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亞的世界 第7章：春天

戰爭的陰影已經遠去，聯邦上下都步入農忙和工作當中。只要人類活在世界上，就容不得他們停留在傷感悲痛的時刻。

五歲的提亞和寒霜正在家裡玩耍，除了擺弄前年種的樹種外就沒有其他的煩惱。他拉起寒霜的手，“妹妹，快看，我的樹苗發芽了。”

提亞指著院子水池旁的小嫩苗，它有幾厘米高，看著就可憐兮兮的。兩個孩子只有蹲在旁邊才能摸著嫩苗，“妹妹，快摸摸看！”

“我知道啦，提亞哥哥。”女孩兒試探性的摸摸嫩苗，不敢使出太大的力氣。

她笑顏如花的說，“提亞哥哥，這是你種的嗎?小樹苗好可愛，它會跟我們一樣的健康長大嗎?提亞哥哥，我們保護它好不好，就像你保護我一樣。”

孩子的想法單純，並不由此而想到太多。有話直說，從來就沒有什麽彎彎繞繞的。而他們純淨的眼睛容不得絲毫雜物，天真的表情同世界上最可愛的一幕畫面。

提亞揚起臉蛋道:“是我偷偷種下的，就連爸爸媽媽都不知道。有我在它一定會長高的，等像我爺爺一樣老了以後我就在樹下乘涼。妹妹，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幸幸福福的躺在樹下睡覺。”

爺爺院子的搖椅，他可是稀罕了好久。以後還得請姆斯叔叔打兩把搖椅才行。

姬雅和沐若忙完了，正回到了家門口。姬雅愁著蹲在地上的兩個孩子，不禁向老公詢問道:“他們在幹什麽?”

姬雅那古怪的眼神，停留在沐若的身上。不會發生什麽事情吧?就兒子那性格，好像就沒有他不敢乾的事。兩個孩子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我哪裡知道啊，他們好像在看什麽東西，走，我們過去瞧瞧！”沐若抽出眼神說，他走在前面。當看到那顆小樹苗時，就徹底傻眼了。

我的桂靈樹，怎麽會長在這裡?他說自己怎麽少了一顆樹苗，原來是被種在了這裡。臭小子，你可真行啊！

姬雅默默的挪開視線，然後又看了一眼。經過她反覆確認以後，便深深的看著沐若。嗯，不對，這是桂靈樹的樹苗。看著兒子的歡喜的表情，她真的是徹底無語。

這個家沒有怪事，最大的怪事就是提亞。她瞧著地下的小樹苗，直接皺眉頭。這樹苗營養不良，以後就多多施肥。

“提亞，丫頭，你們在幹什麽?”姬雅在後面說，語氣帶著質問。提亞的表現她看在眼裡，與此同時她上前拍著提亞和寒霜的肩膀，動作很輕柔，似乎並不想驚嚇到他們，只是在後面給他們提個醒。至於老公的表情，已經處於驚愕當中。這種情況，看來他也沒有想到。

兩孩子被嚇得一個激靈，下意識的轉身讓出地方，乖巧的站立在他們的身前。提亞對媽媽的恐懼遠大於爸爸，雖然媽媽看上去和和氣氣，當發起火來的時候特別可怕。

有一次晚上他不想睡覺，後面的結果很悲慘，罰站和挨打他最後都沒有跑掉。直到他現在想起腳底都會生出一股寒氣。

一雙平靜的眸子毫無生氣，“今天的功課完成了沒有，作業有沒有做?不然就罰你，是下跪還是打手心你自己選吧！”

