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眼下去崔家是...”虞归晚默然,这事儿听着像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她话音未落,便见衡阳郡主轻轻摇摇头道:“你舅母气病了,这偌大一个崔家,没了主事的人,能行么。”
“再说了,李玄这些年来,皆不叫女子近身,眼下却在半夜救了个陌生女郎,你舅舅放心不下,唤我过去瞧瞧。”
虞归晚乖巧点点头,只是不知阿母怎得将她一道叫上。
衡阳郡主微微扫她一眼,便知她心中是个什么想法,当即便轻笑一声:“在想阿母怎得偏要将你带上?”
虞归晚乖巧点点头,一双眼睛巴巴地瞧着她。
衡阳郡主这才慢慢道来:“崔家到底是你的外祖家,先前你同你外祖、舅舅舅母再是亲近不过,难不成结亲不成便要成仇了?”
再说了,虞归晚往后是要入东宫的,崔家便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的查查,身后不能没有依靠。
衡阳郡主的一片慈母心,虞归晚自然知晓,当即便抱着衡阳郡主的胳膊撒娇道:“阿母??女儿都知道。”
母女两将将说完话,马车便在崔家门口停下。
门口侧边站了个一身青衣的婆子,见状连忙迎了上来,口中连忙唤道:“郡主,您可是回来了。”
见那婆子虽是慌乱却还算镇定,衡阳郡主这才缓缓舒了眉头,扶在婆子手上下了车。
这世家大族,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尤其是这些要出门见客的,切莫慌了阵脚,叫外人看出门道来。
略站稳了脚,衡阳郡主扭头瞧了眼乖巧跟在身旁的虞归晚,这才微微回首,同那婆子说着话:“嫂嫂还病着,朱嬷嬷怎得就出来了。”
“都是自家人,随意派个人等着便是了,竟也劳烦你亲自出来。”
听出衡阳郡主话中的嗔怪之意,朱嬷嬷连忙应道:“郡主放心,夫人哪儿都有人看着,定是出不了乱子。”
衡阳郡主轻轻嗯了一声,脚下不停,眸子微微扫过一侧的虞归晚,这才问道:“季玄呢?”
“回郡主,郎君一直在锦心斋候着,夫人前一阵将将喝了药,眼下也能说上几句话。”
衡阳郡主本想问宫中是否知晓,顿了一瞬终是不曾说出口。
这样的话,还是待会儿见了嫂嫂再问的好。
锦心斋本属崔家后院的正院,因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已到了跟前。
衡阳郡主自是不必说,就连虞归晚打小来锦心斋的次数也颇多,无需朱嬷嬷多话,母女二人便已踏入其中。
崔王氏病了不过一日之数,这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气,叫人不自觉地皱眉。
眼下屋内众侍女皆恭敬低头侍候在一旁,气氛凝重极了。
衡阳郡主心下一沉,转过屏风便瞧见面色苍白,躺在床榻之上的崔王氏。
崔王氏原是个极端庄的美人,眼下竟也苍老了不少,一双眸子中尽是恨憎之色。
就连虞归晚也忍不住叹息,这样的崔王氏,哪里还像她那个向来端庄沉稳的舅母。
见衡阳郡主二人进来,原本坐在床侧的崔砚淡淡起身,将手中汤碗随意搁在一旁,恭敬对衡阳郡主唤道:“姑母。”
“嗯。”衡阳郡主瞧了眼床榻上的崔王氏,幽幽唤了声:“嫂嫂。”
崔王氏缓缓回眸,刚一瞧见衡阳郡主同她身后的虞归晚,眸中顿时积蓄起泪花:“啊……”
见状,衡阳郡主却是微微扭头,冲崔砚道:“季玄,你同查查先去后院转转,姑母同你母亲有话要说。”
二人心知这便是要避开她们说话了,自然恭敬应下。
于崔砚而言,衡阳郡主的吩咐听在他耳中便如同仙籁,这些日子,他从未有机会能跟虞归晚说说话。
虞归晚自然也无异议,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无需母亲在侧。
见她二人转身出了房门,崔王氏这才将众侍女们屏退,瞧着衡阳郡主便悲从中来:“阿妩,季玄...季玄他命苦啊!”
