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州四季鎮
離開捕快府之後,時休獨自一人走在四季鎮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上,此時的他的心裡正在納著悶。
時休心想,剛剛在捕快府卻是聽到廣盛叔說到,要是能學成山師傅的一招半式就可以輕松進入虎嘯軍。可是自己跟著山師傅學刀習武已有十余年,自認為這十余年也算是格外勤奮努力,可到現在,也不過是剛剛入了武道的凡生階武者。更何那山師傅總是自嘲自己因為多年前的一場大病,已經散了武力,現在連凡生之階的武者都算不上,有的只是一些刀法套路的技巧罷了。
“難不成這老頭子這麽多年了一直在藏著掖著?”時休突然在心中質疑道。
“時小子!時小子!”街旁突然傳來的喊聲將時休從懷疑之中拉了回來。
回過神後的時休猛地抬頭一看,自己竟然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鎮上的鐵匠鋪了。鄰居王鐵匠正在鋪內的鍛造台旁一臉笑容的向著自己揮著手。鐵匠鋪門口的兩側,站立著兩位身披虎形重甲,頭戴虎紋露面盔,手持巨型虎首等身牌和寬刃陌刀,命遙之階的虎嘯軍士兵。
虎嘯軍乃是錦瑟州的州軍,對於鐵匠鋪門口竟然會有虎嘯軍把守的事情,時休小的時候就十分好奇,經常會向趙廣盛問起。問了很多次後,趙廣盛終於有些受不了他這般纏人,不得以告訴了他其中緣由。
原來自打崇山國立國以後,初代崇山王就下旨,實行嚴格的控器令,該令限崇山國境內各地所有鐵匠鋪都需駐守各州軍隊,由國家統一對鍛造器具的生產及流通進行嚴格的管理。
早些年時休更聽趙廣盛說過,在崇山國境內除了國家軍職機構以外僅有一些世族大家和江湖門派可以持有一定數量的兵器和甲胄,但盡管如此仍要受到崇山國專管部門的監督。其中甲胄的管理最為嚴格,在民間武裝勢力之中幾乎很少能看到甲胄的存在,私自販賣這些器具更是直接殺頭的重罪。
不過,時休可是對控器令這項制度十分喜愛。正是有這項制度,他才能從小就能在四季鎮看到這些身披虎嘯甲,身形威武的重甲步兵。從那時起時休心中就暗自下定決心,有朝一日自己也要穿上虎嘯軍的這身行頭成為虎嘯軍的一員,守衛崇山國的疆土,在軍中建功立業,讓自己那未曾見過的父母在天上之上也能看到自己兒子的一番出息。
看到揮著手的王鐵匠後,時休便揚起微笑朝著鐵匠鋪快步走了過去。到了鐵匠鋪門口,他像往常那般,一邊自顧自的觀察著虎嘯軍士兵的裝備,一邊不斷發出感歎的聲音。
看了片刻,時休並未先理向其揮手的王鐵匠,而是直接朝著門口守備虎嘯軍士兵開口說道:“兩位哥哥,上次給你們帶底的蜜餞果,吃著怎麽樣啊”
其中一位虎嘯軍士兵微微動了動帶著鋼盔的腦袋後說道:“我們休兒帶的東西哪次有不好吃的,這麽多年你都給我們哥幾個帶了多好少好吃好喝的了,你說我們要是不在你進虎嘯軍的路上多幫幫你,這心都過意不去了。”
這虎嘯軍的恪字營負責守備四季鎮的不夜市和鐵匠鋪至今已有十余年之久,軍營就在四季鎮郊外不遠的地方,從小時休就經常拿些好的吃食送給這些鎮上駐守的虎嘯軍士兵,時至今日關系已是相當熟絡。這些士兵不同那些看不起時休的百姓,在他們眼裡時休就如同一個對未來滿是憧憬的懵懂少年。
時休聽了虎嘯軍的話之後心裡卻是開心,但他卻揮了揮手說道:“大哥哪裡的話,多虧有你們在,我才能經常看到你們這身行頭和這威武的軍姿,時刻提醒著自己要努力習武練功,早日加入虎嘯軍的行列”
另一名虎嘯軍士兵聽後也是指了指時休腰間的木刀,笑著說道:“小時,別的不說,你先和趙大捕頭說說,給你配把像樣的佩刀,不然竟然被人在背後恥笑了。”
時休聽後不自覺的低下了頭,雖然他知道眼前的虎嘯軍並非平日看不起他的那些百姓,但右手依舊握緊了腰間的木刀,眉頭也不不自覺的皺在了一起。
那虎嘯軍士兵看著眼前有些委屈的時休,好似也感覺到剛剛的一番話好似戳中了時休的痛處,也是抬起手用套著甲套的手拍了拍時休的肩膀,輕聲說道:“剛剛不過是希望你變好的一句閑話罷了,真正的武力高強的武者又何懼他人之言。”
聽了虎嘯軍士兵的安慰加之感受到其甲胄和身體的接觸,時休也是立刻將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抬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直言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些人我才不會在乎呢!”
