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域 第11章 午夜迎親隊

子時，接親隊伍到來，喜樂奏響。

“夫妻拜三拜，日後更恩愛！”

迎親隊司禮一聲高喊，李員外之女被丫鬟從後堂帶出來和新郎指親，由新郎背著送上了花轎。

“小真人，我們這的習俗，婚禮當天老朽是不能去男方家裡的，還有這麽多客人等著老朽招呼，小真人您又答應了老朽……”李有勝很是貼心的為身旁的柳應屹講解。

柳應屹爽快起身，意有所指道:“行，我也正想見識一番你們的婚禮是什麽樣子。”

對於李有勝邀請柳應屹為證婚人的這一舉動，新郎當即表示熱烈歡迎，並露出一個十分親切的微笑，“有勞小真人為小生證婚。”

柳應屹看了一眼身著統一製式暗紅長袍，一手紅妝，一手提燈，紅色紗幔遮住半張臉，唇部塗抹朱紅，還有那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隨著呼吸節奏上下輕微浮動身軀，兩邊各三十六人的迎親隊伍，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帶路吧。”

李有勝請柳應屹上馬。

壓根不會騎馬的柳應屹搖頭拒絕，“我不需要這東西，你們前面帶路就行，不用管我。”

見柳應屹不肯騎馬，新郎也不再堅持，“如此便有勞小真人受累。”

李有勝和新郎互相對視一眼。

一聲，“起轎！”

姻親隊帶著和隊伍相同人數，抬著嫁妝的娘家仆人，算上新郎、新娘和柳應屹，一行一百四十七人隊伍敲鑼打鼓，浩浩蕩蕩自李家宅邸啟程。

柳應屹跟在轎旁隨行出巷。

放眼望去，來時還熱鬧非凡的廣陵郡街道此時已空無一人。

空曠的街道，凡是能掛上紅綢燈籠的地方無一遺漏。

一陣陰風掠過，吹得人遍體生寒。

但這點小風對有純陽功護體，自身屬陰的柳應屹來說，跟午後微風沒什麽兩樣。

此刻與普通人來說足以將其嚇破膽的詭異場景對柳應屹來說，跟在三清觀的山澗中與大白追逐嬉戲沒什麽區別。

騎在馬上領頭的新郎不時微微側頭，用眼角余光打量柳應屹。

看著柳應屹自家後花園散步一般的姿態，臉上逐漸露出詭異的笑容。

旋即隱去笑容，扭身試探，“小真人，小生一直對僅存在於老一輩人口中的三清觀心馳神往。

傳聞三清觀下來的真人都會飛天遁地，長生不老，不知是否以訛傳訛，小真人可否為在下解惑一番?”

面對突如其來的搭話，柳應屹先是看了看新郎的表情，‘想試探我?’思量一番才緩緩開口，“若是長生這麽簡單，我三清觀早都獨霸萬靈大陸了。”

見柳應屹有些敷衍，不死心的新郎轉移話題道:“我觀小真人十分年輕，不知修道幾多歲月?”

怕柳應屹多慮，還故意補充一句，“小真人別誤會，小生只是好奇，小真人是年輕有為，還是駐顏有術。

若是前者小生和嶽丈倒也沒叫錯。

但若是後者，小生這裡還要代嶽丈大人一同給小真人賠個不是。”

伸手不打笑臉人，新郎這一通馬屁拍下來，饒是柳應屹心態沉穩，也不禁有些意動。

但受用歸受用，在沒有探明廣陵郡居民怪異狀況和李有勝主動找上自己究竟所為何事之前，柳應屹並不打算對其透露過多的底細。

沉吟片刻，決定將計就計的柳應屹迅速為自己編造了一套虛假的信息，快速上前幾步，稱兄道弟，小聲道:“哪裡哪裡，兄弟你太客氣了。

我也不過是幼時見過一個白胡子老頭，那老頭教了我一個月，給我留了些丹藥符篆，讓我長大後去三清觀拜師。

這不，一有獨自遠行的能力，就瞞著家裡偷偷跑出來了，這事我可從未與別人提起過，看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才講出來，你可一定要為我保密！”

聞言，巨大的落差感縈繞新郎心頭，‘還以為是個三清觀下來的修士，沒想到居然只是還沒拜過山門的半吊子，虧了我等如此小心謹慎，不過他這一身氣質脫塵，倒不似尋常俗世中人。’

想著，決定再試試柳應屹深淺的新郎恍然道:“喔…原來是這樣，我見小真人氣質不俗，想必不是尋常人家出身吧?”

柳應屹道:“兄弟客氣了，我哪裡有什麽出身，自小在山野長大，家裡長輩也就是沒事種種花，修修草，常年就靠一些山果和果子酒討生活。”

新郎一聽，‘原來只是野孩子，那定然沒見過什麽世面。’

心中一番決斷，“哈哈…小真人何必妄自菲薄。

山野也好，郡縣也罷，我們這郡縣的想進還苦無門路。

倒是小真人，生在山野也能得此機緣， 小生著實豔羨。”

柳應屹笑著附和，“哪裡哪裡，兄弟你得尋佳偶，才真叫人豔羨。”

新郎擺擺手道，“與小真人比，不堪一提，不堪一提…

倒是小生在此要提前恭賀小真人求道有成，長生有望。

若不嫌棄，待小真人為我證婚後，多留些時日，好讓小生一盡地主之誼。

不知小真人意下如何?”

柳應屹搖頭，“這怎麽好意思。”

新郎佯裝不悅，“小真人誠心相待，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告知小生。

小生又怎麽辜負小真人一片心意?

小真人若是再推辭，那就是不把小生當朋友了！

如此，小真人這證婚人小生不要也罷。”說著，抬手叫停迎親隊行進。

柳應屹一看這架勢，心中極為無語，嘴上欣然接受，“恭敬不如從命！”

新郎滿意一笑，重新叫迎親隊行進，借著火熱氣氛提議，“求道長生雖好，但未長生前也是需要吃喝的，不若你我二人結為兄弟。

屆時我父即你父，我家即你家。

我家在當地也算頗有家資，只要兄弟你長生後不忘提攜一番，我定叫家父傾盡家財助你。”

難道這就是他們的真實意圖嗎?

柳應屹並不這樣認為，亦如自己在騙對方，對方也在騙自己。

倒不是因為他騙人，所以才覺得別人也騙他。

而是因為…

離目的地越近，柳應屹心中本能所感應到的莫名煩躁感就愈發強烈。

對隱藏在背後的事情，也更加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