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應聲中靶。不過射箭的並不是孟誠,而是許護。
“不錯,比我剛學射箭的時候強。”孟誠看了看靶子,向許護豎了個拇指。
“嘿嘿,那可不。這射箭也不是很難啊。”
看著有些飄了的許護,孟誠微微皺了皺眉。許護確實是個好苗子,或許是因為沒法修煉的原因,許護的身體素質相當可以。劍法,弓箭上手都很快。
但他也很清楚,這和實戰是兩碼事。
“射箭最難的點並不在這裡,我們換個地方試試。”孟誠朝上指了指,示意許護爬上哨塔:“看到對面哨塔塔頂的靶子了嘛?瞄準。”
許護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爬上哨塔,彎弓搭箭,屏氣凝神。
果不其然,箭矢應聲而空。
孟誠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愣神的許護:“射箭的訣竅在於,眼要準,手要穩,心要靜。你前兩項做的不錯,但最後一項才是關鍵。”
說到這裡,孟誠順勢輕敲了下承重梁:“這哨塔上回大戰後還沒來得及修繕,有點晃。護欄也沒重新安裝。我只是給你的射擊環境加上了一點點危險因素,準頭立馬就不行了。而實戰中你所承受的心理壓力可絕對不止這麽一點,到時候你的準頭只會更差。”
言罷,接過許護手裡的弓箭,故意將一隻腳伸出塔外。屏氣凝神,連射三箭,全部正中紅心。
“不過也不急,你父親說還要**年才能解決你無法修煉的問題,練心的時間還很充裕。”
“你們沒時間了!”
這邊還沒安慰完呢,下方卻突然傳來一聲淒慘的哭號,隨即哨塔也開始劇烈搖晃。
二人向下看去。淳於逢滿臉是血,帽子上插著一箭,一個勁地猛晃哨塔:“我死的好慘!還我命來!”
許護畢竟才16歲,哪兒經得起這麽嚇啊。要不是孟誠眼疾手快,就直接自由落體了。
很明顯,他以為自己剛才空的那箭乾掉了樓底這個二貨。
所以孟誠火大了,抬弓對著塔底就是一箭,淳於逢帽子應聲飛出。
這回看清了,兩隻箭都插在帽子上呢,淳於逢本人屁事兒沒有。
“臥槽,三弟你來真的啊!”
“你還好意思說!”
孟誠拉起許護順勢滑下哨塔:“剛才人家差點就摔下來了,下回再開這種人命玩笑當心我直接瞄準你腦袋!”
“切,說的好像你瞄準的不是我腦袋似的。”
不過淳於逢自知理虧,還是岔開了話題:“哦對了,三件事。皇上的賞賜到了,這是你的那顆,東西我已經幫你裝好了。”
賞賜是納戒,確實是好東西。尤其是對於神機營的弟子,鋼劍仙劍算一塊得背著四五把滿街跑。
更別提淳於逢這種玩長槍的,出趟遠門得被自己手頭的家夥事兒累個半死。
現在有納戒就好辦多了。
不過這個跟孟誠沒關系,收取納戒物品是得動用真氣的,孟誠用會直接把納戒報銷,所以他拿這個並不是用來裝武器的。
孟誠把納戒帶上,隨即問道:“哦,多謝了。然後呢?”
“這個嘛...”
淳於逢擦了擦臉上的油墨,拍了拍許護肩膀:“有人請你吃飯!”
“誰啊?”
“張默,秦怡的丈夫,就那天受托賣白翎手鐲的那位。”
許護這才想起來孟誠跟他說的事兒。
當時秦怡進城擺攤,被一位老婦人找到她幫個忙。說自己女兒因為想買玉鐲被拒,一怒之下離家出走了。於是請求秦怡把玉鐲隨便開個價賣給自己女兒,再給她一張治賀酒樓的餐券來創造見面機會。
當然了,白翎的視角不是這樣的。實際上她父母早就遇害了,她就是為這事兒來神機營的。所以她看見的,只是一件鹿台珍寶。
鎖靈三式和九雲鎮焰功同屬朝歌十六式,和鹿台珍寶同宗同源。所以這鐲子基本等於白翎誘捕器。
緊接著,餓了幾天的白翎當然也不會浪費這天降的午飯。於是順理成章就跟自己拚桌,順理成章給自己下了蠱。
如果不是公孫助不相信會有那麽巧的話...
許護望了望孟誠,孟誠會意,隨即擺了擺手:“看我幹嘛?去吧,今天就到這兒。公孫將軍,有飯局!”
“我聽到了,不用重複。”話音剛落,公孫助就一路小跑地湊了過來:“孟老兄,你確定那倆口子沒問題?”
