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在後院的周母也聽見了家丁的各種叫喊聲,當她來到前院只見許多家丁手中都握著短棍,只是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透過人群周子崟與管家焦急的模樣被周母看在眼裡,周母上前準備詢問,已經注意到主母到來的家丁們便主動為其讓開一條通道,這時周母才發現門口自己的大兒子正與一個紙衣怪人發生激烈的衝突,而門口自家的武師已經沒什麽人樣了。
周母被驚的倒吸一口涼氣,周子崟趕忙跑到母親身邊將發生的一切告訴周母,周母一聽立馬便欲讓家丁上前幫忙,可周子崟阻止了她“娘!是大哥不讓我們去的!對面可是修士!看起來要比大哥厲害不少!”周母聞言立刻說到:“別跟過來!我去!”
一位家丁手中短棍消失,再看過去時已經在周母的手上,周母縱身躍去,短棍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紙衣怪人雖然在與周子仁周旋,可仍有余力躲過周母的攻擊。
“一家能出倆修士?”紙衣怪人狐疑了一下,不過隨後便再次開口“原來只是開了靈竅”周子仁眼看自己母親出手,趕忙喊到:“娘你快走,這人很厲害!”周母也不答話只是朝著紙衣怪人攻去。
周子仁眼見如此心中焦急萬分,自己的母親雖然開了靈竅,可要說武功有多高,也只是與凡人武者相差無幾。周母手持短棍上下翻飛,紙衣怪人被周母的動作給打擾,不能再像之前一般戲耍周子仁。
紙衣怪人有些惱了,他再次掀開自己身穿的紙衣,一邊阻擋兩人的進攻一邊用手比劃了個劍指,就見,他身體上的符紙再次發生變化,符紙全部向著他的胸口匯聚,他的皮膚被符紙帶動拉扯,最終這一系列變化使他的胸口上長出一把符紙拚湊成的彎鉤。
“好了小道友,我這就送你一程!”紙衣怪人說著便伸手將自己胸前的彎鉤給摘了下來,周子仁雙目瞪圓,試圖躲避那快速接近的彎鉤,周母也被怪人的舉動給嚇到,急忙上前阻止,哪知那怪人手中的彎鉤突然轉向,直指周母的脖項,周子仁眼見如此大吼一聲“娘!閃開!”聲音傳播的速度很快,可紙衣怪人更快,那彎鉤就像一座橋梁橫在了周子仁與周母之間。
周母手中的短棍頓時變為兩截,周子仁雙眼赤紅使出吃奶的力氣朝著紙衣怪人撞去,門口的周子崟與一眾家丁也被這副場景給震懾住,周子崟隻來得及喊出一身娘,那彎鉤便已經接近了周母的人頭。
周母眼見無法閃躲雙眼眯起抬手便準備硬接,這是人體本能的反應,就像人摔倒就會本能的用手去撐著地面避免受到更大的傷害,現在便是如此,可周母面對的卻是一個不知有多強的修士。
周母雙手與彎鉤接觸的瞬間,皮膚便分向了兩邊,先是皮膚血肉然後是骨頭,彎鉤的鉤尖深深的沒入周母抬起的雙手,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就在紙衣怪人試圖將周母用彎鉤提起的時候,周子仁終於是殺到了近前。
周子仁看見自己母親受傷此時也失去了理智“敢傷我娘!!!”紙衣怪人被周子仁突然暴起給驚到,迫不得已將手中的彎鉤放棄,周子仁雙拳舞動呼呼掛著風聲,紙衣怪人向後幾個翻滾便與周子仁拉開距離。
此時的周母雙臂被彎鉤固定住,身形已經有些不穩向後倒去,快速上前的周子仁立馬將母親扶住,周圍的家丁與周子崟也連忙上前接過周母,“你們不要再出來了!照顧好娘!”周子崟邊哭邊拒絕可一旁的老管家卻將他拉回了周宅。
紙衣怪人看著眼前像隻小老虎的周子仁並沒有著急進攻反倒是有些戲謔的開口到:“小道友,你的牽掛太多,哪裡像修士啊”周子仁並不搭話只是站在周宅門前,將一眾家人護好,他雙眼緊緊盯著紙衣怪人,只要紙衣怪人有所行動,他便會暴起發難。
紙衣怪人面露笑容,就在此時周母痛哼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只見那插在周母手臂上的彎鉤突然四散開來,變成一道道符紙,紙衣怪人敞開胸懷,那符紙宛如飛鳥般脫離周母的手臂飛向怪人的皮膚,不一會那怪人原本只剩血肉的皮膚便被符紙貼滿。
