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異 第二十一章 馬市

小二殷勤的上來與周子仁打著招呼，周子仁也微笑著回應小二，周子仁就這麽將房間敞開，然後坐在桌子前等待，小二沒一會便來到了周子仁的房間，他將溫水和毛巾都放在門前的洗臉架上，便退了出去，周子仁走到洗臉架旁將毛巾沾濕而後擰乾敷在了自己臉上，溫熱的毛巾讓周子仁剛睡醒的困意一消而散，他將毛巾重新掛在洗臉架上便收拾起自己的包袱，周子仁耽誤的時間已經夠長了，他現在需要前往馬市買一匹好馬。

周子仁將屋子裡的東西都擺放整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便朝著樓下走去。“地字房七號退房”隨著周子仁將鑰匙放在了掌櫃面前的櫃台上，一旁的小二高聲呼出這句話，掌櫃在算盤上隨意打了幾下，便說出了周子仁的房費，房費很合理，合理的都有些便宜了，至少沒有比他昨天吃的飯貴上多少。

周子仁出了客棧便朝著掌櫃指示的方向走去，畢竟還沒到午時，路邊的一些早點攤也都還沒收攤，周子仁站在一家小包子鋪前，他本想買幾個肉包子吃，可惜他起的實在太晚，肉包子已經賣完了，周子仁隻好買兩個饅頭充饑。

周子仁就這樣一邊啃著饅頭一邊朝著馬市走去，周子仁走的並不快，到達馬市後已經是該吃午飯的時候了。在紅谷縣，馬市的門口有一處專門供馬販子休息吃飯的地方，周子仁到了的時候許多馬販子已經在門口的棚子那，吃著自己帶來的飯了。

周子仁上前詢問著買馬，馬販子並不在乎，他們直接就讓周子仁自己去馬市裡面挑，紅谷縣馬販子其實大部分都是買馬去別處販賣的，主要是紅谷縣的人對馬的需求並不高，紅谷縣設立馬市也只是根據官府的指示，遊商必須在所經過的城市中在官府規劃的地方，販賣商品直到三天過後才能離開城市，這是為了給遊商經過的城市帶來更多的人流量以及讓尋常百姓有更多的見識，畢竟不是所有地方的百姓都能受到教育。

馬市雖說被稱為馬市不過這裡更像是一處商業街道，裡面除了賣馬的還有許多其它商販，他們身邊大多數都有一匹或者好幾匹馬，馬的身上都馱著許多貨物，上面的東西五花八門，甚至別國的工藝品都能在那些馬的身上看到，販馬的並不會和遊商們待在一起，畢竟他們不像遊商一樣需要時刻看著自己的貨物，防止被偷。周子仁走在馬市中那些遊商此時都蹲在自己的貨物旁吃著自己帶來的食物。

周子仁只是隨意看了幾眼便直奔賣馬的區域，周子仁走過那些拴馬的樁子，他並不能認出什麽是好馬什麽是劣馬，他只是在這些馬的身旁用目光打量，那些馬要比他高得多這讓他不得不抬起頭去看那些馬，那些馬也在低著頭看著這個都不一定能跳上它們後背的小娃娃。

周子仁在馬市左看看右看看，這些馬他都覺得不錯，周子仁本想著隨便牽一匹馬就行，可這畢竟是馬市，自己要是不多逛逛好像也有點太過草率了，周子仁就這樣走著看著。突然他在一個角落發現了一匹奇怪的馬，那馬骨瘦如柴，嘴角也因為烈日的陽光不斷地流著白沫，在馬的身邊還有一個和馬一樣骨瘦如柴的漢子蹲在馬的旁邊，他並沒有像其他馬販子一樣去馬市門口的棚子裡吃飯，他就蹲在那守著他的馬，好像生怕那馬跑了一樣，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飯碗，裡面的米飯被堆起很高，這和他骨瘦如柴的模樣有著強烈的對比，他不斷地扒著飯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餓死了一樣。

這引起了周子仁的好奇心，他朝著那人走過去，那人看到有人走來立即將手中的飯扒的更快了，等到周子仁到了他的近前那人隨手便將手上的空碗丟在了一旁，那人抬手就用自己的袖口把嘴擦了擦，朝著周子仁搓著手掌便走了過來，那人這一系列動作讓周子仁都不太清楚他有沒有把飯給吃完，畢竟剛剛他的動作有點太快了，“小公子，看馬啊?”那人十分殷勤的伸手引著周子仁來到了他那匹瘦馬的身旁。

