這名字就知道跟皇族有關,那老主持也是為了大奕朝鎮壓的妖魔鬼怪!”
“現在,老主持因為我突破先天真人隕落了,或許是他遭遇了什麽意外,或許是因為我引起了天道的規則降臨,又或許是他的壽元本來就要走到了盡頭, 只是因為我突破了先天真人,提前一天讓他突然坐化……那些從皇國寺裡逃出來的妖魔鬼怪或許不會感激我這個新晉的先天真人,但是大奕朝皇族的人,肯定很想殺了我!”
“該死的,那個許遠山竟然故意隱藏了這個秘密,看來他在發現我是先天真人那一刻,就已經知道我會成為天下人的公敵,雖然真武城態度不明,但那個地方多半會限制我的自由,我若是被他們帶回去,就無法再增長什麽實力了!”
“而我若是逃亡大奕朝皇族,多半會被他們殺死,然後在我死亡那一刻製造出一個先天真人出來搶佔這個位置……”
“靠!都怪這糟心的金手指!哪怕我吞噬了許遠山的魂魄,也只能從他的魂魄裡面知道我想知道的信息,而不能得到他所有的魂魄記憶!否則的話,我也不至於現在才知道這件天大的事情!”
許遠山,便是那個黑袍人的名字,當時蘇長壽吞噬其魂魄之時想到了要知道其真實身份。
但是無論皇國寺老主持的隕落,還是這天下先天真人不能超過天道之數的隱秘,蘇長壽在此之前都不曾聽人說起過。
所以他就沒有想到要在許遠山的魂魄裡得到這些信息。
於是乎,現在蘇長壽有些抓瞎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蘇長壽不確定老袁突然告訴他這些事情的目的。
“呼~”
夜深人靜,冷風吹來,屋子裡的燭火有些搖曳不定。
“嗯?”
蘇長壽眉頭微皺,停下了手裡的紙扎,看向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