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裡鎮的芝雲湖如一面水洗的銀鏡,反射著天空灑落下的亮光;就算是陰天,晴天,烈陽,湖的周圍始終都有一股氣息環繞。以至於冬夏天來到,便進行冷熱交替的循環。
學監的孩子們在芝雲湖的上遊玩耍,今天陽光微熏中帶著一股淡淡的暖意。四月三號的氣候是不冷不熱的,出來郊遊的學子喜笑顏開,就歡聲快語充滿整個營地。
“今天讓大家出來,是學監組織的一場活動。接下來的時間,我們會教你們野外求生的知識,以及在無人情況下的自救方法。這也是一場生存考核,希望所有學子們認真對待。”
提亞抬著腦袋看著天空的悠悠白雲,幻想著糖果,小狗,綿羊,女孩,老人的樣子。白雲在心頭隨意變化,至於老師講什麽也沒有認真去聽。遠處的草甸,延展兩公裡左右。
榆林目光如電般射來,大聲的吼叫道:“密爾.提亞,剛才遊全老師講的什麽,你複述一遍。”幾百雙眼睛看著他,又看著他的班級。榆林嘴角微微抽搐,這孩子好揪心。
孩子望著周圍的人,又看看榆林的臉,停頓一秒後就反應過來,然後全是滿臉疑問的回答,“啊!榆老師,休息了嗎?是不是要開飯?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提亞害臊的撓撓臉頰,上面通紅不已。
石溪在一旁看著這孩子天真面孔,不免捧腹笑了起來。學子同樣盯著提亞和榆林,聽到提亞的話就都哈哈大笑。有人說“哈哈哈,好逗,同學是不是想午飯啦,可還沒有到飯點呢!”
女子捂著自己的肚子,走過來打著圓場說,“榆林老師,不要這麽嚴肅,看把孩子給嚇得,語無倫次了都!”石溪站在遊全的一邊,眼眸看向向學子們,語氣溫和的道:“好啦!”
“大家先不要笑了,我和遊全老師會負責今天的考核,內容是捕獵和野外生存,以及緊急救援。上午教授,下午考核,請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哦!我和遊老師不會手下留情哈!”
寒霜的反應很奇怪,想笑卻又不敢那麽大膽。女孩兒憋著笑,才過三五秒就憋不住。寒霜就在提亞的旁邊,這一笑自然便引起提亞的注意。看到提亞的面孔變化,女孩兒又笑了。
提亞是個聰明的孩子,見到大家的嘲笑也沒有不高興。他心底只是有點難過,連妹妹都笑他,這難道又有什麽不對。他似乎站在眾人之中,是個特別的異類。
只有跟提亞玩得幾個好的孩子,沒有在那裡放肆的大笑。實在是提亞和榆林老師這兩個人抖的包袱太大,一個特嚴肅,一個特懵逼。這樣不讓人笑出來,簡直沒法喘氣。
“老師,對不起啊!”提亞縮縮脖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榆林老師抓著不放。孩子也覺得自己丟臉,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手放下也不是,抬起也不是,弄得他手足無措。
奧東和炙語只是撇撇嘴,兩個歡喜冤家看見彼此都很不爽。他們的視線交匯到一起,便同時冷哼一聲就轉過頭去。奧東對提亞已經無感,上次的事情簡直倒霉。
炙語就恨得牙癢癢,奧東和提亞他都沒有好臉色。遇到他們兩個,真的是晦氣的倒了八輩子血霉。一個跟他犯衝,一個跟他不對付。奧東這個狗東西,直接太特麽得寸進尺。
等下午考核的時候,他還準備給奧東使絆子。上次的仇還記著呢!被懟了回腰子,他可是痛了兩天兩夜。就二月的時候,他腎痛起來連上廁所都成問題。
孫子,看我不搞你就是!現在甩臉子給我,下午讓你哭都哭不出來。至於他和奧東兩個人,就是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什麽打報告,告黑狀,背後是壞話,他們是玩得賊溜。
石溪著一身乾淨的淺灰長褲,留著及肩處的淺棕色的短發。女子的眉毛和五官比較柔和,不像波多.依娜這種眉眼分明,鼻梁硬朗,輪廓線突出。她的特點,就是一個詞—細膩。
學監組織的考核,與教會聯合進行。這一次考場設置出六個區域,森林區、河流區、沼澤區、山谷區、草原區、荒漠區。學監跟教會,就是一種合作關系。甚至可以說,是利益的聯合。
莫其戴著一副墨鏡,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他懶懶的問了莫莉莎一句,“莉莎,考場的情況怎麽樣啊?有沒有問題,這可是關系到教會的未來,你可不能馬虎啊!”
