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夠密,要不是孟誠的地圖畫的有夠詳細,一般人進去非陷在裡面不可。
不過是不是有點太詳細了,有必要把每棵樹的形狀都畫出來嘛?
但聽淳於逢說不寫那麽詳細不行。據說當年孟誠第不知道多少次倒在串門的路上後,徹底把大夥惹毛了。
但是又不能不管。最後沒辦法,花了好多功夫,總算給這個路癡繪製出來了一份喂奶級別的地圖。
反正不管怎麽說吧。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公孫助拿著這玩意兒自然是一遍過:“籲!歸雲莊,就是這兒了。殿下、白姑娘,我們到了。”
三人下車,許護立馬被農田裡的作物吸引了:“誒公孫,你知道這是啥嘛?茄子?紅色的茄子?還這麽小?”
“別去摘,”白翎放出一股寒流以作警示:“麻煩尊重一下別人的勞動成果。”
許護一個機靈,當即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不過田裡隨即就鑽出來一個樸實的農民,笑得那叫一個開心:“沒事的小兄弟。今年是個好年份。摘個一兩顆沒啥大不了。不過,也謝謝這位小姑娘。”
那人頓了頓,從打滿補丁的短褐裡掏出一顆曬乾的果實,笑盈盈的扔給許護:“這是我一位朋友帶來的一種香料,辣椒。”
“香料?”公孫助很明顯愣了一下,這就一個小山村,香料該出現在這種地方嗎?
“對啊,幾位朋友是從哪兒來的?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先到我家歇歇腳吧。”
公孫助見對面那麽熱情,趕緊婉言謝絕:“我們就是來歸雲莊的赴宴的。抱歉,我們總不能放人家鴿子吧。”
但那農夫卻歪了歪頭,咧嘴笑道:“哎呦,沒事兒。這歸雲莊誰還能有我家媳婦兒燒的菜好吃?誰家請你?我把他也劫過來,人多熱鬧嘛。而且這不巧了嘛,初六我們家有重要客人要招待。我正好請三位給我媳婦兒的廚藝把把關。”
三人聞言,不禁面面相覷。初六?今天不就是初六嗎?
等一下,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仨就是那個客人?
“敢問閣下是?”
“草民張默。”
“那張先生,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非常默契,三人誰都沒捅出來。
但是這是你們不說就能瞞得住的嘛?一行人才剛剛看見遠處那間土屋,張默立刻發現了問題,不由得皺了皺鼻子。
這香味怎麽是從自家傳出來的?我還沒說今天有客人呢。
“誒呦,媳婦兒!你怎麽今天就把牛殺了?”
“你出門又不看時間?今天初六!”
結果自己妻子的回答直接把張默震傻了,哎呦自己這記性。
沒辦法,隻得一臉歉意加懇求地回頭望向公孫助三人:“那個,實在抱歉啊。不是我想食言,只是今天要來的客人比較特殊。我們欠他一個大人情,實在沒法拉你們一起。”
“這好說。”白翎強忍笑意朝屋子裡喊道:“秦姨,我們到了!”
話音剛落,一位中年婦人火急火燎地從屋裡衝出:“喲,白姑娘,好久不見。”
見果然是那日碰到的姑娘,秦怡滿臉愧疚地向白翎一行打著招呼:“這位就是孟誠提到的許護吧,實在是對不住了。我一時鬼迷心竅就...”
秦姨說到這裡不自然地頓了頓。而一旁懵逼的張默也反應過來了。
隨即向許護微微欠身:“實在抱歉,因為我們一念之差,險些鑄成大錯。”
“沒事,虛驚一場而已,”
許護別的優點不好說,好說話那是真的好說話。再加上張默夫婦姿態放的那麽低,自然不好再說什麽。
“秦姨,今天有啥好菜啊?”
“嘿嘿,保證你滿意!”夫妻二人聽到許護並無大礙,也算是松了口氣。隨即拉著三位往屋裡鑽。
很普通的農房,普通到五個人一進去立刻就把客廳填了大半。公孫助行伍出身,軍營住慣了,白翎也並非出身大戶人家,自然沒覺得有啥。
就是剩下這位就難受了,他從小到大委屈受的不少,但唯獨不包括這種。
這下張默才反應過來,望了望快被擠到天花板上面的許護,也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抱歉抱歉,急昏頭了。公孫兄對吧,幫忙搭把手,把桌子搬出去。”
言罷五人又鑽了出來。張默正要回去抬桌,結果公孫助右手一抄,桌椅板凳一股腦地全都被帶了出來。
“喲!公孫兄弟好身手啊。那稍等,我去喊我女兒,準備開飯。”
張默這邊還沒來得及挪開步子呢,白翎卻突然感覺有人在摸她的劍鞘。
警覺地側身,卻見一個莫約五六歲的女孩看著她的佩劍雙眼放光。
“姐姐,你劍上刻的,是雪花嘛?”