她一手狠狠攥紧了袖口,眸色一片通红:“可恨皇权压人,可恨我身为蝼蚁,反抗不得。”
“竟是....竟是给季玄定下这么个孽障!“
“嫂嫂!”衡阳郡主不赞同地眉头一蹙,纤细指了指天上。
却见崔王氏似是铁了心般恨道:“我今日便是说了又如何,他皇家能做出这般丑事,我崔氏还不能说了?”
“若真是叫太后娘娘听见了,尽管来取我的性命好了!”
“嫂嫂。”衡阳郡主叹道:“你这就是气话了,便是不为着崔家,也要替季玄考虑考虑。”
“这些日子以来,季玄被圣上不断提拔,便是圣上做过弥补了,咱们要是再不识趣,便是同圣上过不去了。”衡阳郡主轻声劝道,随即眉头一拧,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嫂嫂怎得这般气怒?”
她了解她这嫂嫂,能将她气成这样,想来是容昭太过分了些。
崔王氏原本将眼泪止住了些,闻言又有落泪的趋势,微微阖了阖眸子,才嘶哑开口:“我本是知晓这些时候容昭迷恋那戏子。”
“因此刻意朝各府的夫人们递了帖子,我承认,我是有些刻意的心思,想要好好教训教训那容昭。”
“只是...”崔王氏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道:“只是我不曾想到,她一个天家郡主,竟然能荒唐至此!”
崔王氏眼珠转了转:“她竟是...躺在在卿悦腿上,由他一口口将东西哺进口中。”
“伤风败俗!真真是伤风败俗!”
气急攻心,崔王氏忍不住便狠狠咳嗽起来,衡阳郡主连忙一手拍着她后背,一手端了茶盏过来,秀眉狠狠拧起,这容昭也太过分了些。
崔王氏饮了口茶,好歹将咳嗽止住了些,才恨道:“提拔?季玄本就文武双全,何须圣上刻意提拔,反叫他落人口实。”
“阿妩!”崔王氏偏头,面上一片沉痛:“我真是恨啊!”
“当初我便是死了,叫崔砚守孝三年,也不能将这样的女人娶进家门!”
衡阳郡主皱眉:“嫂嫂这是说的哪门子气话!”
说罢,她又问道:“那季玄救了个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提及此事,崔王氏面上一滞,幽幽叹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她扭头望着衡阳郡主,一字一句道:“那女子,像极了查查。
什么?
衡阳郡主双眸瞪大,再思及容昭大闹崔家,原来....竟是为着这个。
只是....查查这般相貌,岂是那般好寻?
崔王氏似是知晓她心中所想,当即便摇摇头道:“若论容貌,顶多像个三四分。”
“可她那神情态,活脱脱第二个查查。”
她有些担心地抬眸,不安道:“阿妩,你说季玄……”
另一边,虞归晚同崔砚在园子里逛着,忽然便瞧见不远处有个女子在林间,伸手将正开着的花采了下来,放进一旁的篮子中。
见状,虞归晚微微皱眉,向崔砚道:“这是...?”
她似乎不记得,崔家还有这么一位亲戚。
崔砚飞快扫了一眼那女子,随后视线定定落在虞归晚面上,声若冷玉:“昨夜回崔家时,见她一人蜷缩在路旁,这才将其带了回来。”
虞归晚轻轻点头,崔砚的事,自然是与她无关。
思及此,她脚步一转,便想换个地方,不料那女子此时也瞧见二人,当即便挎着篮子走上前来,盈盈行礼道:“郎君回来了?”
