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霜州寒風谷
一陣冷風吹過,時休不自覺的打起了冷顫,此時他同兩千余名凚寒軍新兵一同站在寒風谷谷口前的一片廣場之上。放眼望去,從谷口不斷湧出濃厚雪霧的寒風谷就如同一隻吐著熱氣的龐然巨獸之口,時休初到此處時甚至一度以為自己仍舊身處夢境。
“全體新兵!注意!”
一身著厚重獸皮鏈甲,滿臉疤痕的中年男人,此時他正手持泛著淡藍色流光的長槍,站在眾新兵面前的高台之上,朝著台下眾新兵大聲喊道。聲音之大即使是在最後一排的新兵都可以清楚聽到他的聲音。隨著他的這一聲,所有的新兵皆整齊的向他看去。祁成安則摟著長槍站在他身後,雙眼緊閉好似睡著了一般。
見眾新兵安靜後,男人繼續說道:
“我乃鎮守風寒谷的凚寒軍甲等第四營,寒字營營將周子展,也是你們今後三天寒風谷修煉的教頭。想必你們很多人對著寒風谷修煉都一頭霧水,現在我就給你們好好說道一番,讓你們明白此行的重要性,還有危險性!”
為什麽要跑到如此寒冷之地修煉,時休已經納悶許久了,此時終於能有人給好好解釋一下了。他看了看旁邊的文州、張虎,用眼神示意他們也好好聽一聽。
周子展先前邁出兩步,眼神犀利地觀察了一遍眼前的新兵,隨後大聲說道:“想必,你們很多人都知道,一周後就是決定你們軍中命運的時刻,機會只有一次。當然,競爭自是會非常殘酷。若想在這新兵試煉之中名列前茅,強大的武力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說著周子展舉起長槍直指向了遠處的寒風谷谷口。
“你們身後的寒風谷,其中妖獸四伏,更是整個凜霜州環境最為惡劣的地方。整個寒風谷分為三段,而你們即將要進入的是第一段,在那裡風雪寒氣的影響之下,你們必須運用氣力來抵抗寒冷,在這種情況下運功出招、修煉武力所消耗的氣力將會是平日的兩倍。當然,如此環境中也會更利於武力階層的突破,可謂是在危險中尋求新生。曾經有人在此處突破自身極限由凡生直入命遙之階。當然,也有不少人在這寒風谷中因氣力耗盡或是被妖獸分食而命喪黃泉。”
說到此處台下不少新兵眼中充滿了驚慌與恐懼,要知道現在還沒正式進入寒風谷之中,包括時休在內很多新兵就已經已到寒冷難耐和呼吸困難了,真要進入那寒風谷之中或許還沒開始修煉就已經成了冰人丟了性命。
看到眼前的情況,周子展卻好似早有預料,雙手向下壓力一下,意味深長的說道:
“當然,你們是來從軍的,又不是來受刑的。若是哪些膽小之輩,不敢踏入這寒風谷之中,那麽現在大可交出自己的軍牌,離開凚寒軍的大營。我們凚寒軍作為五州軍中公認的軍方最為彪悍的軍隊,留不得這種膽小之輩!我們凚寒軍的士兵皆是崇山國的利劍,有著為崇山國而舍命赴死之心!”
望著台上氣壓逼人的周子展,時休不由的咽了口口水,此時他才越發感到五州軍的恐怖,他之前的捕快生涯和現在比起來,簡直如蜜罐般的甜蜜。不過面對眼下這種隨時會丟掉性命的情況,時休心中卻總是有一絲悸動,每每有種感覺的時候他總是拍拍自己的胸脯,讓這種奇怪感覺趕緊走掉。
在時休走神之際,台上的周子展語氣十分嚴肅的吼道:
“我剛剛大致觀察了一下你們的武力!你們這群不成氣候的新兵,竟然近乎九成多人都是最低的凡生之階武者,若以你們這些人現在的武力層階,別說是在新兵試煉中取得好成績了,就連留在凚寒軍中,都是癡心妄想。要知道五州軍作為崇山國的國之根本,其軍中最普通的士兵,其武力也必須為命遙之階。你們若還是現在這般模樣,就等著半年後新兵期到了收拾東西,滾蛋回家吧!”