姬雅在沐若憤怒的要發難時，搶先開口。她盯著提亞和寒霜，想要看看他們的反應。一道審視的目光，打量起兩個小孩。

提亞老老實實的，不敢對抗媽媽，緊張的回答起來，“我的功課完成了，作業也寫好了。”他捏著的手心生出汗水，面孔獨自承受媽媽的目光。

提亞上前一步，說道:“妹妹的也寫好了，媽媽要不要拿給你看。”他很緊張的盯著媽媽的眼睛，一點余光都不敢挪開。

寒霜趕緊點頭，姬雅的性格跟她想象中的媽媽完全不同，生活中透露出一股強硬的作風，“阿姨，提亞哥哥沒有錯，請你不要懲罰他好不好。”她在一旁為提亞求情，跟他們生活了半年當然也會生出感情。只有對提亞，寒霜才會十分信任。

“不用，你們好好玩。丫頭，你放心就是，我罰提亞也不會罰你的。我去做飯，老公，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你啦！”姬雅輕笑一聲。

晚上還要等老公一個交代，看看他能說出個什麽所以然來，連我也敢欺瞞，真是活膩歪了吧！竟然藏著私房錢，樹種是怎麽來的就聽他晚上怎麽解釋。臨走之時，順便給沐若使了一個眼神。

沐若憋出了內傷，他剛才正要說話教訓提亞，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姬雅給堵了回去。靠，活被搶了。唯有在提亞的面前，自己才會鬱悶吃虧。

完蛋，糟糕了啊！晚上我要怎麽向老婆說?見到姬雅那不善的眼神，沐若心虛的移開眼睛。現在他心跳很快，樹種的事情他該怎麽解釋?自己買樹種都是為了養好，賣掉給自己換買酒錢。

“提亞，樹苗是怎麽來的?今天不說實話，就家法伺候。”沐若硬氣的說，只有在提亞面前他才能擁有屬於父親的威嚴。

這個家裡誰最大，當然是老婆姬雅。而他的家庭地位，比兩個孩子都低。作為家庭主夫，他打的就是一個能屈能伸。我苦，我不敢說，同時我也快樂著。

提亞梗直脖子，聲音不弱的道:“種子是我撿來的，我沒有去偷，也沒有去搶。爸爸，我沒錯，你不能懲罰我。”

比起媽媽，對爸爸的勇氣便多了出來，甚至敢直面沐若的怒火。提亞輕輕地推開寒霜，“妹妹，這不關你的事，你去找我媽媽。”

這話說的沒毛病，確實是這麽個理兒。可是，道理不是這麽講的，錯就是錯，對就是對。沐若冷起臉，任由寒霜離開。

他沉聲說，“呵！撿到的種子，提亞你告訴我，我以前是怎麽跟你說的。撿到東西要物歸原主，當耳旁風聽了是吧！給我跪下，今天的事情容不得你狡辯。”

“我…”提亞低下腦袋，爸爸說的很對。他倔強的站在哪裡，不肯屈服，“爸爸，我只是想有一棵樹，想讓爸爸媽媽以後在樹底下乘涼。”

提亞寧折不彎，而且情緒激烈，面色漲紅。這不服輸的性格跟他爸爸沐若一模一樣，脾氣也特別倔。

沐若哼聲，“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都是你的，我告訴你提亞，想要的自己去爭取，想要吃飯就得種糧食。誰讓你生出不勞而獲的心思?天底下沒有這種好事。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你爸爸可是餓過肚子的。你去問你媽媽，我們是怎麽過來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們自己掙的，小鎮上有誰敢說我們好吃懶做，不勞而獲！”

他上去一巴掌呼在提亞的臉上，頓時孩子的面頰就紅腫起來。沐若冷起臭臉道:“午飯你不用吃了，等你什麽時候想通再來吃飯。現在就留在外面反省。”

沐若任由孩子留在原地，步入房間以後便無情關上房門，留提亞一個人在外面吹風。有些道理不是說出來的，要讓人親身體會才能知曉其中的艱辛。

自己為什麽這麽拚，甚至在戰場那麽不惜命?為的不就是這個家，和父母兒女吃飽穿暖。提亞不知好歹的話氣到了他，這讓他發了很大的火。

“孩子還小就這樣對他，不吃飯怎麽能行，吃完飯後再反省不行啊！”聽到老婆的抱怨，他言說道:“就是要這個時候才告訴他這些道理，免得讓他沒有記性。大了怎麽辦?坐吃等死啊！”