被冷落一旁的王鐵匠,此時也是終於按奈不住了,放下了手中的錘子大聲喊道:“時小子,你還有完沒完了!快過來!叔這重要的事和你說,別老是見了虎嘯軍就走不動道!”時休聽後愣了一下,隨即便一臉不好意思的跑到了王鐵匠的身旁。
看著時休走近之後,王鐵匠抬起胳膊使勁拉起了風機,風機轉動,隨即產生了不小的動靜。時休見狀也是一臉好奇,可還沒等他開口,王鐵匠便示意使他再靠近自己一些。待時休挪步靠近後王鐵匠小聲說道:“時小子,你之後可要好好孝敬你王叔啊。”說著王鐵匠便露出了一副得意的樣子,隨後看著一臉茫然的時休繼續說道:“最近我和虎嘯軍中的隨軍鐵匠一起喝酒時,他在喝多之後偷偷的告訴了我,虎嘯軍要開始募軍了”
“什麽!”
時休聽後情不自禁的喊了出,引得門外的虎嘯軍士兵連忙看向屋內,他則是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對方。關鍵時刻,一旁的王鐵匠故意提高聲音說道:“你這小子,不過是你李姨今天做了燉牛肉,看給你驚的!你這嗓門恨不得整條街的人都知道了。都長成大人了,還是這麽貪嘴。”
時休愣了一下,眼睛一轉立刻懂了王鐵匠的用意,一邊揉著腦袋一邊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不是咱李姨的手藝太好了,一聽到她的燉牛肉我就有點情不自禁了,我改!我改!”門外的虎嘯軍士兵看著這般情景,無奈的搖了搖頭後便扭過頭繼續看向了街外。
王鐵匠見虎嘯軍士兵扭過頭後,拿起鍛造錘裝模作樣地錘敲了兩下後,才小心翼翼地悄聲說道:“你小子是想害死你王叔是吧!這傳播還沒對外公布的軍令,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時休連忙俯身行禮致歉,並趕緊示意自己絕對不會外傳,一雙褐色眸子此刻看上去是無比的真誠,王鐵匠看著眼前的時休也是無奈的笑了一笑,隨即便繼續說道:“罷了,罷了,既然打算告訴你,我就已經做好了覺悟。王叔知道這鎮子上有些人背後是怎麽說你的,也知道你其實心裡是知道的。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咱雖然不如老趙和你那般關系,但是也不忍心這麽好的孩子就這麽被人這麽欺負著。冒險告訴你這件事,就是希望你能早些證明自己,給那些看不起你的人一些顏色看看。”
頓時一股暖意湧上時休的心頭,他沒有說話,直接一把抱住了王鐵匠,原來除了叔父姨娘和師傅之外還有人如此在乎自己,與他耳音,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王鐵匠有些嫌棄推開了時休,但臉上卻閃過一絲慈祥的笑容, 隨後他故作嚴肅的說道:“不過,別高興的太早。聽說這次募的兵並不多,必須持有募軍令才能參與此次的募軍,這些募軍令之後大概率會發放到州內各大世家、捕快府以及江湖各門派的手中。不過,以老趙的名聲自然是少不了的,你這段時間可要好好習武,好好當差,讓他足夠認可你的實力,不然這次機會錯過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下次。”
時休低頭看了一眼腰間的木刀,種種不好的回憶再次湧上了心頭,燃起了他內心的鬥志。隨即便拍了拍胸口,在心中暗自鼓勵。心想,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在這七天內跟隨山師傅努力習武練功,將自己的武力好好提升一番,這樣到下山之時便可讓廣盛叔看到自己努力的成果,那時想必就能讓廣他認可自己的武力,自己也就終於有望實現自己的夢想,進入虎嘯軍從軍了!”
王鐵匠看到時休臉上突然浮現出的這股自信後,便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快去忙你的吧,以免待得久了門口那兩個虎崽子又有閑話說了。”時休被逗得笑出了聲,一陣道謝後便告別了王鐵匠。
出了鐵匠鋪後,時休抬頭望了一下鎮中的時辰塔,心中暗自一驚,此時竟然已經到了午時。他在心裡暗自說道:“不能再磨蹭了!既然要去看山師傅,土雞和酒自然是必備的,要趕緊去不夜市給買了,這次一定要在戌時之前趕到山師傅所在的青山,不然夜幕一旦降臨就壞事了!”
想到夜晚青山的景象之時,時休就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稚嫩的臉龐之上也是隨之浮現出一副驚恐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