不同於一些新兵的擔憂和恐懼,此時休心中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這團烈火仿佛一瞬之間驅散了之前的寒冷和恐懼。他太希望能有像新兵試煉這種可以讓大家看到自己實力的機會了,更何況還能在寒風谷這種難得之地修煉武力,這簡直是天大幸事。想到此處他低著頭緊握雙拳,嘴角也是情不自禁的彎了上去,萬般自信的神情再次浮現在他臉龐之上。
一旁的新兵看到此時滿臉笑容的時休,小聲喃喃道:“瘋子,當真是瘋子。”
高台之上的周子展,好似在一眾新兵中突然察覺到了什麽,在新兵之中望了許久,才舉槍指向一旁的一間屋子,緩緩說道:“那邊就是軍備庫,裡面有著狼痕甲、各類武器以及你們今後三天的口糧。此時不強迫要求必須使用凚寒軍士兵的統一配備的長槍,穿上盔甲拿起平日自己善用的武器即可。從現在開始,給你們一刻鍾時間,若是過了時間還沒到此集合的人,直接遣返回新兵營,如此墨跡之人就不要再此浪費時間了。”隨著周子展的一聲令下,一眾新兵如潮水般湧向了一旁的軍備庫,時休更是雙眼放光,如果餓了三日突然看到食物的猛獸一般!。
人群之中時休急忙拉住文州、張虎,他努力克制著即將可以穿上盔甲拿上真刀的激動心情,向著文、張二人簡單的說了幾句。隨後只見身強體壯的張虎在前,時休、文州站在左右兩邊,三人相互緊貼成錐形陣向前推進。三人配合默契,用力一致,在人潮之中如同一葉快舟一般,不一會就衝進了軍備庫之中。
即使進了軍備庫,在擁擠的人群之中拿取軍備也是十分艱難。時休三人好不容易才從軍備中搶到了三套狼痕甲、一把鐵製樸刀、一把鐵錘一把楸木弓和一個沉甸甸的軍備箱。隨即便立刻從軍備庫擠了出來,回到集合之處準備穿甲上身。
回到集合之處,時休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盔甲和鐵刀。突然他竟然抬手給了自己臉上一拳,隨即幸福的說道:“不是夢!不是夢!”說罷便飛速打量著手中同體灰色的狼痕甲,該甲為全身輕甲,全身甲片皆由純鋼鍛造,露面頭盔之上還有著一面凶狠的狼首。
一旁的張虎一邊擺弄著手中的盔甲,一邊問道:“這麽好的盔甲裡面竟然釘著這麽厚重的獸皮,這重量不就一下子上來了嗎?”
時休聽後將手中的胸甲舉了起來,發現盔甲內裡果然釘著一層厚厚的獸皮。在時休、張虎納悶之際一旁的文州開口說道:“家父親曾經說過,凜霜州這種天氣寒冷的地方,鐵質或鋼質盔甲直接挨在人的肌膚之上便會和人的肌膚黏在一起,若強行分開,便會皮開肉綻,鮮血直流。所以凜霜州不管是凚寒軍還是行走江湖之人,大多都會在金屬與肌膚容易接觸之處訂上厚厚的獸皮,既防止肌膚接觸冰冷的金屬,又能抵禦寒冷,唯一不足就是重量大一些。”
時休聽後也是豁然開朗,點著頭說道:“阿州,不愧是你啊。連這千裡之外凜霜州的事都能這麽清楚。”
文州一邊往身上穿著盔甲內裡的白色內襯一邊說道:“碰巧聽過罷了,更何況我武力不如你們,這腦子再不轉的快一些,哪還好意思和你們一起闖蕩呢?快些穿甲吧,時間不多了。”
時休、張虎聽後,看了一眼一旁的刻鍾,發現馬上就要到一刻的時間了。趕緊把內襯和盔甲使勁的往身上套著。
