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凌冬儿的脸越贴越近,江晨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勉为其难地品尝一口,忽然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听见“砰”然一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凌冬儿惊叫一声,本能地抱紧了江晨,慌慌张张地回头看。
“师、师兄?”
那个贸然闯进来的人影,正是怒气冲冲的萧竹。
萧竹一眼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人,尤其是凌冬儿的后背极为炫目。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浑身都在颤抖,好半晌才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们两個……很好,很好……”
江晨在最初的诧异之后,也很快平静下来。
他本以为凌冬儿是怀着跟蓝翎一样的使命,先以色诱人,降低自己的警惕,再趁机下毒,盗走盔甲。但现在看来,他们是在玩仙人跳?
手段也太糙了吧?
还以为我会因为道德上的歉疚,任凭你们抢走盔甲?
无论是惜花公子还是郑驰,可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会陪你们玩这种游戏?
不过你们要是这么玩的话,那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江晨忽然瞥见了门外畏畏缩缩的蓝翎,不禁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让你去色诱萧竹,你倒好,把人给我引到这边来了!非得逼老子动手是吗?
蓝翎缩了缩脖子,满脸委屈之色,连连摇头。
萧竹心中的怒火,几乎吞噬他的心脏。站在房外的蓝翎,都能感受到他全身散发出来的黑气。
但他毕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深吸了一口气,用极度阴沉的嗓音说道:“凌冬儿,你给我出来!”
凌冬儿吓得呜咽一声,像受惊的小兽,把江晨抱得更紧了,连脑袋都埋在他肩头,身子微微颤抖。
但在萧竹看来,这样的姿势尤为羞耻,好像是在故意羞辱他一样。
萧竹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浑身血液上涌,感觉自己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
他眼睛泛起血一样的颜色,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声音也沙哑得不像他自己的嗓音。
“郑前辈,我敬你是前辈,请你把冬儿还给我,好么?今晚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凌冬儿却紧紧抱住江晨,在他耳边哀声恳求:“不要……不要……”
江晨心想你要再这么扭来扭去,我可就把持不住了啊!毕竟卫姬的身体是很敏锐的!
此时的凌冬儿双目含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再加上质朴无掩,任谁看到了都心生不忍。
就算江晨明知道她在演戏,也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
‘这新生代的小花,不比老戏骨差啊!’
可是对于萧竹来说,这两人当着他的面还如此肆无忌惮,无疑是**裸的羞辱。
萧竹心中的最后一丝理智,也随着凌冬儿的扭动,终于被愤怒冲垮。
他低吼一声,大步冲上前来,探手凝聚出一团水雾,朝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当头浇下。
“这是「黄泉**」,腐蚀万物!”凌冬儿感受到背后的阴寒之气,回头瞅了一眼,大惊失色。
她脸上的惊慌绝非装出来的。对于她这样以美貌为傲的女孩子来说,受点皮肉伤可能不算什么,但如果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被腐蚀了,那可真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连她也没料到,萧竹一出手就如此狠毒,要摧毁她的容貌!
——师兄,你可真狠心啊!
这时候江晨抬了抬手,屋子里忽然刮起了狂风,呼啸而过,将那些迎头浇来的水雾都倒卷回去。
“呃啊——”
萧竹发出一声惨叫。
他冲得太快,又没带面甲,竟被自己召出的「黄泉**」浇了一脸,痛苦难当。
好在他本身就是控水大师,抗性极高,倒也没受太多伤害,只是眼睛痛痒,流泪不止,拼命揉眼睛。
等他拼命眨眼,好不容易恢复了视力,忽然眼前一黑,紧接着脖子一痛,竟是被江晨单手提了起来。
萧竹惊恐不已,四肢拼命扑腾,就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鹅,在做垂死挣扎。
“太差劲了!”江晨神色无比失望,“你穿着水云甲,就只有这点本事?你以为战场是过家家吗?清瑶仙子真是瞎了眼睛,把水云甲传给你这种货色!”