“有些教訓我們是吃過的，甚至是用傷疤換來的。你沒忘，我也沒忘。餓他一頓，讓他明白人力也是有限，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陪著他。讓提亞趁早獨立，我們也才放心呐！”沐若的眼中全是苦楚，“丫頭，你不許出去，你要是明白這個道理就不要去幫他！”

寒霜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說，“嗯，我知道的，叔叔你這麽做是為了提亞哥哥好。”她能理解沐若的苦心，自從她離開家以後很多事情自己就想明白了。

生活中的有些事情往往不如人意，她想跟爸爸待在一起，可是內心卻不能忍受爸爸的欺騙。而她現在，也很糾結和苦澀。

為什麽要騙我，告訴我真相就那麽難嗎?爸爸，你現在還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麽！寒霜盯著窗外的世界，臉色又隨即平靜下來。

媽媽，對不起，我做不到這種事情。原諒爸爸，她連自己都沒有想通，怎麽可能去見他。

提亞孤冷的靠在池子邊上，用手掌呵護著樹苗。瞧見綠色樹苗在輕輕搖擺，嘴角上露出開心的笑容。為了樹苗長成大樹，他不會認錯。

可是，他的肚子卻又不爭氣的響著，提亞知道自己餓了。頭暈眼花的湊近門口，他弱聲叫著，“爸爸，媽媽，對不起！”

看到兒子理解他們的苦心，夫妻兩人都笑了。姬雅迎出門，把提亞拉進了房屋內，“爸爸不是故意整你的，只要明白就好，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給你留了好吃的。丫頭，你快過來擦擦提亞臉上的髒東西，兒子你臉都花了。”姬雅在提亞的的臉上蹭啊蹭的，她知道兒子哭過卻不明說出來。

提亞笑著撩起媽媽臉頰的劉海，笑呵呵的說道:“提亞是男子漢，怎麽可能會哭，妹妹， 我的臉是不是很髒啊！快給我擦擦。”

鎮子的田野間又是別於城內的景象，農忙的居民露出笑臉，面朝著蒼天如沐春風。在鎮上的酒館，食鋪都熱鬧非凡。

雖然他們經歷了一場寒冬，卻還是保持著樂觀和向上的心理。教會主持的葬禮多到每天都有，去年的東天有五六千的人口去世。新生人口太少，根本補不上人口的空缺。

從鎮子外看這裡的民風很好，這也離不開寒流天的辛苦治理。鎮公署裡全是一派繁忙的景象，鎮長辦公室，寒流天發愁的看著手中的匯報。

他揉揉自己的腦袋，“什麽時候是個頭，死亡人數太多了，人口也下降不少。安琳，你有什麽想法?說說你的看法！”

安琳扶著自己的眼鏡說，“鎮長，這個很簡單，想要居民活下來，就得有一個安定的環境。深淵的異力侵蝕，和魔族的魔素必須清除，因為它們會影響我們的生存環境。”

“明天讓你哥去一趟軍鎮所，我已經跟軍鎮長說好組建特別冒險團。希望他好好乾，別給我的兄弟丟臉。”說到底還是人手不夠。

寒流天合手思考，他歎息一聲，“沒有百族多好，我們也不會如此艱難。你先下去，魔素和異力清除的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

安琳抱著文件，向寒流天回答，“鎮長，我會處理好的。”鎮長交給她的事情，被記在心裡。

聯邦的人口經過百族的出手，出現了大面積的折損。尤其是北方和東北境內，更如一灘爛泥。幸好她是分配到小鎮上的，不然也很處理邊境那雜亂如麻的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