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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多娇 63、迎月渡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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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句流言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1-09 09:21:44 来源:源1

雷声由远及近,如同千军万马,往卫疏星心口踏去。

她不顾双手放在何处,只知自己快要被隆隆声吞没。

是以贺玉舟的胸膛不得不承受她的抓握揉捏,不仅疼,还捏得他心痒。

别无办法,他的疼痛实在算不上什么,远不如怀里发抖的女郎重要。

贺玉舟照旧像从前那样哄,等雷声小了,也就没事了。

雷声去得很快,三四声便没有踪迹了,卫疏星的心由此慢慢平静,身体也能在丈夫的大腿上坐直了。

手却不动,依旧扒着男人胸膛。

打雷是她最惧怕的事,此事给予她的余震未完全逝去,因此她做什么事全凭内心,包括此时又往那软软的地方捏了捏……………也不是故意的。

??怎么会是故意的呢?卫疏星无辜地眨巴着杏眼,谁看了都不忍心责怪她,贺玉舟亦然。

所以他便由着她又捏了一两次,才终于从她藏不住笑的唇角窥出端倪来,登时板住脸,暗叹这女郎的坏。

贺玉舟闭了闭眼,轻轻握住她纤细手腕,沉声道:“卫疏星。”

“忽然叫人家大名做什么?”卫疏星垂下杏眸,倒显得有几分可怜,“小女子无辜,是被雷声吓坏了。”

“无辜就能随便乱......摸了吗?”贺玉舟说这话时些许尴尬,仿佛女郎的手还停在他胸口。

“我是当真吓着了嘛!”卫疏星细声喊了一句,扭过身子不理人了。

她惯用的招数,每每拿出来,贺玉舟都只能哄,遂环住她的腰肢,温声慢语:“好,好,不怨你。”

卫疏星道:“本就不能怨我,也不是哪个男人的我都摸......”

肺腑中警铃大作,贺玉舟隐隐急切道:“你不能摸别人的。”

与其让卫疏星摸其他男人,还不如就摸他的,让她一次摸个痛快!

他恨不得抓起妻子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随她如何玩,都行。

他今天脸都不要了,尊严面子也不要,只求把妻子留住。

贺玉舟正想着开口的事,便听卫疏星嘟咕咕埋怨道:

“万幸只打了几声雷......真是吓死人了。

贺玉舟一怔,总有比留住卫星更重要的事:“圆圆,年节时你听鞭炮声,会怕吗?”

“若冷不防响起来,会吓到我,知道是鞭炮声也就不怕了。”卫疏星摇头道。

“听戏时的锣鼓声呢?”

“和鞭炮声一样的。”

为着妻子怕雷声的毛病,贺玉舟翻阅过一些书,书中并未详写解忧之法,却说人若习惯了某些声音,再听到时便能寻常对待。

“若是听久了雷声,会否就不再这么害怕了?”贺玉舟作此猜测。

卫疏星为他的话面露嫌弃:“你以为你是雷公,还能召雷呀?”

“我若是雷公,肯定不打雷,免得你害怕。”贺玉舟望了望天色,又道,“时辰不早,还在下雨,我送你去药园吧。”

卫疏星却若有所思,喃喃道:“你是雷公,我岂不是成了电母......”

一些传说里,说电母雷公是眷侣,一些传说却只讲他们是同僚。不论卫疏星听到的是哪个版本,贺玉舟都在心花怒发。

他笑了笑,扶着女郎的腰,将她从自己腿上抱离:“走吧,卫大人,切莫迟到。”

一场小雨竟未让卫疏星如愿,她原以不用再劳作。

却不料药园主管给每人都分了蓑衣斗笠、雨鞋,为难道:“雨不大,大家辛苦辛苦,今天赶紧把活做完,后面便能轻松了。

“凭什么!”卫疏星几乎脱口而出。

天分明在下雨啊!

采药是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情吗,非得冒雨做!

云岫是与她一起考中的药园师,悬着蓑衣安慰她:“药园子的活计就是这样,时忙时闲。卫师傅,我们尽快做完事情,以后轮班就能玩了。咱们大部分时间都清闲,只是赶上收药的时节,才这样忙。”

“何况我们与太医院、医馆药堂约定好了,他们黄昏时就会派人来取药草。对不住,以后我们尽量避免这种事,少让大家受罪。”药园主管也不想冒雨干活,“卫师傅,雨不大,牛毛细雨罢了,您辛苦辛苦。”

那些斗笠蓑衣活像什么鬼符,沾在身上就要倒霉,别人都下了地,卫疏星却还在值房里默默坐着,不肯动身。

因她是卫医正的女儿、贺侯爷的夫人,药园主管倒不敢指责她一言半语,深深看她两眼后,也钻进雨中。

卫疏星没说话,与上午一样走到窗边,观察着同僚们劳作。

雨势是从大转小的,纵然现在仅飘着小雨,可是田地里都是大雨冲出来的泥水,卫疏星是娇养的小姐,平常走路一不沾灰、二不沾水,出门能坐马车就绝不步行,从未到过踩过这等恶劣的路。

她觉得自己大抵是坏了脑子,在考试时那样认真,还特意找了农学书籍来学,学到最后她得到了什么呢?