她自然站起身子,瞧向虞归晚有些疑惑道:“这是....?“
“这是查查。”崔砚言简意赅。
那女子显然是听过虞归晚大名的,当即便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头,问道:“她便是容昭郡主口中那个...”
话未说完,她忽然捂唇道:“是小女失言了。”
没来由地,虞归晚对这个女子十分不喜,当下也不耐再同她说话,只淡淡道:“表兄可是与这位娘子有话要说?”
“既是如此,那便恕查查先行一步。”
说罢,她淡淡收回目光,提步便要往一旁去。
“查查。”崔砚提脚,立即便要跟上虞归晚的步子,却见那女子身形一晃,似要晕了过去般。
“郎君...”
她身子一歪,整个人便朝着崔砚身上倒去,恰巧拦住了崔砚去追虞归晚的步子。
崔砚当即皱眉,将那女子扶住,可眼下没有侍女小厮,也不能让一个晕过去的女子在此等着。
他心下一急,也顾不得许多,抬手便冲着女子周身一处大穴狠狠一点,几乎一息的功夫,那女子便幽幽转醒,一双泪盈盈的眸子欲说还休地望着崔砚。
见她醒来,崔砚当即便将她放在路边,吩咐道:“崔家安全,待会儿若是有侍女小厮经过,你便叫他们送你回去。”
吩咐完,崔砚急急转身,扭头便去追虞归晚,只将这女子独自留在原处,神色晦暗不明。
虞归晚在小道上一边慢悠悠晃着,心中越想越不对劲,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些,偏偏容昭便能遇见同崔颇为相似的卿悦。
偏偏崔砚捡回来的那女子,一言一行都像在学自己....
正这般想着,便听见身后传来崔砚的呼声:“杳杳。”
虞归晚脚步一顿,见崔砚追了上来,有些疑惑道:“你不是在同那女子说话么?”
不过她也并未纠结,只正了脸色道:“表兄可知,这女子是何来路?”
崔砚眸色一颤,喉头动了动,问道:“查查问这个做什么?”
“她不过是我一时心软救回来的,与我并无半点干系,如今在府中,也只是给一口饭吃。”
“待她或者是母亲身子好了,便会叫她自行决定去留。”
说及此,他嗓音干涩,眸光缱绻道:“查查....不喜她么?”
虞归晚一怔,不明白崔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以为自己还喜欢他么,当即便摇摇头道:“表兄府中的事儿,自然无需同我说,只是我觉着...这女子瞧着有些不对劲,千万要小心才是。”
若是以她看来,还是早些打发出去的好。
她这般想着,便也这般同崔说了,只是崔砚不知是否会错了意,闻言双眸似有亮光划过,当即便道:“既然查查这般说,待她好些,我便将她打发出去。”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向来也没有外孙女插手外祖家家事的道理,虞归晚当即闭口不言。
尚未待崔砚开口说话,原处便有小厮匆匆而来,冲二人行礼道:“郎君,虞娘子。”
“郡主和夫人有吩咐,请虞娘子回去了。”
见状,崔砚只得微微伸手,朝着虞归晚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刚刚走回锦心斋,便见衡阳郡主端身立在原处,眉目间一片愁色,见虞归晚二人回来,先是冲崔砚关切一番,才带了虞归晚回去。
在马车上,二人自顾自将自个儿这边的事儿同对方说了。
衡阳郡主倚在车厢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颇为乏倦道:“你舅母这回是铁了心了,决计不要容昭进崔家的门。”
虞归晚心中咯噔一下:“可是这事儿....能这般简单么?”
衡阳郡主心中惆怅,若是真这般简单,她也不会这么发愁了。
见衡阳郡主这般忧愁,虞归晚生生按捺住了想要说崔家那女子不正常的事情。
直至马车在镇国公府门口缓缓停下,衡阳郡主才略微叮嘱了几句,嘱咐虞归晚回院中好好歇着。
用过晚膳,虞归晚思来想去总觉着不妥,伸手将汀烟唤来,问道:“阿兄可在府中?”
