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還是你 第2章 征途

蘭楓不過略微回頭看向城內，沒有進行過多的停留，盡管經歷了一天的舟車勞頓。身軀的疲憊外加上精神的消耗，使得之後的路途並不輕松。此時城內發生的事蘭楓並不知曉，此處並不屬於若翳國的境內，但追兵在擁有翳王授權的前提下依舊可以對其進行追捕。

微微側頭，身旁茂密的樹林中藏著並不惹眼的小道，筍尖已將將冒出，部分的成竹也不如周遭挺拔，似是荒廢已久。

官用的商貿通道上人群來往，若要繼續前進，則無法保證在到達下一目的地前不會倒下，相比之下，路旁的密林顯得更為安全，即便倒下，隨身攜帶的藥物也能夠驅散鳥獸蚊蟲。稍加思索，蘭楓不再繼續走在先前的道路上。

密林中有著城市中沒有的靜謐，沒有城市中的喧囂，沒有鳥獸的鳴叫。“這像是先前獵戶開辟的小道，不過不知已經荒廢了多少時日。”蘭楓輕語。漸漸的，蘭楓放慢了腳步，貪婪的享受著這一切，空氣中混雜著平日中不得嗅到的清香，沁人心脾。此處並無落葉，樹林雖為茂密，也不免從狹縫中攝入些許陽光，陽光並不刺眼，但也足夠照亮眼前的路。隨著蘭楓逐漸往竹林中深入，香氣似乎已經肆意環繞在蘭楓周圍，沉浸在香氣之中的感覺也愈加濃烈，疲憊的身軀沉浸在逐漸濃烈的睡意無法自拔，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雙腳也始終滯留在原地，無法再前進或後退一步。隨後，蘭楓徹底被困意與疲憊所支配，眼前的場景歸寂於黑暗，雙腿再也支撐不住的身軀最後靜靜躺在地上。

微風輕拂過蘭楓的臉頰，風中的涼意使蘭楓感到些許舒適，雙眼似乎還不願面對刺眼的晨光，但空氣中細微的話語已然傳入其清醒的意識。

“你醒啦~”。從睡夢中才清醒的雙眸勉強適應著被光線射入的不適，模糊的輪廓依然能夠呈現出面前嬌俏的容顏，婉轉的女聲回響於蘭楓耳邊，只不過少女的問題並沒有得到答覆。

“這是哪兒?”蘭楓揉搓著雙眼，奮力搖晃了幾下頭使自己清醒，模糊的場景愈發清晰，眼眸中映出與先前不同的空闊。

“你比那些人睡的時間長好多誒，什麽時候藥效這麽好了?”少女不再看著蘭楓，只是雙手托住下巴思考，姿勢由原本的站起變為下蹲。

問題沒有得到少女答覆，蘭楓輕歎一聲，隨後嘗試用單手撐起依靠在樹身上的身體。撐起的過程略微有些吃力，但並不妨礙最終的結果。與此同時，從清醒時刻脖頸處便伴隨著的刺痛更加明顯，回想著少女問出的問題，手不自覺的護住脖頸處，“好像是睡的久了。”蘭楓輕聲呢喃。隨即，低下頭，看向少女，禮貌的行禮後問出:“小姐，請回答我的問題。”

此刻的少女回神，抬頭看向蘭楓，清澈的眼眸回應著不解，似是回憶著蘭楓之前訴說的話語，嘴中默聲:“問題?什麽問題?”

“鵠，時候不早了。”不遠處木屋內的叫喚聲將少女的思緒拉回，起身拂去衣裝上的塵埃，衝著蘭楓笑著:“哦哦，這個答案暫時保密哦，不過你也少說有一天沒吃飯了吧，剛好阿凱做好了飯，肯定有你一份，嘻嘻。”說罷，少女便向木屋處招呼著跑去:“好啦，知道啦。”

“小姐！”蘭楓伸出的手來不及抓住少女的衣角，猝不及防的離開讓蘭楓下意識的想留下少女，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最終隻留下一聲歎息:“唉。”

黃昏時刻的太陽已然無法照進此處，夾雜著清涼的微風帶來了更加靜謐的夜晚，論時候，此刻已是初秋，知了早已了卻了鳴叫，只剩下些許蟈蟈稀疏地應和。晚飯與若翳國中所食用過的每一餐皆有區別，雖遠不及其豐腴，不見其葷腥，但無論是那個食材都發揮出其最大的作用。