得到的是斗笠蓑衣和雨鞋。

卫疏星死死扣着窗沿,看到早上由她负责的那块夏枯草地,如今是王大娘在忙,这本来是属于她的责任。

大家各行其是,累了就站着歇一歇,干活的时候也是真认真,没有偷懒的,约莫是都想尽快完成任务。

“茹姨,我不想淋雨,可是,可是......”卫疏星跺了两下脚,嗫嚅道,“我看大家都在忙,我一个人在享福,我、我不好意思,我羞得慌!“

茹姨忧心忡忡的,她怕卫疏星淋雨,又怕卫疏星不作为会受排挤,受冷眼:“不若我给你撑伞吧?又没人说收药不能撑伞。”

“那岂非更不好意思了!”

卫疏星红了脸,又看看桌上摆着的雨具,终是狠下心来:“我出去试试吧......实在受不了就回来。茹姨,您别管我了,千万别给我撑伞。”

说罢,她穿戴好雨具,扎进种夏枯草的地里。

“卫丫头,你怎么出来了?”王大娘冲她笑,给她让了块地方。

“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吧。”卫疏星压低嗓门,怕被别人听见,“我不好意思在里头躲雨。”

王大娘爽朗地笑了几声,说自己在家种地,有时候遇上坏天气,也是抢着收粮食的。

斗笠戴在头上,虽不重,却逐渐挡不住慢慢变大的雨了。

于是卫疏星就顶着雨流眼泪,泪珠子簌簌地与雨滴混在一起。

因为责任心,她原先还很有干劲,认为自己能克服困难,然而雨水故意使坏一般,非要斜斜地往她脸上落。

她的肠子便悔到发青,或许真不该好生考试,如果不考中,就不会在这里受苦。

天底下懂药理的人那么多,难道少了她卫疏星,这药园子就不能活了吗?

??砰!

卫疏星受情绪的驱使,愤愤将腰间竹笙砸在地上,筐子里的药草洒出来大半。

四周的人听见动静,都看过来,其中数王大娘对她最关心:“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你进屋歇歇吧,你这样出身的大小姐,一不受累二不吃苦的,肯定不适应。”

卫疏星盯着散落满地的夏枯草,哽咽道:“没事儿,我能做好的。”

她哄着自己,告诉自己定能做好该做的事,她是卫疏星啊,有什么事能难住她?

离得近的几位同僚都赶过来,帮她将夏枯草捡起来扔进筐中,卫疏星连声道谢,终于又装满了大半筐。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改收的药草也收完了,卫疏星如释重负,率先跑回值房,瘫进椅子里不动了。

茹姨忙给她倒茶喝,她自是一饮而尽,喝完便什么话都不说,只顾趴着休息。

“要不去休息间睡?那儿不是有床吗?”茹姨提议。

“什么破床,我又不是没见过,窄就算了,垫子也不软,平日这个睡那个睡的,脏死了。”

卫疏星已在盘算以后值夜班的事,轮到她时,她定要能躲则躲,若躲不过去,就从家里带小榻来,到小榻上歇。

茹姨只能由着她去:“也好,小姐睡会吧,我去车上取件薄纱衣来,别睡着了凉。”

一觉睡了好半天,卫疏星被叫醒时,天上已出了大太阳,半点儿乌云都没有了。

叫醒她的是一位药园生,官阶比她低:“城里的医馆来人了,卫师傅方便交接一下吗?”

“我?”卫疏星难以置信,不知这种事怎就轮着了自己。

药园生道:“是啊,主管和其他的师傅们逛园子去了,熟悉熟悉各处环境。他们看你累着,所以没有叫你,我就只能找到你一个。”

别无办法,卫疏星只能硬着头皮上。

医馆派来的是位学徒,个子不高,见到卫疏星,她当然是笑:“您就是新考进来的药园师吧?您看起来真年轻,能当上药园师真厉害。

“没有的事。”卫疏星也笑了。

“?,您别谦虚啊,药园师不好考的。咱们医馆以后还得托大人照顾,百姓们还都眼巴巴等着您培育的药治病救命啊。”这学徒的嘴倒很甜,三言两语便夸得卫疏星飘飘然。

卫疏星耳根发着烫,摆手解释:“哪里的话,我是新来的,还没有培育过药。”

“瞎,都是迟早的事罢了!”学徒又夸了一句,便将药园分类放置好的几筐药草往秤上称,且一一请卫疏星验过,“辛苦大人了。”

药的数量没问题,银子也低价收了,卫星便该在单子上签字,以示这桩交易由谁经手。

她年方十八岁,平素将“卫疏星”三个字写过无数次,可今日在“药园对接人”一栏后再写此三字时,她的指尖却热乎乎的,酥酥麻麻的。

以前贺玉舟喊她“大人”是哄她、逗她,现在有人正儿八经喊她大人了………………

这感觉着实奇妙,以至于医馆学徒已带着药草离开许久,她竟还在回味:“姑姨,你说,为什么要建药园子?”

