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逃。”伊阿宋也說,“金羊毛到手,我們可以逃了。”
這話說得氣人?
什麽叫可以逃了?
之前就不可以嗎?
這不,沒能逃出去的嘛!
“往哪兒逃啊?”小姨急得亂出主意,“不如跳河算了。”
“閉上你的烏鴉嘴”,加西亞母親以為小姨自暴自棄,要跳河自盡。
這地位於山腳下的衝擊平原,背面斷崖,東西兩岸有衛兵合圍,唯一缺口就是這條河流的南面出口。
要逃,著實只剩跳河。
但,除非想不開,不然誰會陪小姨跳河自盡呢?
“你先跳”,加西亞一把將小姨推下河。
小姨能出跳河的主意,但她恐高,未必真敢跳。
關鍵時刻,還得加西亞推她一把。
總不能再像之前過懸崖小路那樣,讓小姨拉拉扯扯,以免耽誤逃生時機。
伊阿宋和加西亞母親也相繼跳河,岸上就剩加西亞和美杜莎倆人。
“你不跳嗎?”加西亞問。
“我,可以和你一起跳。”美杜莎表情十分嚴肅,但臉上的腮紅卻格外顯眼。“我是說,你水性不好,我可不想你沉底,再救你一次。”
意思是說,你要跟我一起跳,不是關心我被淹死,而是不想再辛苦救我。
多正經的一件事情,那你臉紅幹什麽?
說吧,是不是心虛了?
加西亞想當面對質,“你就單單對我這麽好,怎麽也不關心一下其他人的水性?”
仔細一想,這話站不住腳。
之前被火龍追殺,從牛魔背上墜河的時候,還真就是單單只有加西亞被卷進瀑布底下的那個水潭旋渦中,差點被淹死。
就這,還好意思提及其他人的水性?
美杜莎抓起加西亞的胳膊,輕輕一提,倆人一起飄然下墜。
什麽情況?
是我變輕了還是?
美杜莎有這麽大力氣嗎?
我怎麽不知道?
以前,主要也是沒機會知道,對她還不夠了解。
沒關系,來日方長!
需要往下跳的河流只在有地勢落差的陡峭處,有落差的河流,流速都不慢。
加西亞一行人被河水卷著衝往下遊,凡是被衝著走的,其實水性好不好區別也不大了。
會有忠烈的衛兵跟著跳河,死咬不放。
可這些衛兵是後跳河,不可能在上遊湍急的河水中趕上加西亞等人,並成功攔截。
等這些跳河之人一並被衝到下遊平坦地帶,身披重甲的衛兵要麽沉底,要麽行動不便,讓蛇女美杜莎和伊阿宋輕松擺平。
能者多勞,河裡還活著的衛兵不下10人,那是美杜莎和伊阿宋的活。
加西亞早早地上岸,當然是在美杜莎的幫助下,才得以提前地,活著上岸。
他從岸邊找來一根木棒,返回河內,讓母親和小姨抓住木棒,將她倆依次撈了上來。
“小海盜”,小姨改用敬重的眼神看加西亞,“剛才在河裡沒有看見你,我以為你被淹死了呢,沒想到你居然提前上岸了?”
加西亞母親推了小姨一下,“我的好妹妹,那是我的親兒子,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分寸,非要詛咒我兒子嗎?”
“母親,沒關系的。”加西亞笑嘻嘻,“小姨可能是嫉妒我水性好,心裡不平衡。”
你水性好?
臉呢?
美杜莎解決掉河裡的衛兵,從加西亞身後上岸,余光看了他一眼。
“跟我小姨開玩笑呢”,加西亞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感謝有你啊,讓我在小姨面前找回了自信。”
美杜莎什麽也沒聽見,她對加西亞的小姨沒意見。
但,她好像越來越不喜歡加西亞總跟他的小姨打成一片。
至於為什麽?
就連美杜莎自己也沒能找出一個亮堂的理由來。
“兒子,你父親呢?”加西亞母親想到了她的伴侶,綠胡子。
糟糕,又把親爹給忘了?
這事該怪美杜莎!
本來,跳河的時候,加西亞想過要叫上綠胡子一起的。
偏偏,美杜莎喊住加西亞,要和他一起跳。
那會兒,加西亞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美杜莎的身上,哪裡還顧得上親爹綠胡子。
“兒子,說實話,你是不是忘了叫上你父親一起跳?”加西亞的母親最近總被噩夢纏身,好幾晚都夢見丈夫綠胡子撒手人寰了。
如果加西亞說實話,答案是肯定的。
不過,他沒打算說實話!
“母親,我沒有忘。”加西亞臉上的表情一絲不苟,說謊的人不配擁有這樣的淡定。
不配,不代表不可以有,加西亞就有。
他也不是第一次忘了親爹,上一次是在集上住店,把還在外頭寒風中放哨的綠胡子給忘了個乾淨。
那一回,加西亞就告誡自己,忘了親爹與沒有忘但沒有叫上是兩碼事。
忘了,那就是忘了有這麽個親爹;
沒有忘,只是沒有叫,那就是對親爹的絕對信任。
比如,加西亞會這樣狡辯。“母親,當時父親還在斷後抵擋衛兵,掩護我們後撤跳河,我沒有叫他一起,是因為我相信父親身經百戰,他有自己的節奏,一定可以找到時機脫身的。”
謝謝好兒子這麽抬舉你親爹,綠胡子聽了也會欣慰嗎?
“你說得也對”,加西亞母親望著河水流下來的上遊方向,“希望他不會被那些衛兵拖住,盡快趕上我們。”
“小海盜,你忘了就是忘了。”小姨太了解加西亞了,“你編出這樣的話來騙我姐,也不害臊。 ”
你不說話,有誰會當你是啞巴嗎?
沒有,好,那就請住口。
加西亞擔心地看向母親,還好她正癡癡地望向綠胡子可能會出現的河面,應該是沒有聽見小姨說的話。
行吧,傷害沒有造成,那就饒過傻小姨一次。
“嗤……”
誰在笑?
加西亞尋聲看去,不遠不近,站著美杜莎,嘴巴緊閉,不像是剛笑過。
那麽,笑話加西亞的,另有其人,莫非是……伊阿宋?
不可能,他現在隻關心什麽時候才能回國登基,小姨的那些廢話,他是聽不進去的,更不可能偷偷發笑。
所以,笑話加西亞的人,還得是蛇女美杜莎。
加西亞質疑地眼神看過去,得到美杜莎有力地還擊,“你,幹嘛又在看我胸部?”
什麽?
那是上一次,這一回,天地可鑒,我真沒看。
加西亞甩頭,也看河,與母親的視線保持一致。
好歹綠胡子是親爹,願他平安歸來。
不平安也行,哪怕是死屍,只要他能順著河飄下來就好。
因為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手裡有了金羊毛,有起死回生的神力。
“哎,你聽見沒有,有馬蹄聲。”美杜莎說。
加西亞多看一眼,感覺不像是在說笑。
他觸發【洞察技能】,看見遠處有一支騎兵追來,領頭的那人看著面熟。
啊?
又復活了?
衛隊長阿布緒爾托斯不是死了嗎?
還是,加西亞技能失誤,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