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最后一个周五晚上,昏暗的天空降下初雪。
一位贵妇倒在地上,她华美的睡袍被血染,身旁是打猎用的猎枪,金属枪身被薄薄的白雪淹没。
“……已经没有气息了。”石盗泉叹了一声。
“不!明珠!!”
赶来的众人被那具尸体的惨重吓到,企划室长朴秀昌发出惊天的哀嚎,猛然朝着妻子扑了过去。
“住手!你这样是会破坏现场的!!”石盗泉连忙将他拦下。
“放开我混蛋!我怎么能够看着明珠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上,她不能这样,不该这样的啊……!!”
朴秀昌的情绪极为激动,捶打推搡拦住自己的检察官。
“在警方抵达前,谁都不能破坏死亡现场!”石盗泉冷眸以对,寸步不让。
“西八狗杂种你给我让开!!”
男人愤怒吼叫,却听到身后的姜俊尚低声劝道:“大哥,你就听他的吧,大嫂……还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啊!”
“她是我老婆!现在死了还要我在一旁看着吗?!”
朴秀昌却谁的话都不听,咆哮不断。
“这么冷的天,她就这样孤单的走了,我连一件外套都不能给她盖上吗?!”
眼见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石盗泉皱眉思索该如何处理。
不经意间,他的余光瞥见落在人群末端的石峻节,看到老东西的瞬间,手臂的力道忽然松了。
“明珠啊!我的明珠……!!”
看着扑到妻子尸体旁边,双手无措不知该放在哪里,跪在雪地,痛苦哀嚎的李秀昌,石盗泉眸子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是冷冷扫视周遭。
这里是天空之城的观景园林。
人工湖的湖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如今在降温下凝结出一层薄冰,冰面黯淡,没有行走过的痕迹。
湖边,松柏依旧挺拔苍翠,松针在寒风中微微颤动。
放眼望去,不见任何异常。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
石盗泉眉头微舒,他大致确定,死者是独自一人走到这里,然后开枪自尽的。
基本排除杀人者还潜伏在周围的可能,他便独自一人,等待警方的到来。
没有让他等太久。
随着刺耳的警笛,接到出警通知的刑警迅速抵达。
“西八,你们怎么可以破坏现场?!”
赶来的警员有同样的担心,连声呵斥。
不过在得知现场有检察官,带头的刑警连忙抛下其他人,一路小跑,对湖边的石盗泉恭声道:“长官,我是龙山警署刑警金秀灿,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顶着大饼脸的刑警有点惶恐,又是鞠躬又是敬语。
案发地点在天空之城这种高档小区,已经够棘手了,要是再掺和进来检察官……
石盗泉背负双手,望着一览无余的湖面,淡淡道:“确定死亡原因了吗?”
“是的,初步推定是……自尽。”
小心翼翼地瞥了眼石盗泉,发现他表情平淡,金秀灿像是面对警署领导一样,毕恭毕敬的汇报道:
“虽然不能排除因为降雪,导致现场遭到破坏的可能性,但是……怎么说呢,这种概率实在太低了,降雪量不足以完全掩盖脚印……”
似乎是想在检察官面前展现自己的专业性,金刑警连连分析道:
“而要是利用滑索等方式靠近死者,这附近又是大面积的空地,鉴证科的同事们,也没有发现相关物品遗留……”
说着说着,金刑警开始担心,眼前这个仪表堂堂的检察官,会不会和死者有关联?
万一是死者的亲属,自己一口咬定是自尽,肯定会引发厌恶……
“当然,我们也在尽量侦查现场,如果有新的发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检察官的!”
没在意刑警的小心思,石盗泉嗯了一声,颔首道:“继续工作吧。”
如蒙大赦的金刑警,连忙跑去指挥现场。
“……基本排除他杀可能。”
回到父母这边,石盗泉将警方的初步判断说完,就听众人发出此起彼伏的叹息和不理解。
“明珠姐为什么要这样做?”烫染短发的卢承慧悲伤道。
“英才不是刚刚考上医大吗?!她应该开心才是……”保养极好的韩书珍眼眸悲痛。
“别人的家事,外人又怎么会知道,也许明珠姐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吧!”波浪发的陈真希口直心快。
贵妇们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盛装出席晚宴的男人们,则面色各异,皆沉默不语。
这场母亲宋淑珍主办的乔迁宴,就这样草草收场。
和朴家关系亲近的姜俊尚选择留下,照看伤心欲绝的大哥朴秀昌。
其余两家,则在警方的劝说下离开。
回别墅的路上,石盗泉突然问宋淑珍:“母亲,您知道朴英才在哪吗?”