“为了种药啊。”茹姨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

“种药是为了给人治病,是不是?”

“这是自然。”

卫疏星偏着脑袋,长长地“嗯”了一声:“如果我不做药园师,让别人来做,也不耽误种药,不耽误别人治病,是不是?”

茹姨清晰地察觉了自家小姐的退却之意,轻声道:“我不懂这些事,我只知小姐是最好的,做得也是最好的。”

赞美之词,卫疏星从来都爱听。

医馆学徒与茹姨的两番话加在一起,简直是要捧她入云,送她到至高之处。

做药园师是坏差事,脏、累、苦......又好像是了不得事,因为的确有人等着用她培育出的东西治病救命。

卫疏星想得头痛了,索性逼着自己不想,只等着下值的时分快些来,回家好好睡一觉。

黄昏时分,药园外停了一匹黑马。

见到黑马的主人,卫疏星双眸一亮,撒起腿狂奔:“贺玉舟,你是来接我的吗!”

中午她回家没见着他,怨气破重,没想到傍晚他会来。

她很笃定,他就是来接自己回家的,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贺玉舟接住笑容明媚的女郎,抚了抚她脊背:“慢些跑。我抱你上马,我们回家去。”

“嗯!”卫疏星稳稳坐进贺玉舟怀中,脊背靠着她胸膛。

下雨时闷闷不乐,还顶着雨偷哭的女郎,这会儿却能说能笑了。

或许是朝霞红云太灿烂,也或许是宝马迎风驱策太畅快,又或许是医馆学徒与茹姨的话太能鼓舞人,总之卫疏星倚在丈夫胸前,便没来由的心安。

“下午在忙什么事?”贺玉舟听见她轻快的歌声,笑道。

“有医馆过来收药,是我交接的、我签字的,我厉害吧?”卫疏星心情好,便只提骄傲的好事了。

贺玉舟永远为她的高兴而高兴,由衷笑道:“卫大人好厉害。还有旁的事想告诉我吗?”

“静川哥哥你知道吗,我们居然还要值夜班。后天就轮到我了,我和王大娘一起!”

“谁是王大娘?”

“就是考第三名的那位啊。王大娘人特别好,她怕我辛苦,叫我多休息,还教我怎么种地,给我讲她们自家田地上的事儿......”

卫疏星滔滔不绝,每一个字,贺玉舟都听进心里去了,包括她对天气的抱怨,对腰肢酸胀的委屈。

她开心,他也开心,她受了委屈,贺玉舟便跟着难受:“圆圆,你喜欢这份差事吗?”

卫疏星一顿,道:“......我说不清楚。很累,但好像又很不同,你若问我哪里不同,我暂且答不上来。”

“你想继续坚持?”贺玉舟很在乎妻子的想法。

卫疏星一想到医馆学徒说的话,今日她采摘的药,都能化成治病救人的东西,便不知如何回答丈夫这一问。

她干脆不答,扯着颈间的衣料说道:“唔,脖子好难受,这制服穿久了,会卡脖子。”

贺玉舟默默记下来,当天晚上,他便在卫疏星换下制服后找到茹姨,真诚道:

“茹姨,圆圆说她的制服卡脖子,穿着不舒服。您会改衣领吗?您教教我。”

今晚不必茹姨守夜,她原是要与女儿锦绣一起去睡的:“改衣裳?姑爷自己改?”

贺玉舟也并能为妻子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能在小事上尽心:

“您教我如何改就成,我自己动手。从前圆圆跟着冯娘子学针线,我在旁边学会了穿针引线。”

他学得倒真是好,姑姨只示范了改衣领的方法,简单加以指点,他便像做惯了似的,轻易改完,拿给茹姨仔细检查。

茹姨翻来覆去检查着针脚、松紧,情不自禁:“姑爷的针线手艺倒挺好......比小姐厉害。”

“以后,就换我给圆圆做衣裳。”得了姑姨的夸,从来都对外界赞美视若无物的贺玉舟,心尖竟浮上一丝甜蜜。

他想好了,圆圆的中衣外衫,肚兜袜子……………他都行。

他做针线的手艺好,说明他贤德聪慧,能做贤夫,可以把卫疏星照顾得很好。如今针线、烹饪他都会了,而且都经得起检验,往后势必要学更多。

““以后?”茹姨挑眉,“可是你们二位,下个月就要和离了呀。

一柄利刃刺进贺玉舟胸膛,他的笑意流水似的敛干净,蓦然觉得指尖一痛。

低头看去,原来是针尖不慎扎进了皮肉。

贺玉舟直接拔出针来,就盯着那欢欢喜喜涌出的血珠,眸色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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