“小公子啊，您別看我的馬瘦，我的馬可是一匹日行千裡的寶馬”那漢子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拍向瘦馬的馬背，那馬在他每落一次手掌時都會顫抖一下，這讓周子仁看的直皺眉，他都有些擔心那馬會被這漢子一巴掌拍死，漢子依舊向著周子仁推銷他的馬，只是周子仁感覺有些煩了，周子仁不再理會那漢子，雖然那漢子依舊在周子仁身邊不停推銷這他的那匹馬。

此時之前吃飯的那些馬販子也都陸陸續續的回到了自己的馬樁前，來到馬市買馬的人畢竟不多，更何況這還是個孩子，這讓那些馬販子感覺處理劣馬的機會來了，剛剛讓周子仁自己進來找馬也是這個原因，如果周子仁真的懂馬，那他進來之後便可以牽一匹馬付帳離開，可他轉悠了這麽長時間也沒有挑選中心儀的馬，這就足以證明這小娃娃並不懂馬。

已經來到自己攤位前的馬販子都在試圖向著周子仁推銷自己的劣馬，那些劣馬在他們的口中仿佛每一匹都可以日行千裡夜走八百，每一匹都是可以比肩汗血寶馬的良馬，周子仁被這些馬販子說的有些迷糊了，他不斷地點頭就像是馬販子牽出的馬每一匹都是他想要的，但是太多了，這次周子仁從分不清良馬劣馬的難以挑選，變成了這麽多好馬他該選哪一匹。

最終一匹渾身雜色尾巴烏黑的馬被周子仁選中，馬販子滿心歡喜的扶著周子仁便將他放在了馬背上，馬販子牽著馬的韁繩便來到了馬市的一處空曠場地，這是官府為馬市規劃的跑馬場，這可以讓那些不太懂馬的人先騎上自己的馬跑上幾圈，這樣可以大幅度的降低普通人家買到劣馬的幾率，這種規定有好有壞，好的就是剛剛那一點以及給官府落下個好名聲，壞的就是這會讓馬販子心中不爽，他們普遍都會心照不宣的給同行打掩護，讓那些劣馬繼續被賣進尋常百姓家裡。

馬販子牽著馬來到了跑馬場的起點，周子仁在馬背上十分興奮，這是他第一次騎馬，他敢上馬的自信來自於自己修練擁有的怪力，在他看來騎馬只是有些顛簸罷了他只需要拉緊韁繩夾緊雙腿就可以了，馬販子看的出來周子仁沒有騎過馬，已經不是第一次服務這種富家公子的他並沒有將手中的韁繩放下，而是牽著韁繩領著周子仁在跑馬場上開始慢慢悠悠的溜達，這讓周子仁有些感覺到無聊了。

馬販子帶著周子仁走過一圈便開始不斷地誇耀自己的這匹馬有多好，這讓本來就沒有盡興的周子仁覺得更加的無聊了，他轉頭製止了馬販子的話“我想自己騎著馬跑一圈”馬販子走南闖北見過的人那可太多了，他眼見面前的這位小少爺已經有些不悅，便也不再多說什麽，他將馬的韁繩遞到了周子仁的手中而後說道“小公子，您騎馬可要小心了，我現在就拉上一匹馬在您身邊陪護。”

周子仁坐在馬背上有些急躁，他看著那位馬販子隨意從馬樁上牽出一匹馬便來到了他的身邊，“你不是說我的馬太快普通馬追不上嗎?”周子仁開口問道，馬販子翻身上馬坐穩了才向周子仁回答道“小公子，您的馬確實快，不過看您的樣子，應該是頭一次騎馬，還是慢慢來比較好，要是摔著碰著可就不美了，您說是吧小公子?”馬販子說著還朝著周子仁抱拳拱了拱手，周子仁聽他說的也微微點了點頭“那好吧那你就在我後面跟著吧。”

