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男色拿到了水云战甲?”江晨挑了挑眉毛,“你不是说,你师父清瑶仙子一直对我念念不忘,还想给我生孩子吗?怎么又跟她徒弟不清不楚的?”
“师父她老人家,的确忘不了郑前辈。”凌冬儿的神情有些黯然,像是在为远方之人悲叹,“但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寂寞了这么多年,也想找个温暖的怀抱。郑前辈不在,师兄又曲意逢迎,师父哪里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贵派真乱。”
蓝翎看着地上的萧竹尸体,嬉笑道:“这位萧公子把你们师徒俩都拿下了,大饱口福,也算不枉此生了!”
“没有!”凌冬儿用力摇头,“我虽然对师兄曲意讨好,但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一步!我的心始终属于郑前辈!我的身子也还是干净的,不信的话,郑前辈现在就能验明正身!”
她说的如此自信,倒让蓝翎有些惊疑不定,目光在凌冬儿身上打转:“你还是干净的?怎么可能?”
江晨指示:“蓝翎,验验她!”
“遵命!”
蓝翎走到凌冬儿面前,蹲下身去。
凌冬儿此时身无长物,省去了许多繁琐的步骤,倒也方便。
片刻后,蓝翎站起身来,面色复杂地向江晨禀报:“大人,她的确是干净的。”
蓝翎就算颇不情愿得出这個结论,但在江晨的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弄虚作假。
江晨面露意外之色:“居然是真的……”
卫姬以心声问道:“公子莫非想把水云战甲还给她?”
“当然不是!到手的宝贝怎么可能吐出来!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就算是干净的,我也信不过!”
“那公子为何还要验她?”
“我就是好奇嘛!”
江晨轻轻咳嗽一声,道:“冬儿姑娘,我就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生孩子的事就算了吧,我们还是要以国家大事为重……”
凌冬儿坐在地上,抹了抹眼角,楚楚可怜地道:“前辈难道还是瞧不上冬儿吗?我和师父的一片深情……”
江晨将手掌往下压了压:“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回头再给你师父找个徒弟吧,找个年轻英俊的,也算是尽了你一片孝心。至于你嘛,年纪还小,以后自然会遇到喜欢的人,用不着跟你师父抢男人。”
凌冬儿还想争取一下,情意绵绵地道:“可是冬儿只喜欢郑前辈……”
“冬儿姑娘,我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你难道就对我一见钟情了?你觉得我会信吗?”江晨的语气冷淡下来,“你回去吧,有时间多陪陪你师父,别老是想着算计。”
他这样明确下逐客令了,凌冬儿纵然再不情愿,也只好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又更加恋恋不舍地瞧了地上的萧竹一眼,慢吞吞地挪出了房间。
蓝翎提醒:“别忘了你的衣服。”
凌冬儿赶忙又退回来,捡起地上的衣物。
江晨不再管她,朝外面喊道:“小夏,进来吧!”
小夏就睡在隔壁房间,刚才萧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当然也把她吵醒了。但她没有吭声,只静静地在门外观望。
蓝翎看到小夏莲步款款地走进来,脸色也跟着一步一步地变得难看。
她当然能够意识到,江晨把小夏唤进来是做什么,她原本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下彻底摔碎了。
江晨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小夏,来,试试这盔甲合不合身。”
小夏“嗯”了一声,施了一礼,然后蹲下身看向萧竹的尸体,面上也流露出激动欣喜的神色。
十二龙将甲之一的水云战甲,天底下没有人能够不动心!
尤其是这副战甲本来就很适合女子,它的前任主人更是闯下了「碧波仙子」的名号,是天下所有女子憧憬的偶像。
但一旁的蓝翎,却听到了清脆的一声,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毒火在噬咬她的心脏。
嫉妒扭曲了她的面孔。
**冲昏了她的头脑。
疯狂压倒了她的理智。
明明是我先提出来的……
也是我跑前跑后,揭穿了凌冬儿的阴谋……
修为也是我更高……
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便宜了别人?
蓝翎终于按捺不住,跪倒在江晨面前:“大人!奴婢也想给大人生孩子!”