汀烟很快思索一下,恭敬回道:“向来应是在书房。”
“这几天,世子都很是勤勉。”
虞归晚一怔,随即转身朝外走去,对汀烟道:“走吧,随我去瞧瞧阿兄。”
虞云清的院子,虞归晚自然是随意进出的,也因着如此,她一路顺畅到书房门口,才瞧见了守门的竹音。
“女郎来了?小的这就进去禀报。”竹音躬身行礼,连忙要转身进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找阿兄便是。”虞归晚伸手将房门推开,径直往屋子中去。
虞云清的书房像极了他这个人,清傲又冷寂,就连虞归晚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转过一道山水屏风,便见虞云清静静坐在书案后,一双手不知捧了个什么卷宗在看,瞧着便是公务。
“阿兄??”虞归晚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才见虞云清微微抬眸,点头道:“查查?“
虞归晚两步上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道:“阿兄,你这里也太过冷清了些。”
说罢,好在她还未忘记自己来时的正事,往虞云身边一坐,便将此事同他说了。
闻言,虞云清皱眉,一双眸子缓缓注视着虞归晚,问道:“你竟还有胆子去梨香居?”
虞归晚愕然,重点是这个么!
见她怔愣,虞云清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头顶,叮嘱道:“那些地方鱼龙混杂,日后要是再去,定然要多带些人,明白了么?”
虞归晚乖巧点点头,才问起方才的事情道:“阿兄,我方才问你的,你怎么看?”
虞云清抬眸打量了虞归晚一番,才问道:“崔家那女子的名字,你可知晓?”
虞归晚有些汗颜地摇摇头,她哪里还能记得那么多。
见她这样子,虞云清颇为无奈地仰头,拍了拍她的脑袋,轻笑道:“行了,阿兄知道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虞归晚乖巧点点头,只觉心头松了一口气,同虞云清道了声告辞便要往外走。
就在转头的一瞬间,虞归晚的目光赫然扫过一个护身符,上面的花样瞧着颇为熟悉。
她喉头一紧,忽而问虞云清道:“阿兄,你觉着长平此人如何?”
虞云清眸中神色一凝,口中不动声色道:“尚可,怎么了?”
“没什么。”虞归晚摇摇头,随即很快出去了。
书房中,虞云清伸手将那枚护身符拿在手中一瞧,扯唇笑了笑便将东西放下。
门外,虞归晚拉着烟快步走了好一节,直至气喘吁吁面上依旧是那副兴奋的神色。
汀烟回忆了一下,似是打从女郎问了世子那护身符以后便这样了。
汀烟没忍住问道:“女郎可是认识那护身符?”
虞归晚自得地点点头:“当然了!“
那么差的手艺,便是找遍这建京城,最多也只能找出两个,一个是她,一个就是长平。
真是好一个丫头,偷偷同她阿兄有往来还瞒着她,来日定是要她好看。
脑中一转,思及在霓裳坊有几套衣裳,应是颇为适合长平,不如明日便去取了送给长平,也好拷问她一番。
思及此,虞归晚当即便笑道:“汀烟,明儿个随我去一趟霓裳坊。”
汀烟虽是不明所以,依旧是乖乖地应了。
许是因着将心中担忧的事儿都通阿兄说了,虞归晚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天亮。
翌日,将将洗漱过后,虞归晚便带着汀烟一道上街,朝着霓裳坊去。
她原是想着,将衣裳拿了就走,却不成想竟是遇见太子一行人。
“店家真的不能再通融通融吗?我真的很喜欢这件衣裳。”宁南枝柔声问那店家。
长平同仪清皆是闲闲站在一旁,对于想要做她们好姐妹夫郎的女人,能保持礼貌便是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另一边,苏阑亭双手环胸,眸光从一件件衣裳上扫过,暗自琢磨着哪一件更适合他家查查。
只有赵王还记着自己是有任务在身,也替宁南枝问那店家:“这位乃是宁国的固安公主,一路远道而来,你看看...”