他眼眸闪过疑惑,追问道:“又没有开学……如果在家的话,就算没有听到枪声,花园广场的动静闹得那么大,他都不来看一眼吗?”
“英才……他或许是出门了吧。”母亲宋淑珍也有些不确定。
“是这样吗?”
石盗泉最后望了眼那片染血之地。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轻轻地覆盖在贵妇的身体上,像是在为她做最后的送别。
风从松柏间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冷,仿佛也在为这悲惨的一幕而叹息。
“……”
虽然残留有不少的疑点,但他杀嫌疑已经被排除,石盗泉也不愿再深究下去。
“希望,只是一场意外吧……”
寒风,淹没叹息。
……
回到别墅。
女佣们在张管家的指挥下,收拾残局。
石盗泉和父母道别,带着文东恩回自家的别栋。
路上,因为心里装着事,他浑然没有察觉,黑暗中那双窥视着自己的双眸。
“我要不去和美兰说一声?”
看着文东恩担忧的神情,石盗泉洒脱一笑。
“放心,我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
成美兰这个小妮子,愿意和自己回来,不知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他又怎么能辜负女孩一片心意?
“发生这种事,你可以不在意,我还是得安抚一下美兰,她心思细腻,可能会想到不好的事。”
亲如姐妹般关切的文东恩,突然揪住石盗泉的腰间软肉,凶巴巴地威胁道:“她还是第一次,你可不能像折腾我一样折腾她!”
“嘶……!”倒吸一口凉气的石盗泉乖乖点头,痛呼道:“知道,知道,我会尽量温柔的……欸!你怎么还用上劲了?!”
他痛得龇牙咧嘴。
“哼,自己想!”
女人娇嗔地撇了他一眼,愈发丰腴的翘臀一扭一扭,去寻好妹妹成美兰了。
只能听到文东恩断断续续的嘀咕声。
“折腾我的时候……又是……还要我……”
只言片语落入耳朵的石盗泉,苦笑着摇头。
得!还真是自己说错话了。
就算心胸宽阔如文东恩这般体贴的女人,又是在她点头下,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事到临头……
“我怎么忘了,她终究是个女人,会吃醋的呀!”
莫名地笑了笑,石盗泉回到自家卧室,瞥了眼正在收拾床铺的女佣,问道:“是东恩让你来的?”
“是,少爷。”李诱墨背对他,整理床铺的腰身下弯,细细看去,如杨柳般细致柔韧,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听到她低声道:“文小姐吩咐我准备一床新被褥……”
嗯了一声,石盗泉随口吩咐道:“收拾好就出去吧,记得给佣人们讲,今晚不用再来我房间了。”
他补充道:“美兰那边也不用去,她今晚住我这边。”
已经走进浴室准备洗漱的石盗泉,没有发现女佣听到这话,全身一震,原本利落的动作忽地放缓,直到许久,才继续。
“今晚……”李诱墨喃喃自语。
秀气的美眸闪过一道疯狂,她仿佛下定决心般咬住唇角。
……
夜色如墨,寂静无声
清洗过炮管,做了几个深蹲调动精力,蓄势待发的石盗泉回到卧室,发现灯被熄灭,几根蜡烛在角落静静燃烧。
烛光摇曳。
那微弱的光将暖黄色的光晕,轻轻地洒在房间的每个角落,仿佛是神秘的舞者,悄然演绎着静谧的旋律。
新铺就的柔软床铺,在烛光映照下,仿佛在召唤疲惫的身躯投入它的怀抱。
“美兰……”
石盗泉轻轻的呼唤。
从洁白的床被之下,传出女孩轻微的嘤咛,那声音如同微风拂过花瓣,轻柔而细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渴望,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有不安和迷茫,亦有期许。
女孩躲在床被里,只露出白皙的双脚。
烛光洒在女孩的小巧玲珑的脚趾上,仿佛金色沙滩露出的粉色贝壳,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微微弯曲,透着一种慵懒的可爱。
石盗泉来到床边,轻轻抓起女孩白皙的脚背,那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好似羊脂白玉勾勒出的浅浅纹路。
“真好……”他低声赞美。
小脚微微颤了颤,想要躲进被子里,却没想到这是在引狼入室。
和女孩截然不同的粗大双手,顺势钻入,沿着略有弧度的腿肚,朝着内里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