那個已經不在故人,克昂被他保留了教籍,教職。終於一天克昂會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回心轉意。莫其不舍得開除克昂,沒有這個家夥在身邊他總感覺不得勁兒,不舒服。
“哥,你也動一下吧!天天這麽下去人也廢啦!”莫莉莎見莫其鹹魚躺平的樣子簡直無語,她無奈的提醒顯得極為無力。就連別人見到這種情況,都會覺得愛莫能助。
就按照克昂曾經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個拉泥扶不上牆的垃圾;死了算逑,免得浪費空氣和土地。自從離開教會以後,克昂就到離鎮公署很遠的軍鎮所。教會呆不下去,就去軍隊混。沒有了那個吝嗇鬼的叨叨,克昂覺得世界清靜不少。
“沒事兒,我身體很好的,妹子!”莫其擺擺手嚷嚷著,滿臉的無所謂。至於什麽莫莉莎的心思,早特麽忘到九霄雲外去。其實這妹子也挺好,從來沒有跟跟他公開叫板。
克昂那個鳥人,愛死哪兒去就死哪兒去。暫時讓這個家夥冷靜冷靜,好有點自知之明。他拿深棕色圓桌上的糕點,一口就丟進嘴裡。入喉以後,莫其別提有多舒坦。
莫莉莎頓時心塞不已,她想說的不說這個呀!其哥怎麽這麽會轉移話題,她想提醒的是一個主教還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不要什麽事都甩給她,一點教務也不處理。
唯一讓他遺憾的是,不能參與到學監的考核當中。就昨天和袁崇陵那個老貨商量,結果還急眼起來直接怒懟,“還想插手學監的考核,你做夢呢吧!就你逼樣,趕緊洗把臉照照鏡子。”莫其心酸呐,到現在他都感覺到那留下的唾沫星子。
老東西的口真臭,差點把他熏暈。莫其甚至還懷疑是不是那老東西特意惡心自己,去吃一整個大蒜來對付他。他越想越氣,看向身後停在湖邊的馬車,便吐詞說,“沒勁!”
“莉莎,帳本有記帳沒!學監的每一筆錢都不少,不行,給我翻倍!”講道最後,莫其幾乎是咬牙切齒。不能實際操作,就搞得心裡癢癢的很難受。從來就沒有人能坑,除了袁崇陵這個老貨。草,勞資被擺了一道。
莫莉莎不情不願的回答,如此明顯的報復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其哥,這樣做太不大厚道啦!”反正她是不願意乾的,面對如此厚顏無恥的莫其她也沒辦法。
“你怎這麽膽小呢!讓老東西吃教會的資源,這是白吃啊!換你來你也不乾,我已經給他優惠八折啦!我都賠本了都!”莫其的話都是拿來糊弄鬼,就算有打折也不會是八折。
沒有經驗的少女自然摸不清莫其的脈絡,當然是說什麽信什麽。“是這樣子啊!主教,我馬上改,你等一下。”她隨身的筆記本,便相當於是一個帳本。
在學監的考核中,莫其抽調一半的教會人員。而且這個事情,還是交給克昂負責的。至於莫莉莎和他,只是坐享其成什麽都沒有去做。一些細微的改變都沒有,就用了克昂的方案。
克昂扯出一張笑臉,對著軍鎮所招兵處的辦事員說道:“這位老鐵,你們看看我符合招兵條件嗎?”他拿出自己的藍白相間照身貼,還有自己的深褐色戶薄。
辦事員是個年輕人,不出二十五歲左右。瞅了克昂半天,才說,“兄弟,大哥,你不是在教會的嗎?怎麽跑招兵處來部隊啊!”夏津不由懷疑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教會待遇不錯竟然還跑來當兵。現在軍隊死亡率那麽高,參軍不是找死呢麽?
夏津搖搖頭歎息一聲說,“兄弟,奉勸一句啊!不要當兵,不要當兵!”就昨年上面抽調過去的三千人,回來的時候只有一半。他也是僥幸才活下來的,現在都對前線有陰影。
“教會的工作我辭了,沒有工作的我只有到部隊裡面當個兵。我想體驗一下戰場上的生活,老鐵,通融一下好不好。我戰死也和你沒有關系,這是我自己的決定。”克昂笑說。
夏津不耐煩的揮揮手,又對克昂提醒,“大哥,這是你自己做的決定,到時候不要怪我!表格給你,只要在四十八以下,軍隊裡面都收。畢竟現在的局面很不樂觀,百族環伺不好過。 ”
“呵呵,多謝兄弟啦!以後成為戰友,希望多多關照一下!”克昂連忙說道,他拿起表格填寫起自己的資料。莫其那個扶不起的垃圾,拜拜了你嘞!自個兒玩去吧!
芝雲湖的源頭是夜瀾江,在米裡鎮的境外。北方是艾連州,桑稚州,他們也是夜瀾江的主要流域。附近閏寧城遺跡是泰洛城的衛星城,現在只有一半的殘留建築。
石溪是救援組的領隊,至於考核組也掛有一個兼職。她溫和的態度,讓學子們都喜歡不已。目光緩緩轉動,掃過每一個學子,她開始說道,“這是我第二次負責生存與急救考核。”
“接下來,由我和遊全老師負責傳授求生知識,我來講第一課,迷路定位方向!”石溪便開始侃侃而談言語著,“在外面,我們經常會碰到的一種情況,那就是迷路。在野外,在家裡,在生活中會有很多突發的情況。教授你們這些,是讓你們如何面對。”
“我們人類不會被困難打倒,過去如此,現在更如此。沒有正確的方向,你永遠到達不了目的地。在生活中沒有方向,便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存在,為什麽而活著!”
一些孩子在下面抓耳撓腮,聽得雲裡霧裡。石老師講的是什麽意思,他們是不明白啊!明明說的求生,怎麽又扯到人生上面去。搞不懂是怎麽回事!這些大話,聽得耳朵累。
辰浩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他的肚子咕咕叫起來。很顯然是又餓了,大家都站著腿是又累又酸。現在他承受雙倍的痛苦,一是大腿又酸又累,二是肚子很餓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