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還掂量著一個裝著靈石碎屑的小袋,這是昨晚動作太過激烈的意外之喜,也著實讓當時的常全平狠狠地再加快了進出的速度。
“二當家,你說咱們幾個還去不去大火那邊看看?”
“嗯……抓緊行程去大安城吧,咱們實力不濟,還是不要隨便去湊那個熱鬧了,免得多增事端。”
常全平聽後也是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隨即他又向手下招呼道:“弟兄們,收拾收拾,該起程了!”
就在這一路行程上,不知哪蹦出來一個毛頭山匪好奇地湊到了二虎旁邊。
“虎哥,你說這大安城能把咱幾個這樣的放進去嗎?”
“咱幾個怎樣了?”
“就……”
那毛頭山匪雙手上下比劃,一邊指著二虎拉碴的胡子和黃瘦的臉龐,一邊指著自己那髒得發亮的衣裳。
“去去去,你自個兒糟踐自己別拉上我。沒聽二當家的之前說過嗎,咱們當山匪的又不是天生比人低一等,有什麽好擔心這那的?”
“關鍵是萬一人家站崗的不認呢?”
“這你就又不知道了,要是說以前,像咱們這種山野嘍囉想要進城,那可真是比登天都難啊。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哪不一樣了?”
“二當家還說過一句,咱們可以選擇在山野裡當山匪,為什麽不可以選擇在別的地方當其他的人呢?就比如,我們現在也可以是去大安城的行商啊。”
“商人……有這麽磕磣的嗎?”
“一開始我和你想的一樣,但後來我第一次過關卡的時候,才發現,行商其實只要有靈石就夠了……”
也在這時,領頭的常全平又是招呼了一句。
“弟兄們,一會兒進大安城了都守著點規矩,等我和二當家的去談完那生意,哥幾個兒必須得好酒好肉痛痛快快地喝一頓!”
“多謝當家的!”
眾人聽後皆是齊聲高呼,心中不自覺地想起了這幾日唯一的葷腥,那幾隻地耗子……不,也不算是唯一的,還有二當家的常常把自己的也留給他們的,一些能讓耗子閃閃發光的油腥。
雪中送炭,總是比錦上添花更讓人難忘……
灰石砌成的城牆,城門頂上的赤紅招牌,提了三個沙金色大字——大安城。
一行人都是出身於山野,雖然有的也來過幾次,但依然被這古樸的沙城氣息所震撼。
“各位兵爺,麻煩通融通融。”申立安邊說著便遞過行商文書,那文書下還墊著一小袋靈石。
那老兵接過文書,轉頭一看申立安後面贅著那麽十幾個人嘿嘿傻笑著,沉默了一會兒,又轉回來再看向申立安。
申立安聽懂了對方的意思,不動聲色地又拍了拍行商文書,一小袋靈石便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那老兵手裡。
常全平則在一旁看著那蜻蜓點水般的手法怎舌,暗地裡搖了搖頭。這可真是個技術活,起碼自己是乾不來。
“我不管你們行商是怎麽樣的規矩,但到了大安城,就得聽《大封律》的,若是尋釁滋事,擾亂城中治安……”
“是是是,規矩我們都明白。”
“嗯,進去吧。下一個!”
申立安接過蓋了章的文書,一行人魚貫入了城,不免又嘖嘖驚歎起來。
雖然大安城是名副其實的邊疆沙城,但金湯大陣的建立抽調了兵力,再加上連年政策變改,這沙城也漸漸多了幾分互市的意味。
“嘿,這街大得都趕上那大集了。”
“聽二當家的說,光這樣的大道在城裡面就有十二三條呢。”
“哪止啊,你看看,這一眼都望不到頭了。”
“要不是跟了兩位當家的,怕是這輩子也見不到這麽大的陣仗啊。”
“是啊。”
兩位當家將這些人安置在一小酒樓裡,也不著急離開,先是掏出了一張似是傳音符的符籙。
由二當家申立安通入真氣後,符上的“劉”字發出陣陣幽藍,一絲劍氣衝出符外,向著城中劉府的方向飛去。
現在幾人能做的,便只有耐心等待了……
感受到乾坤袋中符籙的震動,賈成銘神色微動,看到對方來路後,臉上愁容也少了幾分。
“家老吩咐下的事,或許在這能有解決之法。”
他揮了揮傳音符,便起身走向屋外……
“有了,劉家那邊回話了。”
“他們怎麽說的?”