周子仁嚴陣以待,可那怪人就像沒看見似的自顧自的將紙衣上的符紙當作繃帶纏繞在自己的身上,當他仔細的將那些皮肉組成的符紙纏好後便朝著周子仁招了招手“小道友,咱們繼續吧。”
說著紙衣怪人已經朝著周子仁逼近,周子仁緊握雙拳朝著怪人砸落,怪人身上被砸出一個大坑,可周子仁的手中卻沒有感受到實體的觸覺,當周子仁再次抬拳時,他才發現他砸中的只是紙衣怪人的紙衣,而那個怪人早已出現在周子仁的身後。
周子仁感受到那強大的壓力,下意識彎腰躲閃,可那怪人卻將他的腰部抱住往空中拋去,離開了地面周子仁雙腿無法借力,但師傅多年的教導,他也不是白學的。
周子仁猛地扭腰單腳便朝著紙衣怪人的手臂踢去,怪人隻覺得手臂一重手中的周子仁便從他的手中掙脫開來,紙衣怪人伸手便試圖將周子仁的腳踝抓住,可周子仁在半空中雙腿彎曲,紙衣怪人撲了個空。
怪人隻覺得自己被耍了,惱怒的他立刻敞開紙衣,同樣的彎鉤被他取了出來,怪人將身體彎曲的像隻龍蝦,而後一下繃直,速度之快讓人難以看清,周子仁爆喝一聲,調動全身力量匯聚雙拳,“砰!”道路上鋪著的青石板被震得粉碎,碎石如同雨點打在了周宅的門前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這一幕早已將周宅的眾人嚇得張大了嘴巴,而年紀不大的周子崟更是被嚇得哭了起來,當眾人再看過去時周子仁已經被轟出街道,狠狠的撞進了一旁的圍牆上。
原本虛弱的周母看著自己的孩子遭到如此重大的打擊,用盡全身力量喊出一句子仁,便當場昏厥,門前的紙衣怪人還站在那,彎鉤此時已經他被收了起來。
這麽大的動靜已經將不遠處的幾戶人家吵醒,他們的房間紛紛亮起了燭光,紙衣怪人也覺得鬧得動靜有點大,準備快速上前結果了周子仁的性命,被嵌入牆壁中的周子仁咳嗽了兩聲一口鮮血便湧了出來。
怪人用手掐住周子仁的脖子,只要他再用點力,周子仁必死無疑,就在此時突然街道的遠處傳來了鼓聲,一個紫色身影出現在街道的盡頭,紙衣怪人覺得有些不妙趕忙將手中的力氣加大了幾分,可這時他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兩道黑影一左一右已經將他的手臂擒住。
“咚咚咚,咚咚咚”鼓聲越來越接近,那道身影也越發的清楚,那是一個青年,他頭上戴著的官帽讓人看不清他的面貌,不過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邊有一隻奇怪的鼓,它佔據了青年大部分身體,就像是一個娃娃抱著比他身體還大的水壺一般,那鼓的材質讓人疑惑,不過上面卻有著許多野獸的圖案,初看起來有點像四聖獸,但細看卻多了一個。
紙衣怪人隻覺得後脊發涼,那人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隨著鼓聲不斷響起,抓住紙衣怪人的兩道身影便越凝實,當紙衣怪人看清抓住他的那兩個東西的臉時,冷汗便冒了出來,那兩個東西一個長著黃鼠狼的臉一個長著老鼠的臉,此時的它們都齊齊的看著他。
隨著鼓聲的出現周圍被吵醒的人家仿佛之前什麽都沒發生般,熄滅了燭火再次陷入了熟睡。紙衣怪人保持著想要掐死周子仁的動作,可手卻無法再靠近周子仁半分。那人走到紙衣怪人的身旁,輕易的便將周子仁拉到自己的懷裡,迷迷糊糊中周子仁看著那人的臉龐,他隻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可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人看著自己懷裡已經支持不住而昏迷的周子仁,歎了口氣,他記得這個孩子,當初在花轎借福氣時遇到過他,只是自己並沒有過多的留意,想不到現在居然被仇家找上門來了,他將周子仁緩緩放在周宅門前,轉頭朝著紙衣怪人走去。
來到紙衣怪人面前,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黑色帶有金字的木牌開口言到:“衛城司,夜巡遊楊剛,你是何人?未曾登記入冊怎敢在此鬧事?”當他報上名號時,紙衣怪人已經汗流浹背心中暗道“衛城司!怎麽把衛城司的人給引來了!那小子有衛城司的背景?!”