“誒,伏蓮。”張默趕緊朝那女孩招了招手:“抱歉抱歉,自從上回孟誠跟她描述了雪,她就這樣了。”
嗯,南方人特有的看見下雪就走不動道了。
“姐姐,雪,到底是長啥樣啊?”
“就是...”許護確實見過,但是想描述,組織了半天語言,也沒組織出個名堂。
更別指望公孫助了,他只會寫戰報不會寫散文,你總不能指望他爆出來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吧。
“誒,公孫爿...叔,幫我個忙。”倒是白翎想到了法子:“幫我燒個水。”
公孫助稍稍一愣,隨即會意。抬手催動水火兩系真氣,一道水汽應聲飛出。白翎緊跟著甩出一道寒流。
有點可惜,她的功底還不夠。整出來的玩意兒談不上是雪花,叫冰碴子更合理。
但是對付張伏蓮足夠了。
“姐姐好厲害。誒,好涼好涼。”張伏蓮興奮得伸手去抓,但是凍得她又不得不松手。不死心換了隻手又去抓,然後又松手。最後,那冰碴子就在她雙手之間如蝴蝶般交替飛舞。
“哈哈哈”許護不由得樂了。隨即從車上拿下一隻厚手套,扔了過去。
“謝謝哥哥。”
說是這麽說,但張伏蓮突出一個頭鐵。戴著手套晃兩下就覺得不過癮,隨即就把手套還了回去。
這下冰碴子表示遭老罪了,兩下就被體溫化開。不過不管怎樣,至少張伏那髒手是洗乾淨了。
隨即,白翎就又收到一份懇求。
“好了好了,等會兒再玩。菜齊了,開飯開飯!”
“嘶,這什麽?”公孫助當然是第一個試毒的,那牛肉出人意料的美味。
“辣椒唄,不得不說孟誠給我的這玩意兒當真...誒小兄弟,那不是直接吃的,快吐出來。”
張默的嘴還是不夠快,硬吃辣椒的許護已經在噴火了:“哇,不早說。水,水!”
水當然解決不了,整整一缸灌下去,許護除了看起來粗了一圈,啥變化都沒有。
這下秦怡也不自主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主菜:“早知道宰牛前先擠點奶了,牛奶好使。”
這話說的。但凡這牛不是已經八成熟了,那八成得來一句:我可能不是人...
“牛奶?”而公孫助聽到這話,立馬想起來了什麽:“難怪臨走前孟誠非要往車上擺了一壇,合著在這兒等著呢。”
暈死,剛才把車停那麽遠幹嘛?等公孫助把那壇救命的玩意兒遞過來,許護都快看見三途河對岸他媽媽的臉了。
不過醇厚的牛奶劃過舌尖,那種刺啦冒火的衝擊立刻就淡了三分。
但是吧,吃辣的人沒幾個能長記性:“呼,活過來了。好像有點意思,我再來塊。嘶,啊!還有嘛?”
“你省著點喝!”白翎也急了,她也吃的起勁,但是她也扛不住這玩意兒:“三師兄就給我們準備了一壇!”
“我省著點?你看看還剩多少了?”許護伸手指了指桌上已經被啃得差不多的菜肴,嘴上卻根本不停,這辣椒是真上癮啊。
“欸奇怪了,不應該啊。”秦怡此時也注意到了不對,不由得皺了皺眉:“我們準備的菜應該是夠的啊。”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個蹭飯的飯桶上。
跟個餓死鬼似的公孫助很快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趕緊停住了往嘴裡送的筷子。
這辣椒有點太開胃了,一不留神沒收住。
還是許護反應快,趕緊過來打圓場:“哦,不好意思啊張叔,我們忘記說了。公孫叔是行伍出身,每次吃飯都是五分鍾解決戰鬥。而且人家是覆海境的,飯量是一般人的三倍往上。”
“哦哦哦,好說好說”張默倒也沒打算真的在這事兒上較真:“問題不大,那頭牛還剩不少。那稍等,我們準備準備第二桌,等下接著吃烤肉,你們覺得如何。”
有些人動手永遠比動嘴快。張默已經從牆角抽出一捆柴,拿出燧石猛地一敲,一團篝火立馬成型。
“不好!”狼吞虎咽的公孫助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趕緊去擋。
但是晚了,許護還是看到了。
火焰,總是能勾起他最傷痛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