“讓我們即刻前往,把貨都帶過去。”
兩位當家的簡單收拾一番,便提著地懸壺,快步向劉家趕去。
劉府後門。
賈成銘早已等候多時,他聲音尖細,年齡有些老成,身材乾瘦,讓人感覺就像是皇宮裡的太監總管。
“二位,別來無恙啊。”
“見過賈大人。”
“客套話就免了吧,快快結束這筆生意,於你我都有好處。”
“是是是,賈大人說的正是。”
“嗯,兩位這邊走吧。”
賈成銘將兩人帶到一處小院,又屏退了幾位家丁,隻留下看守院門的侍從。
也不怪賈成銘行動小心,這販賣人口往嚴重的說就是魔道行徑,至於為什麽堂堂正道世家卻要犯這檔子事。
這都還要從劉家獨特的劍修之法說起。
劉家能在大封王朝有一席之地,其特殊之一便是劍心修行之法。他們以家族秘法催生出不同劍心,不僅能助人感悟劍道,還能以此凝出本命劍。
而哪怕修行之人是化神期,本命劍的實力也能做到與主人實力一樣,遠遠超過尋常上品靈器。但這本命劍也不是天生強大,它需要大量的真氣來蘊養,而且以人本身修煉出的真氣為上上佳。
可修煉出的真氣,如果分出一部分用來蘊養本命劍,那勢必會導致自身修為提升的緩慢。
這便誕生了劉家獨有的“劍奴”,劍奴主修溫養功,自身修煉出溫潤品性的真氣來溫養主人的本命劍。一種原始但有效的方法。
這樣,本命劍在被蘊養的同時,劍主也不會被耽誤修煉進程。
劍奴一般終生也只有一個,若是換的劍奴太多了,不同種的真氣會汙染了本命劍。
“這便是全部的貨了。”
常全平將地懸壺的瓶塞拔出,從裡面攝出一座裝有十幾個小孩的木籠來。
賈成銘開始挨個摸著這些小孩的根骨體質,每摸過一個又問起他的資質。
“四靈根,體質太差了。”
“這個體質不錯,先留著待定。”
“這怎麽還有一個屁股翹老高的,屁股疼?”
等摸到最後一個,賈成銘不免地多問了幾句:“我說, 這怎麽還有個戴面具的小鬼,身上還都是燒傷,看著是……你們擱哪個亂葬崗裡面刨出來的嗎?”
“欸,別看這小子這麽個鬼樣子,但是他手腳健全,也不是呆傻,沒啥妨礙的嘛。”
“這小子,我看看……體質不錯啊,什麽資質的?”
“好像是個無靈根。”
“無靈根?”
多麽陌生的詞匯啊,一個比天靈根還要少提及的資質。
哪知賈成銘聽後卻心中暗喜,無靈根卻又體質過關,也不是什麽癡傻,而且還是個戴著面具摳都摳不下來的怪胎。
剛剛好擦過了劍奴選拔的及格線,又完美符合了家老吩咐下來的任務,真是天公助他賈成銘啊。
“行了,這些我全都要了,靈石點好就快走吧,記住,不該說的別多說。”
“明白,賈大人,規矩我們都懂,那我們就先行告退了。”
賈成銘衝著院門的家奴喊道:“你,把這戴面具的小孩送到潘管家那,剩下的讓老秦照老樣子都處理了。”
“奴才明白。”
……
“小子,小子!醒醒!”
又一次的頭痛欲裂,睜眼隻覺得天旋地轉。
“小子,我不管你之前從哪來,現在已經被劉家買了下來,不過你運氣不錯,往後就是劉家的劍奴了。生是劉家奴,死是劉家仆。”
“賤奴?”
“不是你想的那個‘賤奴’,算了,現在你先等著下人過來給你收拾收拾,等到了明天,我帶你去見見你未來的主子,然後再上個印子,你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