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
江晨也皱着眉头问:“蓝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人不知道,蓝翎却是看过卫姬沐浴的,很清楚她的性别。
蓝翎醒悟过来,但神志都被妒火烧得不太清晰了,又继续道:“奴婢的意思是,小夏能做的,奴婢都能做。而且奴婢的修为,比小夏更高,如果穿上水云战甲,奴婢就能接近天位境界,成为大人最得力的臂助!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水云战甲的最大价值……”
她忽然注意到江晨的表情越来越冷,心中打了个突,后半截话也说不下去了。
江晨冷笑道:“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蓝翎被他的眼神吓得连忙摇头:“奴婢不敢!”
江晨身子前倾几分,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冷冷地道:“给我记住,我给你的,你才能要!我不给你,你别伸手!懂吗?”
“懂了!懂了!”蓝翎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江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旁的小夏,语气中多了一分笑意:“你以为你比小夏厉害?在我眼里,你俩都是一样的弱鸡,谁穿有什么区别呢?小夏穿着至少比你好看,这就足够了。”
蓝翎虽然并不服气,自认为美貌并不在小夏之下,但在江晨的威压之下,也只能唯唯诺诺地附和。
边上的凌冬儿刚刚整理好衣服,也磨蹭着不想离开,看着地上蓝翎的狗腿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报复的快感——叫你刚才还趾高气扬地坏莪好事,现在还不是像狗一样趴在地上?
趁江晨的注意力落在小夏身上,蓝翎狠狠瞪了凌冬儿一眼:‘败犬,瞅什么?’
凌冬儿不客气地反瞪回去:‘瞅你那狼狈样儿,母狗!’
‘败犬!’
‘母狗!’
两条狗以眼神无声地交战。
在两狗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视下,江晨亲自帮小夏穿戴好盔甲。
水云战甲原本就是女式盔甲,穿在小夏身上,要比萧竹更加合身。
与风暴战甲不同的是,水云战甲的每一块甲片都晶莹锃亮,如同蓝色镜子一般,江晨甚至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随着最后一块甲片合拢,盔甲上的水纹渐渐发亮,闪烁着如深海般碧蓝的光泽,恍如一圈圈水波扩散至全身,将血渍和污浊涤荡干净,将小夏整个人包裹起来。
小夏试着活动手脚关节,身上的那些水纹便如同波浪般流动起来,洋溢着清新的水之气息。
“真舒服啊!就好像是泡温泉一样!”小夏欣喜地笑道。
“咦!小夏,你能说话了?”江晨更关心的是小夏的身体。
这几天小夏就像小哑巴一样,虽然舌头缝合了,但伤口远远没那么容易愈合,连吃饭都困难,只能喝水和一些流质食物,更别提开口说话了,只能用手指比划。
小夏也意识到这一点,又惊又喜地道:“对哦!我的伤好了?”
她在嘴里活动舌头,试了一会儿,惊讶不已,“刚才被一股甜甜的水流洗了一下,居然真的好了?”
“那是仙枝甘露,对外伤有奇效,虽不能生死人,却能肉白骨。”地上的凌冬儿轻声解释。
江晨双手捧住小夏的脸,道:“张嘴,让我看看。”
小夏脸颊泛红,飞快地吐了吐舌头,羞涩地道:“你看,真的好了。”
“没看清,再看看。张嘴,啊——”
小夏虽然羞得只想躲开,但耐不住江晨的坚持,只好张开嘴巴,吐出舌头让他看清楚。
那条小香舌根部,伤口只剩下一圈浅浅的疤痕,如果不是被细线缝着,几乎看不出来。
“果然愈合了,我现在帮你拆线。忍着点,不会很痛。”
江晨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线头,慢慢地拆出来。
“好了。不痛吧?”
“不痛。”
小夏低下头,脸红得像火烧一样,忽然鼓起勇气握住江晨的手掌,用水流清洗他的手指。
“小夏,你很聪明嘛,这么快就学会使用水云战甲了。”江晨笑道,“这副盔甲这么方便,以后洗澡都不用换衣服了吧?”