萧竹又羞又怒,面目赤红。
他原以为自己就算不敌也能支撑数百招,再不济也能把凌冬儿那个臭婊子毁容,没想到双方差距如此之大,才一招就败下阵来!
明明自己也摸到了天位的门槛了啊!同样是天位,同样是龙将甲,难道霸天位跟皇天位之间存在如此巨大的差距吗?
强烈的挫败感像毒蛇一样噬咬着萧竹的内心,他的表情也愈发疯狂,嘶声怒吼:“你还有脸提我师父!你对得起她吗?冬儿跟师父情同母女,你居然对她下手……”
凌冬儿上前抱住萧竹,哭着摇头:“别说了!师兄,你别再说了!”
“你这个臭婊子,还有脸说话!不知廉耻的烂货!贱人!”
萧竹越骂越激动,浑身上下都升腾起一层水雾,就像蒸桑拿一般,白气氤氲。
凌冬儿吓得娇躯发颤,哀声哭泣道:“不要!别这样!师兄你别生气了,我也是奉了师父她老人家的指示……师父和我都想为郑前辈生下一个孩子……”
萧竹听到这里,急火攻心,连话也说不出来,浑身气得发抖,“呜呜”怪叫两声后,嘴角逸出大股鲜血,身子剧烈抽搐几下,继而脑袋一歪,晕厥过去。
凌冬儿急得大叫:“师兄你怎么了?师兄你别吓我啊!快醒醒!”
她抱着萧竹的身躯,拼命拍打摇晃,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萧竹都不再动弹了。
她急得满脸泪水,转过头来向江晨哀求道:“郑前辈,请放过我师兄吧,我这就带他回去,跟他说清楚,叫他再也别误会郑前辈了!”
江晨松开手掌,看着凌冬儿迫不及待地抱着萧竹往外走,眼中泛起一抹冷意。
卫姬用心声说道:“这个小姑娘,有点不对劲。”
“嗯,你也看出来了。”江晨赞许道,“眼力很有进步嘛。”
卫姬赧然道:“当初在幽冥森林的时候,卫姬好几次误会公子,当然也会吸取教训,学会长心眼。”
“善哉。”
眼看着凌冬儿就要带着萧竹走出房门,江晨开口道:“冬儿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凌冬儿脚步一顿,紧张地问:“忘了什么?”
“衣服。”江晨指着散落一地的衣物,笑着提醒,“不先穿好衣服再出去吗?万一路上被人看到了,有碍观瞻吧?”
“啊,是啊!”凌冬儿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怎么连衣服都忘了!我实在是太紧张师兄了……”
“依我看,冬儿妹妹你紧张的不是师兄,而是他身上的水云战甲吧?”门口的蓝翎笑嘻嘻地走进来,反手关上房门。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合拢,凌冬儿的心脏也跟着剧跳了一下,勉强挤出一缕笑容,疑惑地问:“蓝翎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那就先把你师兄放下来,坐着喝杯茶,我慢慢说给你听。”
蓝翎迈着妖娆的步伐走进来,扭动的身姿仿佛比无衣的凌冬儿更魅惑。
她走到凌冬儿身边,伸手虚引:“冬儿妹妹,请吧?”
凌冬儿结结巴巴地道:“可是师兄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反正迟早是要死的,你担心什么。”蓝翎笑着拍了拍凌冬儿的肩膀,“冬儿妹妹,放下吧,来和姐姐说说心里话。”
凌冬儿抿了抿嘴唇,缓缓放下萧竹,用玉臂擦了擦眼泪,神情也渐渐变为平静。
“姐姐到底想说什么?”