“公子，這是驅蟲用的藥膏，雖說這時蚊蟲不及以往，但這山林之中難免略顯繁盛。”飯前呼喊少女的聲音在蘭楓耳邊響起，聲色溫和且成熟。

“謝了。不過我並不覺得把人囚禁在一個未知的山林之中是個明智的決定。”蘭楓扭頭看向身後的男子，用手接過男子遞過的藥膏，隨後補充到:“即使我知道你們對我並無惡意。”

男子聽罷，晃了晃神，稍後便反應過來，先是輕笑出聲，之後同蘭楓坐於一側，向其解釋:“公子，小鵠性格跳脫，或許只是沒太注意你說的話，我原以為她會向你解釋，看來還是疏忽了，小鵠現在睡著了，我先替她向你說聲抱歉。此處到也不是不可告人，就是公子到下時的林子，至於讓公子昏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是有機會再向公子解釋。”男子看向蘭楓，但他的視線並沒有得到回應，蘭楓抬著頭，望著漆黑空中皎潔的明月出神，男子說完的時候，蘭楓像是若無其事的嗯了一聲，便不再作答。

“公子似是對這明月有什麽特殊的情誼?”男子並不渴求問題的答案，只是眼前這位少年望月時的神情令男子有點好奇，才終是問出這句似問非問的話語。

蘭楓看著空中若隱若現的月，思索這男子的話，片刻後，緩緩的對男子說:“嚴格意義上說，我算是個孤兒，從我記事起便沒有了對父母的記憶，我只知道，我是被拐走的，除此之外，無法再更進一步。”

“抱歉，我並非有意提及。”男子猛地起身，抱歉的話語從男子口中說出，意料之外的回復，出乎意料的答案，無不觸動著男子的內心。無心看月，男子轉過頭看向蘭楓，此刻他眼中的少年表情並無太大的波瀾，只是一如既往望著皎潔的明月。

“無妨。不過，這世上應是只有這一輪明月，對吧。”蘭楓朝著男子詢問，語氣平和舒緩，一字一句像是尋求著他人，肯定這荒謬且令人嗤笑的設想。

“或許是吧，雖說無從驗證，但人們也從未見過兩輪明月，不是嗎。”男子像是開著玩笑般的同少年訴說。

“那你說，我的父母此刻是否會和我一樣，望著這輪月，想著一個人。”蘭楓不自覺的問向男子，雙手撐起身子，使之坐立。

“會的，一定會。”男子肯定的回復著少年，語氣中透露出的堅定與自信，仿佛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

“是嗎，謝謝了。不過我也得走了。”聽到男子的回復，蘭楓並沒有展現出過多的情感， uukanshu 善良的人所說出的話總是伴隨著暖心的答案。

“公子若不介意，可在這留宿一宿，夜晚走出這山林並非易事，明早我再送與公子，可否?”男子的話語再次在蘭楓耳邊響起。

男子所言並非無理，且這山林之間也沒有更好的去處，便答應留了下來。

“公子，在下還有個請求，不知公子可否應許。”第一次向蘭楓提出請求，男子禮貌的向蘭楓行禮後說道。

月光投映出少年的臉龐，疑惑的神情逐漸舒展。“也並非不可。”少年回答著。

說罷，男子從袖口中抽出一封信件。“願請公子將這份信遞交給林家家主，也就是我的父親。”

“你的父親?若翳國西北側的林家?那位小姐也是?”少年聽到請求後，神情又轉變為疑惑。

“小鵠不曾為林家子嗣，在下不過有緣識得。不過剛剛的請求，不知公子是否能夠應許?”男子解答著蘭楓的疑惑。

“去林家之路與我此行所需行之路相差無幾，倒是無礙。”蘭楓又說“就當是你提供食住於我的回禮。”

“多謝公子相助，鄙人因自身條件所困，暫不得回林家府上。”男子笑著，帶著蘭楓回到屋內，幹練的收拾出一張可供蘭楓休息的小床，轉頭又說道:“公子若有不適，還請向我所言不足。”

蘭楓回應著道謝的話，男子也並沒有推脫，只是兩人一同坐下，然後對視著，男子開口道:“公子同我訴說了你的過往，那我理應回禮，順道解答公子之前的困惑，公子，你意下如何?”

“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