紙衣怪人不敢答話,低著頭將自己的臉埋得更深了,楊剛眼見如此繼續開口道“如果你再不回答,那就跟我走一趟吧!”紙衣怪人依舊沉默不語,突然紙衣怪人暴起發難,他猛地直起身子,兩邊抓著他的黑影隻覺得手中一輕,想不到紙衣怪人居然直接扯斷自己的雙臂,掙脫出去。
紙衣怪人掙脫的快,楊剛的鼓聲也不慢,只聽三聲鼓響,幾道黑影如影隨形,紙衣怪人眼看逃跑無望便立刻轉身與黑影纏鬥在一起,只是失去手臂的他怎麽可能是楊剛的對手。
幾道黑影伴隨著鼓聲猛地按住紙衣怪人的肩膀,力道之大竟直接讓紙衣怪人膝蓋彎曲跪在當場,楊剛看著面前已經跪地不起的紙衣怪人便想上前將其鎖住,可就在這時那被紙衣怪人丟棄的手臂竟然猛地朝著他的後背刺來。
楊剛本以為面前的紙衣怪人已經被製服,所以有些大意,當他注意到那兩隻手臂時已經太晚,避無可避的他隻得將一隻手臂擋在要害處,一旁的鼓中也飄出黑影與他一齊阻擋。
突然一些稻草從空中飄落,漸漸的組成了稻草人的模樣,紙衣怪人的手臂徑直的插入稻草人的身軀,沒入大半的手臂竟然沒有從稻草人的身體中穿過,反而是逐漸被稻草人給吞噬。
當手臂完全消失時,稻草人火光乍現,連帶著那兩隻手臂一齊燒的灰飛煙滅,這一切都被楊剛看在眼裡,他當然知道是誰救了自己,可就在他放下心來,一旁的紙衣怪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剛正欲追捕,可一道聲音傳出“算了吧,那人術法不俗,貿然追下去的話恐怕會有危險”楊剛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一位黃袍道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楊剛連忙行禮“多謝前輩搭救”,“無妨,不必多禮”黃袍道人擺了擺手一幅仙風道骨的樣子。
“好了天快亮了回去吧,過會兒日巡遊會來接管此地”黃袍道人緩緩開口,楊剛躬身施了一禮開口言道“屬下明白”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不過在路過周子仁身邊時,轉頭看了一眼,隨即便不再停留快速離開了此地。
那黃袍道人目送著楊剛離開, 而後在周宅門前駐足了片刻,他看了看周宅門前武師的屍體隨手從袖中拿出一隻稻草人,稻草人迎風便長,很快它便有了一人多高,它將門前護院的屍體掰至正常而後朝著周宅院內池塘走去,將其丟了進去,做完這些,黃袍道人便收起稻草人離開了此地。
城外山頂上,一個渾身貼滿符紙的男人正扶著一棵大樹喘息,那不是別人正是逃跑的紙衣怪人,此時的他用兩張長長的符紙用來代替手臂,不斷地往山上走,當他來到山頂時一個黃袍道人早已等在那裡。
“師傅!我···”還未等到紙衣怪人說完,黃袍道人便一巴掌抽在了他地臉上“你怎麽敢對衛城司的人出手的!你要是把那個人給殺了!為師也保不住你!”黃袍道人對著紙衣怪人吼道,紙衣怪人十分委屈開口為自己辯解“師傅!我只是想除掉一個競爭對手,誰知道會被衛城司的人發現!”當他說完,黃袍道人一把將他拎起“蠢貨!那小子才多大!他能不能進去那座山都是未知數!有功夫想這些!你怎麽就不能多動動腦子!多學多練!”
說罷黃袍道人狠狠的用力將他摔向地面,沉悶的聲音響起,紙衣怪人被摔的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聲,“為師今日救你這次,希望你好好記住!少想歪點子!多想想怎麽在山上拿到為師想要的東西。”
紙衣怪人用符紙手臂將自己撐起,然後做出了一個不太標準的跪拜禮,黃袍道人這才點了點頭不再訓斥他“好了為師要回衛城司了,你自己小心著點,不要再讓為師操心”最後一句黃袍道人說的很慢,就像威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