“沒問題,人家要是有問題,也不至於那麽多年還只能做點小本生意。”
嘿,這話說的,公孫助都不確定孟誠到底是誇人家還是罵人家。
“行吧。”
叫上了白翎,三人上車朝城外駛去,公孫助還是不住的回頭望去,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納戒是今天送過來的,那為啥不讓昨天的太醫一起帶過來?
算了,應該是自己多心了。
多年以後,公孫助每每想到這次心存僥幸,仍不免後怕。
此時另一輛馬車上,先前那位太醫的偽裝逐漸溶解,正是先前遠望神機營的那位老嫗。
“不愧是目前最年輕的錦衣衛指揮使。二哥如此周詳的計劃,居然還是能看出破綻。”
扯遠了,說回孟誠這邊。
“兩件了,最後一件是啥?。”
“這個嘛...”淳於逢聞言立馬換上標志性的賤笑:“杖六十!”
得了,孟誠條件反射地閃避,不過這回沒東西飛過來。
“別得意,後面再跟你算帳。”是氣鼓鼓的林筱茵,身後還跟了一位全副武裝的官員:“先正式介紹一下,你們永樂城的新任知府付長鴻。是他找你,我就是個帶路的。”
“閣下就是孟誠吧,昨日昨日真是多謝了。”
“不用客氣,付知府。不過你應該不只是來道謝的吧。”
孟誠確實沒想到一天功夫付長鴻就能下床了。不過看著對方的裝束,戰服仙劍配的及其板正。很明顯,他這邊可沒有飯局招待,至少想吃他的飯沒那麽容易。
付知府聞言也是哈哈大笑,這倒省了不少事:“沒錯,我確實有事相求。聽說你之前在我去調查五石散的時候就來找過我了?”
說的是之前調查白翎手鐲來源的時候闖了知府的空門。孟誠想起這茬也是微微有點不好意思。
要不是正好坐實了付長鴻的不在場證明,昨天會不會去醫館不好說,但是今天絕對要甩他臉色。
“對,當時有些事想找知府確認下,不過現在不重要了。”孟誠頓了頓,馬上明白對方的來意:“所以,知府打算報這一箭之仇?”
“算也不算,因為我被調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處理這事兒。我已經請示過令師傅了。不過,他說神機營最近遭了大劫,元氣大傷。所以隻肯放你參加行動。”
確實,上次反擊戰,神機營實屬慘勝。要不是朝廷支持,怕是連撫恤都應付不過來。
孟誠看了看淳於逢,見他沒有吭聲,知道此事不假:“這個你不用擔心,倒是我得多謝知府成全。這黑風寨我追查六年了,啥線索都沒有。如果不是你,我怕是還得再查六年。”
“好耶!”付長鴻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倒是旁邊的林筱茵立刻把雙眼眯成一條縫,人都快跳起來了:“老孟,這一路多多關照啊!”
暈死,孟誠不免扶額,自己怎麽把這茬忘了,趕緊補充到:“不過我有個條件,請付知府把林大夫留在後方負責救治傷員。不然我不去了。”
不料林筱茵似乎早有準備似的補上一句:“你不去是吧,行!付知府,麻煩把最危險的那路安排給我,我一個人去解決她們老大!”
突出一個拿捏。這回孟誠沒得玩了,他很清楚自己要是真敢叫板,林筱茵是真的敢說到做到。
沒辦法,愣的玩不過不要命的。最後象征性嘴硬兩句也隻得舉手投降。
“啊行行行,我去,我去還不成嗎。誒二哥你搞毛線,把錄影卷軸給我收起來。”
見孟誠來奪,淳於逢也是趕緊把卷軸護在身後。生怕孟誠那隻百分百消磁的手碰到自己寶貝:“那不行,萬一哪天你裝盒子裡送回來了,我還拿什麽下酒!”
一旁的付長鴻不由得皺了皺眉,不過看孟誠的舉止,明顯對那卷軸的生死存亡更感興趣,他也不好說啥:“那麽就這麽說好了,如果方便的話晚飯來我府邸,我的副手會替我招待此次行動募集的鄉勇。”
“你可一定要來哦,我們好久都沒喝一杯了。”林筱茵雙眼微眯,滿臉期待的看著手足無措的孟誠。
“那不行,嫂子你忘了?三弟為了你早就把酒戒了。人家現在滴酒不沾,坐懷不亂。”
孟誠表情複雜地盯向這個樂子人。淳於逢卻覺得不夠樂,果斷補上了後半句。
“你要是還想聽真心話,不如試試往他飯菜裡倒吐真劑唄!這玩意兒你會配的吧,真不會你就找孫凌要唄。他肯定,誒呦,輕點輕點輕點,救命啊!”
孟誠能忍到現在才動手錘人,真的是辛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