穿甲戴盔之後,時休望著手中的鐵刀和身上的盔甲陷入了深思。眼下自己雖沒有進到理想中的虎嘯軍,穿上虎形甲,但卻穿上狼痕甲成為了凚寒軍的一員。同為五州軍,同樣的擁有著保家衛國的使命,身在哪隻軍隊穿上哪種盔甲,又有不同呢?更何況這身盔甲也同樣威武。想到此處的時休,豁然開朗,前幾日的焦愁也瞬間煙消雲散。
想通後的時休,便開始嘗試著活動穿上盔甲後的四肢,雖說盔甲是全身輕甲,不如虎形甲那般的全身重甲厚實,但卻要輕便許多,更適合於馬背上的快速作戰。不過,終究是鋼質的全身甲,對於第一次穿全身甲的時休來說,此時活動起來也是略顯吃力。一旁的文州、張虎,還有其余一眾穿好盔甲的新兵也紛紛如提線木偶般在廣場上來回活動著。
隨著廣場高台之上周子展的一聲令下,所有穿好盔甲的新兵急忙在台下列隊站好。周子展看了一眼刻鍾隨即冷冷的說道:
“來人!把還沒有穿好盔甲的新兵,立刻遣返回新兵營!”台下的凚寒軍士兵聽令而出,將百余名還沒來得及穿上盔甲的新兵送出了寒風谷,在這些新兵可憐的眼神和苦苦的哀求之聲中,時休明白他們的從軍路已經走到了盡,當然他也沒想到周子展竟會真的說到做到。
遣返走不合格的新兵之後,只見周子展向著廣場之中蚩擎仙將的仙像高舉長槍大聲喊道:“蚩擎仙將,武尊浩蕩!”
“蚩擎仙將,武尊浩蕩!”
“蚩擎仙將,武尊浩蕩!”
一聲落千聲起,在場所有人皆跟著周子展喊道,祈求可以得到蚩擎仙將的護佑。
祈仙之後,周子展縱身跳下高台,昂首闊步穿過新兵人群朝著滿是雪霧冒出的寒風谷谷口走去,其邊走邊說道:“你們記住!軍中,不是孩童戲耍之地,不管你們來自哪裡,身份為何,到了這凚寒軍中,就是一名保家衛國的軍人,隨時面臨著危險!這即將開始的寒風谷修煉,就是你們的入軍的第一關,希望三天后我能在此看著一群命遙之階的狼崽子們回到這裡!!!”說著他向著眾新兵舉起手了中的冰鍛長槍。
“寒風谷谷口的雪霧不同谷內雪霧,其如同一面雖看似柔軟,但卻無法衝破的牆壁。只有持有依靠稀世寶石冰魄石才可短暫將其驅散,進入谷內。整個凜霜州唯一的一顆冰魄石就鑲嵌在我的命具長槍‘斷吼’之中。稍後我便會驅散谷口雪霧讓你們進入,待你們進入之後,谷口便會封鎖。三天后日落之時此處便會有鍾聲響起,引導你們找到谷口,屆時會我會再次驅散谷口雪霧在此迎接凱旋之人。”
說罷周子展走到了不斷冒出雪霧的谷口,只見他舉槍運氣,雙手持槍向著前方大力繞動,隨著長槍一圈圈快速的繞動,竟然在槍頭繞動之處產生了一個淡藍色的風渦,將寒風谷谷口的大量雪霧如泉水倒流一般吸了出來。
就在眾人被眼前之景驚訝之時,周子展突然停止繞動,收槍於身後,隨後右腳奮力向前踏出,長槍也隨之刺出,這一槍產生的巨大槍威瞬間其面前濃厚的雪霧擊散開來,露出了一條前往谷中的道路。
周子展收槍轉身,向著一眾新兵大吼到:“衝吧!狼崽子們,去獵殺屬於你們的獵物,去感受對力量原始的渴望吧!”
一眾新兵早已被周子展剛剛激情的訓話和他那驚人的一槍所感染,各個眼中都充滿了對於追求力量的渴望,隨著這一聲令下便浩浩蕩蕩的朝著寒風谷內衝去。
在氣勢高昂的新兵群之中,時休卻突然感到眼前的寒風谷好似一張深淵之口,即將吞噬著眼前這些鮮活的生命。但此刻他已經沒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