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異 第一十五章 河神

不過周子仁在粥中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當他喝完老村長送來的粥後並未出現任何的不適。“難道我誤會了?”周子仁這樣想到，不過他畢竟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對這個村子和村長的不敬“明日多給些銀兩再走吧”周子仁自言自語的說著。這個房間的床上畢竟只有稻草與涼席，周子仁看了一眼索性便穿著衣服上了床。

雖說床上很簡陋，不過不管怎樣都要比在樹上睡覺要好的多，周子仁閉上雙眼可腦中卻想起了家，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直到深夜他才緩緩睡去，不過夜裡他做了個怪夢，夢裡好像有一張大網網住了許多東西，周子仁想要看清不過卻怎麽也看不清，他嘗試著靠近大網可無論他怎麽動都在原地踏步。

整個夜晚就如此度過，第二天已經日上三竿周子仁才迷迷糊糊的醒來，當周子仁走出房間時，屋外的村民已經開始了勞作，周子仁覺得奇怪，他從來沒有賴床的習慣，而且昨晚他睡得並不算太好，雖然記不清昨晚夢到了什麽不過他很肯定自己做了一個怪夢。

“少俠，醒了啊，老漢在鍋裡煮了一些魚湯，少俠要是餓了就自己去把它熱一熱，老漢現在要和後生們一起打漁去了，中午自然會回來的。”在門前忙碌的老村長看見周子仁醒來很自然的向著他打招呼，周子仁也笑著回應，不過他好像忘了些什麽，周子仁來到廚房他揭開木製的鍋蓋，裡面有幾條魚，幾條魚的身上多多少少掉了一些肉，這是被鍋煮的。

周子仁笑著將鍋蓋重新蓋好，而後很自然的走到灶台後，點火做飯一氣呵成，就好像他經常接觸廚房一樣，等到了中午周子仁在鍋裡煮了一些米飯，就連之前沒吃完的魚也被他用碗裝起來放在鍋裡蒸，等到差不多了周子仁便離開了廚房向遠處招呼著。

“村長！回來吃飯了！”周子仁就這麽招呼著，直到村長劃著小船向家的方向駛來，村長將船上的魚簍提著便向著家裡走來，周子仁熟練的將魚簍接過回到家中“爹，今天打了不少魚啊”老村長笑著擺擺手說道“還行，得虧有河神大人的保佑，咱們村的漁獲是十裡八村最好的，娃子，這次就別出去了，跟著爹一起在船上討生活吧，你看你出去沒幾年就瘦成這樣。”

周子仁笑著為老村長添了一碗飯，還將早晨剩下的一顆魚頭夾在了老村長的碗裡“爹吃飯吧，這次我回來就不走了”周子仁笑著說出這句話，老村長看著周子仁這孝順的模樣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夜晚很快來臨，周子仁回到了他的房間，這次他熟練的將衣服脫去，沒一會老村長便抱著一床被子來到了周子仁的房間“娃啊，天冷了，爹給你添床被子”說著老村長便將被子蓋在了周子仁身上，周子仁感動的說道“爹，天冷了您快回去睡吧，別凍著。”

老村長笑著答應了一聲便轉頭離開，周子仁看著老村長離開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將被子裹了裹，夜晚周子仁沉沉的睡去，他做了一個夢，夢裡好像有一張大網網住了許多東西，雖然有些模糊不過他能看清被網住的東西是很多長短不一的棍狀物體。

第二日又是日上三竿，此時才緩緩轉醒的周子仁伸了個懶腰，他睡得很香，不過他昨晚好像夢到了些什麽，但是想不起來了。今天是他第一次上船的日子，他爹說過他從小就怕水，不敢上船，但是已經決定了要在村子裡生活下去，總是要克服自己的恐懼。

當周子仁站在門外，早已在船上準備好的老村長便搖著手臂招呼他上船，周子仁快步跑向老村長“爹我還是有點怕，”老村長笑著回應“別怕娃子！有爹在這呢怕啥子！”說著老村長伸出一隻手將周子仁拉上了船，周子仁剛站在船上就有些搖搖晃晃，不過好在老村長憑借著多年的經驗很快將船給穩住。