“就从……你来引诱我家大人的目的开始说起吧。”
蓝翎的手掌搭在凌冬儿洁白的肩膀上,一脸的欣赏与赞叹,“何等美妙的身体,没有任何男人能够经得起你的诱惑吧?只可惜我家大人……”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江晨,凑在凌冬儿耳边低语,“跟你想象的不一样。”
凌冬儿听到这里,惊慌地朝江晨望去。
她所有的计划,都建立在能够吸引住江晨的基础上。如果连这一点都失败的话,那就意味着全盘皆输。
江晨嘴角含笑,平静地回望她的视线。
凌冬儿只觉得那眼神意味深长,仿佛能透过一切伪装,洞悉她内心深处的一切隐秘。
她顿觉浑身发凉,只觉自己好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再无一丝遮掩。
虽然她现在的确也没什么遮掩。
她一颗心也止不住地往下坠。
难道……从一开始,就没有吸引住他?
那我后面的一番表演,在他眼里又算什么?独角戏吗?
如果所有一切都被他看穿,那莪现在的辩解又有多可笑?
凌冬儿脸色煞白,仿佛失去了力气,眼里再度闪烁出泪花。
这一次,不是挤给别人看、博取怜惜同情的泪水,而是对于自己的惋惜和哀叹。
辛辛苦苦一场,到头来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凌冬儿慢慢坐倒在地上,冰凉的地面没有让她感觉难受,因为她此刻的心比地板还凉。
“你们……都知道了?”她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声音,神情无比凄凉。
蓝翎俯下身子,手掌依旧搭在凌冬儿的香肩上,笑嘻嘻地道:“本来我奉了大人的命令,去找萧公子叙话,但我过去之后,却发现萧公子房间的门敞开着,屋里没有人。
“我本以为萧公子是暂时离开,于是就进去等他。然后我就在桌上看到了一封被撕成几片的信,还有一杯饮了一半的酒。
“酒里面有淡淡的香味,是媚药,能够乱人心智。
“萧公子当然不会闻不出来媚药的香味,但如果是你亲手喂给他,想必他也会欣然接受吧?
“可为什么那杯酒只喝了一半,你们俩都不在了?**一刻值千金,怎能辜负好韶华?
“于是我又把那封信拼起来看了看,信上只有一行字——‘你师妹在与郑驰大人苟合’,落款是我的名字,蓝翎。
“我当然不会写这么一封可笑的告密信,那么借我名义写信的人是谁呢?送信的人又是谁呢?
“这时候恰好店小二路过,他告诉我,这封信就是冬儿妹妹托他送热水的时候捎带过来的。
“于是我就明白了,原来是有人贼喊抓贼,把我们都当作棋子,想要借刀杀人,让我们为她火中取栗!
“冬儿妹妹,你不该解释解释吗?说说你的心里话,姐姐我洗耳恭听。”
说着,蓝翎的手掌用力在凌冬儿的肩头捏了捏,细嫩的皮肤上立即留下了红痕。
凌冬儿神情萎顿,有气无力地道:“你既然都清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她擦了擦眼泪,看向江晨,“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我无动于衷?是因为我还不够美吗?”
“你很美。”江晨温声道,“只不过,那副水云战甲更美。”
“原来你也早就盯上了水云战甲。”凌冬儿扯了扯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会念着师父的旧情,不会对我们两个晚辈下手……”
“我本来也没打算亲自动手。”江晨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们两个自己送上门来,又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凌冬儿眼神闪了闪,仿佛又亮起希望的光泽,抬起头来,轻声道:“前辈,冬儿对你说的话,至少有一句是真心的。冬儿是真想给你生个孩子……”
江晨摆了摆手:“谢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恐怕我无福消受。”
他指着地上萧竹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淡淡地道,“你们两个师兄妹的关系,应该也不止是同门师兄妹那么简单吧?如果不是你喂他喝了那杯媚药,他也不至于败得如此狼狈,说不定还能跟我过几招。而且,他被我制住之后,你假意劝他,实则从背后给了他致命一击吧?他身上的那团水雾,并不是水云战甲的特效,而是你的杀招!你对你的枕边人都这么狠心,我又怎么敢步他的后尘呢?”
“不是的!”凌冬儿急切地解释,“我跟师兄,从来只是逢场作戏,我对他从来没有一丝真心!相反,我一直在恨他!他的修为明明比我还差,却靠着男色讨好师父,才拿到了水云甲!要不然,水云甲本来就该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