那店家正是为难的时候,睁眼瞧见虞归晚踏进门口,当即眼眸亮了亮,连忙冲赵王道:“这衣裳正是虞娘子定的,不如您几位就问问虞娘子吧。”
虞归晚微微偏了偏头,视线不经意地从宁南枝面上划过,同长平仪清二人视线相对。
赵王一见虞归晚,当即眸子一亮,便要上前同她说话,却被太子抢先一步。
“香香?”苏阑亭原本毫无表情的脸登时浮现出笑意:“何时出来的,怎得不吩咐人告诉孤一声。”
虞归晚微微抬眸,似笑非笑道:“只怕太子殿下无空应付。”
“怎么会,在孤这处,查查自然是头等重要的。”苏阑亭应付自如,甚至心中隐隐有些愉悦。
听着几人对话,宁南枝忍不住插话道:“这位是...”
苏阑亭眸色不变,看也不看她道:“孤的太子妃。”
虞归晚面色一红,连忙道:“不过是有婚约而已,公主别误会。”
“误会?”苏阑亭提步走至虞归晚耳边,凑近她耳旁低声道:“误会什么?”
虞归晚一怔,便见他极具压迫感的眸子静静望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吸进去。
见状,赵王轻咳两声,扭头问虞归晚道:“虞娘子,这衣裳?”
虞归晚方才进来时也听见了一些,自然大度地点点头道:“公主喜欢,便由我赠予公主好了。”
却见宁南枝原先喜悦的神色忽然降了些许,有些难看道:“大祈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是虞娘子的心爱之物,南枝还是不要了好。”
闻言,虞归晚也不置可否,她也没有非要叫人收下她东西的爱好。
既是遇见了,几人便说好一道出去逛逛,虞归晚自然也未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当下便叫店家把自己预定好的衣裳包了,顺手便递给长平身后的侍女,冲长平道:“送你的。”
“送我的?”长平狐疑地打量一番虞归晚:“虞查查,你莫不是有什么事儿求我?”
她们这处正说着话,赵王便提醒,说是接着去天工阁逛逛?
虞归晚等人颔首,一边同长平说着话,一边往天工阁去。
路上,宁南枝好几次想要同苏阑亭搭话皆被一一躲开,甩给了赵王。
见状,长平努努嘴道:“不醋?”
“醋什么?”虞归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醋你跟我阿兄么?”
提及虞云清,长平当即面色一红,颇有些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就连仪清也尖着耳朵在一旁仔细听着。
虞归晚恨恨道:“还敢瞒我?我可是都亲眼瞧见了!”
“我阿兄身上的护身符,是你送的吧!”
长平闻言,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连忙朝仪清求救,只可惜仪清全然当做没看见。
好在有人恰巧救了她。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赵王殿下,固安公主,各位郡主娘子们。”
顺着一道娇柔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正好瞧见姒云盈盈立在众人跟前。
见状,长平眸子一转,颇为热情道:“相逢即是有缘,姒娘子要去哪儿?不如同我们一道去天工阁瞧瞧?”
姒云琚眸中暗色一闪,此话正合她意,正好不用去想借口了,当即便一口应了下来:“多谢郡主好意,臣女也正要去天工阁,倒是巧了。”
这般,一行人中又多了个姒云琚。
虞归晚颇为意外道:“你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要让她相信长平对姒云琚有什么好意,不如叫她相信母猪会上树。
果然,便见长平眼珠一转,笑道:“你不想看看,这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么?”
虞归晚默然。
正在此时,她忽而听见长平咦了一声,有些奇怪道:“说起来,瞧见姒云琚我才想起来。”
“听我母亲说,昨儿个容昭并未回宫中,太后原以为她是又犯了老毛病,去梨香居同那戏子厮混,刻意寻了人去找,却始终没找到,这才急了起来,今儿个一早,连忙传我母亲进宫,方才我出门时还未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