周子仁有些佩服的看著老村長“爹，這也太厲害了！怎麽做到的！”老村長哈哈大笑“你只要在船上待的夠久，就能變得和我一樣厲害了！”說著老村長的船已經駛離了岸邊，隨著老村長不斷地搖櫓小船的速度也變得很快，這讓周子仁感到十分的興奮。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好在這種日子明天依舊，當老村長將小船搖到岸邊時，渾身濕透的周子仁已經急不可耐的跳下了船“爹，水裡也沒那麽嚇人，我倒是覺得很好玩啊！”老村長將船停好，笑著和周子仁一齊往家中走去，路上周子仁興奮的不斷地向老村長說著今天在水下玩耍的樂趣，老村長也沒有打斷他只是在那裡微笑的聽著。

晚上今天捕到的魚被燉成了魚湯，周子仁與老村長都吃了幾大碗，他們吃完後便走向村子的大槐樹下，那裡是村子晚上閑人聊天的地方，原本大樹底下正在聊天的幾人，看著遠處走來的兩人都熱情的招呼道“老村長！晚上出來消食啊！你小兒子回來都這麽多年了是不是該娶媳婦了啊?哈哈哈”說著老村長與周子仁便來到了樹下。

樹下的人不斷地打趣，這令周子仁有些害羞，一旁的老村長也順著那人的話接了下去“是啊這麽多年了，是該娶媳婦了，要不你給介紹一個。”樹下的人都笑了，只有周子仁害羞的沒地方躲，村裡的人就這樣東拉西扯的聊著，不多時天便暗了下來。

夜晚周子仁向著老村長道了句困了，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剛剛村裡人說的讓他到現在都還有點羞澀，他才十二哪能這麽早結婚，周子仁就這樣想著沒一會他便進入了夢鄉，他做了個怪夢，夢裡好像有一張大網，大網網住了許多東西，那些東西透過網眼向外支著，就好像試圖逃離那張大網一般，周子仁看見那些好像都是手臂。

第二天周子仁依舊是日上三竿後醒來，他從未睡得這麽香，雖然睡得很香但是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不過既然想不起來周子仁也懶得去想了。聽他爹說這幾天是村裡的大日子，因為河神要選徒弟了，村裡許多人家都期待著能被選上，老村長家也不例外。

河神選徒弟的節日裡村子總是很忙，許多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都光著膀子進了河神廟裡，老村長也開始著手請河神的事宜，周子仁與其他的幾個不滿十八的少男少女被聚集在村子裡的廣場上，河神選徒弟時他們是不能吃東西的，聽老村長說這是因為餓肚子拜師會顯得誠心。

年輕的小夥子們把河神像從廟裡請了出來，說是河神其實看起來像是一條大魚，它被小夥子們用轎子抬著在村裡巡遊，當他們繞村子幾圈後，便會進入在廣場上的少男少女的家裡，老村長說這是讓河神挑選自己喜歡的孩子。

河神像被抬著進入了少男少女的家裡，每進一戶老村長便會用手中的銅鑼敲上一下，儀式會經歷很長時間，廣場上的少男少女們早已有些餓得受不了了，老村長心疼自己兒子悄悄地給了周子仁一塊餅，畢竟周子仁已經很久沒回來了。周子仁往人群中間擠了擠，一塊餅便被他從懷裡掏了出來，餅是漁家人自己做的，一般是用面烙出來的，不過漁家人會將撈到的蝦米還有一些小魚仔也都丟進去，當周子仁把餅掏出來時，那鮮美的味道便傳了出來。