小夏红着脸道:“如果上使大人愿意,以后就由我来替大人清洗吧。”
“好啊!以后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一旁的蓝翎和凌冬儿看得眼睛都红了。
尤其是凌冬儿,脸都快酸变形了,心里腹诽不已:水云战甲的最厉害之处,在于治疗外伤和润物无声的水毒,其次是水箭和水龙的杀伤力,这两人却只懂拿它来洗澡,真是暴殄天物!
但是当江晨的视线投过来的时候,两人马上就堆起谄媚的笑容。
“有了这副水云战甲,夏姐姐如虎添翼,大人麾下又添得力臂助,可喜可贺!”蓝翎一脸赞叹,好像全然忘了自己不久前才说过小夏太弱了,连称呼都变成了“夏姐姐”。
凌冬儿也满眼仰慕:“我们这些莽夫村妇,拿到盔甲就只知道打打杀杀,一点生活情调都不懂,还是得向夏姐姐多学习。”
“你们要学的多着呢!哦,对了!”江晨看向小夏,“小夏,你以后你就叫凌冬儿吧!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你是清瑶仙子的徒弟,这副水云甲就是清瑶仙子传给你的。”
地上的凌冬儿一愣:她叫凌冬儿,那我是谁?
她忍不住开口道:“前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江晨皱眉道:“怎么,你不服气?”
凌冬儿一接触到他的眼神,赶紧堆起笑容:“冬儿哪敢啊!冬儿……不,小夏的意思是,由夏姐姐来使用冬儿的名字,冬儿万分荣幸!但是冬儿来用夏姐姐的名字,会不会太僭越了?”
“我没让你用小夏的名字。”江晨略作沉吟,道,“你就用你师兄的名字,以后就叫萧竹,反正这个名字女孩子也能用。”
“啊?”凌冬儿张大了嘴巴,小声说,“但也有人听说过我师兄,知道他是个器宇轩昂的男子汉……”
“你就说你以前是女扮男装,或者是个男娘。”
江晨摆了摆手,示意此事不用再议。
凌冬儿虽然满腹委屈,也只好咽回肚里。
蓝翎眼巴巴地瞅着小夏在房间里走来走回,适应新的盔甲,她内心羡慕嫉妒之余,又渐渐炽热起来——这副水云战甲虽然给了小夏,但是也意味着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有了盔甲,如果再抢到第三副战甲,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
她的视线跟着小夏的脚步而移动,不经意间对上了一旁凌冬儿的目光,双方的眼神里瞬间擦碰出火花。
‘毕竟是我先来的,你终究只能当小四!’
‘论美貌,论修为,你都比不过我!你拿什么跟我斗?’
江晨本来想打发凌冬儿回家,但凌冬儿死皮赖脸地跟在后面,还一再表忠心。江晨便看在她确实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默许了她的跟随。
一行四人一路东行,仗着两件龙将甲撑场面,倒也无人敢惹。大部分路人和客人,都远远躲着他们,连看一眼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被龙将老爷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越往东走,城市就越繁华,不再是黄褐色的光秃土壤和一座座土堡,而是连绵成一片的村落和城镇,烟火气息渐渐浓厚起来。
一路紧赶慢赶,三日后,便来到铜城。
铜城,位于龙城之西,是进入龙城之前的最后一道关卡。
据说就算是在铜城,也能远远望见东方龙城之中那尊巨大参天的古龙尸骸的翅膀尖端。
不过江晨亲眼望了一下,什么也看不见,证实了这是个谣言。
正当身边其她三女也踮起脚尖使劲往东方眺望的时候,忽然就见大街上有白马疾驰而过,马上的骑士高喊:“特大喜讯!盘踞在南瀚海的那头沙蛟被勇士斩杀了!大伙儿可以放心通行了!”
大街上顿时炸了锅,路上行人纷纷大声欢呼庆祝,有人甚至当街拥吻,还想更进一步,如果不是卫兵上来阻止,就要当众上演一幕艳情戏码。
江晨算了一下,自他斩杀沙蛟那天开始算,已经过去五六天了,消息这么久才传过来,看来这座金晶天下的信息很闭塞嘛。
但就算是这样闭塞的地方,“女帝疯了”的传闻都传得沸沸扬扬,女帝卫秋似乎也一直没有露面辟谣,看来卫秋出事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已经发生很长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