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法師夏洛克 第四章 心臟

“市長大人！”

“市長大大我愛你！”

路上的行人在注意到傑布羅後，無一不是面露喜色，大聲表達對他的熱愛，這讓夏洛克想到霧都新國王登基那一天的遊行。

不過這兩者有很大差別，前者是真誠的，後者是虛偽的。因老國王的處事風格，下城區對皇宮的一切似乎都不太抱有好感，但為了不惹新國王生氣，他們當時還是要裝作熱愛而賣力呐喊。

穿過喧囂的街道，傑布羅帶領客人們來到一座高樓前，這恐怕是迪斯科最高的大樓，站在樓下往上看甚至都看不見它的頂端在哪。

“這裡是迪斯科的心臟，朋友們，等會你們就會知道為什麽我要這麽說。”傑布羅故作神秘，帶著他們坐上通往頂樓的電梯。

觀光電梯直線上升，透過玻璃，可以看見地面緩緩遠去的街道和人流，大樓被縮小，燈光被驅淡，他們越來越高。

緊接著，他們穿過一層薄薄的金屬板。

金屬板內側燈紅酒綠的世界一下子被抹消殆盡，憑借這座大樓外零散的遠光燈，可以看見金屬板外側單調的景象。

除了岩石層還是岩石層。

這裡是一個位居地下的大坑洞！

看見三人驚詫的目光，傑布羅用略帶失落的語氣解釋道:“朋友們，很遺憾，迪斯科並不是完美的，我們永遠看不見天空和大海。”

“為了躲避迷霧，我們被迫搬到地下，經歷幾十年的努力，我們才建立起這座地下都市。”

“我們是不幸的，同時也是幸運的，因為我們不再會受迷霧的侵蝕。”

夏洛克看著光禿禿的岩壁，疑惑道:“你們怎麽解決能源問題?”

“朋友，這是個好問題。”傑布羅拍拍夏洛克的肩膀，笑道，“這就是為什麽我要帶你們來到這裡，這才是迪斯科真正的心臟！”

電梯門恰好打開，遠處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金屬罐，透過層層玻璃，可以看見裡面正被放置著一團巨大的光源，無數根輸電管道插入光源內部，居然沒有被瞬間融化。

除了亮度和溫度比不過霧都的聖光，這兩團聖光簡直一模一樣。

它們總是像現在這樣，樂此不疲地向周圍散發光芒和熱量。

格雷剛想說什麽，便被夏洛克捂住嘴巴，可憐的男孩隻好把那個偉大發現重新憋回肚子裡。

歐若拉微微蹙眉，伸出纖細的手指想要觸摸，卻發現離它極為遙遠，她低下頭，輕咬下唇。

“怎麽了?”敏銳的夏洛克很快發現她的異樣。

“它在哭泣。”歐若拉的聲音輕得就像蒙娜麗莎的呢喃。

激動的傑布羅早就大踏步上前，迫切想要為這幾位旅客介紹這台機器。

“這顆心臟自從迪斯科建起已經跳動幾十年之久，它能源源不斷為我們提供能量，沒有它，就沒有現在的迪斯科！”

格雷撲到玻璃窗上，睜大眼睛看著那顆並不是很刺眼的光球，身為霧都人，他知道在光明聖殿裡也有這樣一顆光球，只不過那一顆他根本無法直視，不像這顆這麽溫暖柔和。

“市長大人，如果有一天惡魔侵入你們的城市，沒有魔法，那麽你們將如何抵抗它們的攻擊?”夏洛克拋出這個嚴肅的問題，這也是他來此的目的。

傑布羅仰天長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說道:“夏洛克先生，迷霧僅僅只會出現在地面，所以地底是絕對安全的。”

夏洛克的戒指銀光一閃，一本記事本出現在他手中，裡面是幾張早上記錄的實景圖，地獄門，還有那些可憐的惡魔，他將他一一展示給傑布羅。

旁邊的老人睜開一隻眼，看見那些畫面後又很快閉上眼睛，他還是像往常一樣懶散。

瞥了一眼老人，夏洛克用極快的語速說道:“實不相瞞，市長大人，我覺得這種地獄門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之所以還沒有遇到，可能是因為你們藏的比較隱蔽，還遠遠不能被找到。”

“照你這麽說，你們認為那團迷霧是人為操控的嘍?”傑布羅一臉質疑道，“如果是人為，這需要多麽強大的魔法實力，怎麽可能存在那樣的……”

老者將法杖攔在兩人之間，及時止住這場即將爆發的來自不同知識層面上的爭吵。

他先是看向自己的兒子，略帶責備道:“魔法永無止境，學習它的人自然也永無止境，你不了解那個時代，就不要對那個時代妄下結論。”

傑布羅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駁。

老人又看向從剛剛開始就表現得異常平靜的夏洛克說道:“三人中，只有你看見這團光源沒有任何情感變化，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嗎?”

“因為我們的家鄉也有這樣的光球，不過它距離這裡很遠很遠。”夏洛克並不打算繼續隱瞞。

老人點點頭，替傑布羅說出他沒講完的話:“如果真的有一天迪斯科遇到危機，我想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畢竟我們也不是什麽都沒有準備過。”

傑布羅神采飛揚，就像一隻準備開飯的小狗。

老人並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話鋒一轉道:“我們已經表現得足夠坦誠，也該說說你們來此的目的了吧。”

“我們的城市快要滅亡。”

老人頓了頓， 回答道:“你們的傳送法陣總共可以帶幾人。”

“四人。”

老人搖搖頭道:“這遠遠不夠。”

夏洛克歎了口氣，說道:“我們並沒有打算靠人數來拯救霧都，就算是供百人傳送的法陣也無法挽救現在的霧都，我們需要的是方法。”

“那你們可能要失望了，我們的方法需要時間的積累，你們想必最缺的就是時間。”

夏洛克沒有爭辯，他也無力爭辯，因為在看到這片地下空間，他就已經知道這座城市無法幫助霧都。

在百家爭鳴的年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現在的霧都僅僅只剩下六名魔法師。

就算他們日夜用高階魔法不停轟炸地面，也無法在一年內挖出這麽深的大坑來容納一整座城市。

“也許……”老人看向一臉失望的歐若拉提議道，“你們三個可以在這裡生活下去，如果你們有拋卻過去的勇氣。”

“這不是勇氣，這是膽怯，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回到霧都。”歐若拉雙手叉腰，氣憤得跺了剁腳，對老人的好意完全不領情，她不傻，她同樣能察覺到老人對他們有所隱瞞。

“明天我們就走，給我們點時間準備遠距離傳送魔法。”夏洛克合上記事本，將它收回魔戒中，準備放棄這場沒有意義的交涉。

傑布羅將雙手交叉放在背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說卻又立刻被老者嚴厲的目光製止，他隻好對三人無奈地笑了笑。

“客人們，請跟我來，迪斯科絕對不會讓遠道而來的你們在公園裡過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