說著周子仁已經一揚手禦馬前行了，這馬確實如同馬販子說的那樣跑起來不是很顛簸，只是周子仁畢竟沒騎過馬，幾次都快被那馬給甩下，還好他反應夠快用腿狠狠夾住馬的腹部這才避免了被馬甩下來，不過這也導致了馬被他夾得越跑越快，當周子仁繼續大力的夾馬腹時這馬終於還是驚了，它開始撒丫子在馬場上蹦跳，這一幕將那馬販子嚇到了，他趕忙上前企圖製住那匹馬，可由於那匹馬的動作幅度太大他根本接近不了那匹馬。

馬的動作十分激烈，周圍人根本不敢接近，可想而知在馬背上的周子仁此時有多慌張，周子仁為了防止被馬甩下來腿上的力道便又大了幾分，馬隻覺得腹部疼痛它需要盡快的甩離背上的那小娃娃，可它動的越狠周子仁就夾得越緊，這似乎變成了一個死循環。

在一旁束手無策的馬販子看到這一幕隻覺得心都涼了半截，要是他賣劣等馬給別人還摔死了人被官府知道了，到了官府有他好受的，跑馬場上的熱鬧已經吸引到了馬市許多人的關注，他們都饒有興致的看著這混亂的一幕，沒一個想要上前施以援手，受了驚的馬畢竟要比尋常馬匹還要難以控制，此時的它正帶著周子仁在跑馬場上一圈圈的跑著蹦著，它的嘴角已經泛起白沫，雙眼也往上翻著，簡直已經跑的沒有了馬的樣子。

周子仁並不知道該如何控制馬匹，馬不停的甩動，周子仁隻好狠狠的扯住馬的韁繩，這一動作讓馬的頭高高揚起，它沒辦法看著道路，此時的馬早已偏離了跑馬場的跑道，它的奔跑軌跡讓其它的馬根本沒辦法追上，更何況那馬販子的好馬他根本舍不得拿出來。

就在此時看熱鬧的人群中衝出一匹馬來，那馬瘦骨嶙峋，騎在他背上的人也瘦的只剩皮包骨了，那馬試圖追上周子仁受了驚的馬，不過周子仁的馬奔跑的路線無法揣摩，那瘦馬幾次追上都被受驚的馬給避開，周子仁在馬上看的清楚，那瘦馬與其馬背上的漢子正是之前他見過蹲在馬旁吃飯的那位。

周子仁的馬鬧騰的動作已經有些遲緩了，那瘦馬身上的漢子眼見如此立刻伸手將周子仁從馬上拉到了自己的懷中， 就在周子仁離開馬背的下一秒，那受了驚的馬直接向後高高揚起，狠狠的將自己的後背砸在了跑馬場上平坦的地面。

煙塵四起，受了驚的馬此時已經摔得不停的抽搐，周子仁被那漢子單臂拉到那瘦馬的背上，這讓他對那漢子心中有了不小的好感，畢竟人家剛剛救了自己，“籲！”漢子將手中的韁繩向後拉起，那瘦馬向前踏了幾步便悠悠的停下，如果不在乎它那骨瘦如柴的身板，就憑它那穩穩地步子就好似是赤兔在世，的盧轉生一般。

剛剛陪同周子仁的馬販子也顧不得心疼自己的馬了，趕忙上前從瘦漢子馬上將周子仁給抱了下來“小公子，您沒事吧！您這要是出了點什麽問題，那我可就完了！”馬販子在周子仁身上不停的摸來摸去，可最終他並沒有發現周子仁身上有什麽問題，這讓他長舒一口氣。周子仁掙脫開馬販子的懷抱，立刻怒目圓睜朝著那馬販子呵斥道“這就是你說的好馬！”說罷周子仁將剛剛因為太緊張而拔下來的一撮馬鬃狠狠的丟在馬販子的臉上。

馬販子自知理虧將之前周子仁給的定錢雙倍奉還，然後隨意在自己的攤子上牽出幾匹馬將那匹受驚的馬給拖走，周圍看熱鬧的眾人眼見熱鬧散去便也三三兩兩的離開，最終場上只剩下周子仁與救了他的瘦漢子，周子仁上前躬身感謝瘦漢子的搭救也對之前的無禮而向他道歉，那瘦漢子也在此時自報家門“小人名叫郭峰，什麽謝不謝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瘦漢子十分灑脫的擺了擺手示意周子仁不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