少男少女們被周子仁懷中的香餅給吸引了注意，他們也餓了很久，他們吞咽著口水目光有些發直的緊盯著周子仁手上的餅，大家都是一個村的，打小就熟悉，周子仁也不墨跡將餅扯成小份給他們也都發了下去，少男少女們對周子仁的慷慨都豎起了大拇指，他們吃的很快，生怕被大人們發現，不過大人們都在忙著跟著河神串門也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儀式要持續三天三夜，廣場上的少男少女們早已耐不住困意開始打起了哈欠，白天那些大人們的行為吸引了他們的注意，不過時間越久他們的興趣便越少，此時已經有人開始打起了呼嚕，除了村裡的嘈雜聲，少男少女們都放輕了聲音，生怕吵醒已經睡著的人，周子仁也不例外，這樣的情況導致了困意在這群少男少女中傳播的很快，沒一會幾乎所有人都睡著了。

夜晚周子仁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張大網網住了很多東西，那些東西好像是人，他們急迫的將手臂從網眼中伸出來試圖抓到些什麽，他們的臉被細細的網線給勒的一塊一塊的，就在這時那些人都看向了周子仁，周子仁清楚的看見那些人都張開了嘴，他們的嘴裡都含著一塊潔白但是中間鑲嵌著一隻手掌的無事牌！

周子仁猛地驚醒，他向著周圍看去，村子還是那個村子，只是原本和他靠在一起的少男少女們此時都變成了河中常見的魚龜蟹之類的小東西，只有少部分還是有人樣，有些蝦蟹正在周子仁的身上爬來爬去，周子仁隻感覺胸口燒的難受，他撥開了那些蝦蟹立即伸手將自己胸前的衣物扒開，他胸前的無事牌此時已經變得有些暗淡。

周子仁感覺有些惡心，他用手撐著地站了起來，不過他站起之後立刻就彎下腰，胃裡翻江倒海，嘴裡不斷嘔吐些什麽，一些粘稠的水草混著酒水被周子仁嘔了出來，一旁的小蟹小蝦們立刻便伏在那些嘔吐物裡大快朵頤，這一幕讓周子仁感覺有些惡心，村裡的嘈雜聲還是不斷。

周子仁試圖上前將那幾個人喚醒，可不管他怎麽搖晃，那些人依舊坐在那裡，時不時的還發出一些笑聲。

周子仁眼見喚醒不了那些人， 將胃裡的東西吐了個乾淨後便離開了廣場，他向著嘈雜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之前的老村長和許多村民都在，不過他們的樣子就仿佛剛從水裡遊上來的一樣，他們的目光呆滯，裸露出的皮膚上多多少少還帶著魚鱗般的紋路，使周子仁感到詭異的是遊行的隊伍後跟著幾個奇怪的生物。

他們渾身布滿綠色的鱗甲，在月光下他們的皮膚上很明顯有著一層看著很滑膩的粘液，他們身後有一根長長的背鰭，就連手上看起來也有一層薄膜，他們沒有眼皮，黑黑的眼球讓人分不清他到底在看什麽地方，他們看起來只有半人多高，他們就這樣佝僂著身子緊緊的跟在隊伍的身後，時不時的還在遊行隊伍走過的房間裡探頭探腦的看上幾眼。

這一幕讓周子仁感到毛骨悚然，因為除了這些詭異的生物，被轎夫抬著的那個轎子裡的東西周子仁根本看不到，不過從那些詭異生物和這種詭異場景來看那東西絕對有著大問題。

周子仁緩緩向後退去，生怕驚動了他們，遊行的隊伍很快來到了廣場，幾個詭異生物上前將一個少年給抬了起來，他們就這樣將少年抬向了轎子所在的地方，轎子中伸出一隻布滿粘液看不清的東西，那東西輕易的便將少年從那些詭異生物的手上拿走，不一會轎子中便傳來咀嚼的聲音。

遊行的隊伍就這麽停留了一會兒，等到咀嚼聲結束，那老村長便高聲呼喊，至於喊得是什麽，根本就聽不清。當老村長喊完後新的一輪遊行便開始了，周子仁也看明白了這哪是什麽保佑漁獲的神明，明明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