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家果真有幸,先祖保佑。一代之內竟然出了兩位天驕!”
檢測碑前的秀澈收回手,他看著碑面上的文字,默默松了口氣。
因為族中考慮到孩童成長的原因,不想讓未檢測過靈根的子弟生活的太過緊繃、高壓,所以並沒有太早透露過相關的內容。
再加之林玉衡在家中甚少提及,所以在秀澈的觀念中,他只知道自己檢測出靈根,卻不了解其中的差距。
他轉過身,迅速找到人群中失神的哥哥,興奮的揮了揮手,將對方拉回現實。
『吾弟有大帝之資...啊,呸!不對,我弟居然是天靈根!』
看著台上的秀澈,林玉衡宛若中了大獎,突然感受到究竟何為鴻運當頭,高興得合不攏嘴。
而周圍的族人在平複過後,也在第一時間上前道喜。期待著對方得道後,能是雞犬中的任意一員。
而就在這刹那間,剛剛歇息的玉碑再度釋放光芒。只見一位仙風道骨的修士,身影浮現於半空。
他認真掃視了秀澈一眼,感覺連那靈魂都已經看透,似乎在檢測有無奪舍的痕跡。
隨後,修士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極好的苗子。次日,我會派門人來帶他回宗,由我師弟收徒。而往後林家貢物削減三成,每年受領的修煉資源再上翻一倍,以作酬賞。”
說罷,那白須修士對秀澈和善一笑,身影消失於碑中。
至於對方的身份也無需多加猜測,能用賞貢物、酬賞等字眼,必然就是那令人無限遐想的上宗,飛雲了!
“好,好,好!不愧為吾林家的麒麟兒!”
體會了林玉衡相同的感受,待族長再次回過神後,甚至激動到語無倫次,一連道出三個好字。
隨即,他回頭丟了個眼神,催促族老趕快去做事。
“好了,秀澈,你先下去吧。後邊的族兄弟可還等著呢!”
檢測儀式當然還得繼續,一族之長當然還未勢力到那般偏頗。他柔聲向秀澈說完後,緊接著招手,示意下一位子弟趕緊上前。
“是。”
恭敬行禮,秀澈從高台另一邊下來,安慰失落的玩伴後,迅速找到了自家老哥。
“哥,我們得趕緊回家,我都等不及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娘!檢測靈根的那一刻,我真是緊張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牽著林玉衡的手,蹦跳的秀澈十分歡快,臉上的笑容燦爛的根本壓不下去。
“嗯,這個好消息得趕緊告訴娘,她會非常開心的。”
任由弟弟牽著向前走,林玉衡眼中滿是欣慰。同時,他也在考慮著等會到老爹墓前,讓他泉下有知。
回到家,進了主臥,果然母親並沒有睡。
她看著兩個兒子臉上的笑容,察覺到了什麽,心中的擔憂頓消。
秀澈撲到床前,將剛才發生的經歷全部道出,包括上宗高人要收他為徒的事情。
在此期間,林母神情和藹,伸手輕輕撫摸著秀澈的腦袋。
不過,當她消化完幼子天賦極佳,是天靈根的消耗後,又患得患失的擔心起自己這命苦的長子。
有弟弟這珠玉在前,他這無靈根的瓦石,還能像從前那般心態平和,不嫉妒嗎?
......
林家出了麒麟子的消息很快傳遍季陽城內。
王家,跑回來避風頭的王氏母子,此時坐在大廳中,隻覺得脊背發涼。
無他,一封口吻嚴厲的警告書,此刻就擺在桌面上。
內容也很簡單,將王氏賜死,將林玉熾送回來,然後崇智、崇德兩兄弟上門道歉,祈求原諒。
否則便視為宣戰,不死不休的那一種。
“該死,他林玉衡那一房為何運氣如此之好,竟然僥幸出了個天靈根!”
此刻得到消息,王氏既害怕,同時也無比的嫉妒。
而她身旁的林玉熾,則默默低下腦袋。他在自責,也在懊惱,更在憎恨。
如果以往自己安分守己,是否就不會經此大劫?
如果下手再狠辣點,在結仇的第一時間就買凶殺人,是否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還有那可惡的婊子,林玉鸞!
明明曾經自己無論如何討好,都不為所動。可他林玉衡稍微勾引,就迫不及待上鉤倒貼,甚至還受邀跑到對方家中廝混。
『該死,該死,全部該死啊!』
大廳內靜的可怕,根本就沒人回應王氏的抱怨。
而主位之上,坐著兄妹幾人的父親,王昌儉。他閉目養神,面無表情,靜靜思索著什麽。
性格有點魯莽的王崇智,實在受不了這種沉悶的氣氛,起身在廳內來回踱步。
他不時看著主位的父親,又不時看著面色陰沉的大哥,索性自暴自棄的說道:
“若是沒法就讓二姐遠逃吧!我就不信他林家真敢開戰。”
季陽城內大小士族不少,其中以林柳王三大世家為首,外加若乾寒門。
若真魚死網破,死戰不休,林家修士數量雖佔優,但不一定能夠完勝。
畢竟,破船都還有幾斤釘,何況王家可還沒沒落呢!
“憨貨,還不動動你那快要生鏽的腦子。既然這份威脅書都已經擺上桌面,那就表明族內並不準備干涉。”
王崇德沒好氣的喝罵,隨即扭頭看著主位之上,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的父親,詢問道:
“父親,這事要怎麽處理?”
眼皮微微抬起,露出陰鬱的目光。王昌儉聞言,輕聲嗤笑,掌心攥緊座位扶手。
“哈, 要怎麽處理?還能怎麽處理?你不是已經心有腹稿了嗎?”
“這...”
余光瞥見自己的妹妹,王崇德低下頭,似有言語不忍道明。
“哼,如果你覺得自己有能力讓林家忘記這件事,那就去做好了。可若是沒有,那便趕緊按照人家的要求行事。
該道歉道歉,該送回送回。哪怕對方要你割下自己的腦袋,用石灰醃好,裝入匣中,你也給我處理好咯。”
王昌儉的言語很直白,這讓王氏的臉頰瞬間沒了血色,身體開始微微發抖。
門口踱步的王崇智聽了,憤恨的跺了跺腳,跑出大廳。
“癡傻的呆瓜,我怎就生了這等貨色?”
搖了搖頭,王昌儉頓時也沒了興致。他起身向著後堂走去,可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開口說道:
“斷尾求生不可恥。一個長久的家族想要平穩的傳承,就得不斷重複這種艱難的選擇。
老夫已經八十有六,沒能力再鐵樹開花了。你大哥崇仁早年參軍戰死,沒留半點血脈。你大姐遠嫁他鄉,能有幾段團聚的日子?”
說到這,他話語斷了片刻,似乎在緬懷自己死去的長子。
接著矛頭一轉,向著王氏繼續說道:
“二丫頭,你就安心下去陪你娘吧,別讓大家面上都難看。玉熾如今已是廢人,最差的結果也就被逐出林家族譜罷了,不會有生命危險。
至於等你死後,我自掏腰包,保證讓玉熾做個富家翁。”
廳內隱約傳來啜泣,王昌儉說完便不再理會,走進後堂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