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神之名 第9章：天空神殿

天空之上，碧藍如洗，而天柱山腳下的那一汪湖泊，就好似一面純淨澄澈的鏡子一般，倒映著整片天空和那直插雲霄的天柱山的倒影。

山腳下，隨處可見被征召而來的普通三葉人壯勞力，在三葉人術士的指揮之下，把一塊塊從海底采集而來的純白巨石，在這裡切割雕刻之後，一步一步運往山頂之上。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階純白玉階首先被三葉石匠們雕刻完畢之後，從天柱山下鋪到了山頂之上。

光是這一階段，就已經耗費了五年之久。

值得一提的是，擁有術士血脈的神血貴族在無神之國內部其實並不太多，只有約二十萬人。

對比起總人口近五百萬的三葉文明來說，這點人數實在是微不足道，但就是這些人，卻佔據了整個王國內部的權利階層。

而大多數沒有術士血脈的三葉人，不僅壽命不過百載，身體各方面的基礎力量也同樣不如哪怕一個見習術士。

可能凡血三葉人已經歷經了三代人，但對於神血貴族來說，可能才到了自己壽命的末期。

不僅如此，因為時間的關系，王國內部產生了巨大的知識斷層。

當初智慧神王萊德利基所創的三葉文，底層的凡血最多認識幾個字，而只有神血貴族，才能夠保證代代都有那完整的知識傳承。

差距，就這麽在不經意間拉開了。

……………

在神血石匠的神術·塑石成泥的鍛造下，天空神殿的建造速度其實並不算慢，真正的難點其實在於如何把分割好的巨石送上山頂。

就算有神血術士們的幫助，建造進度仍舊十分艱難，因為天柱山並不是一座普通的山。

山頂不僅常年有雪，山間還常年雲霧繚繞，且還有一種特殊的威壓，越是往山頂行去，不僅空氣稀薄，重力也是山腳下的數倍。

在這種環境之下，還要背負巨石，神血術士都行進艱難，更別提那些沒有神血的凡人了。

一個不慎，便就掉落萬丈深淵，被山間重力壓垮，掉下山去，摔的粉身碎骨。

這可不是誇大其詞，經常可以見到，那些順著祭神台階往上，身負巨石綁著藍藻繩子的三葉蟲獸，在普通三葉人的推行之下，亦步亦趨的往山頂行去。

密密麻麻、浩浩蕩蕩的好不壯觀，但沒一會兒，便聽“咻！咻！”的幾聲，隨後便是幾聲劇烈的“轟隆！轟隆隆！！”的巨石粉碎的聲音響起，巨石砸在山腳下正在緩慢行進的人群，立時便是死傷慘重，讓山腳下本來有序的人群四散逃去，也再顧不得其自身的任務了。

一時間，這建造天空神殿的任務進度，也就慢了下來。

……………

三十年後，神降之城，王宮大殿。

穆塞爾王正在殿內大發雷霆，“天空神殿還沒有建造完畢嗎?！！”

“傳令下去，命相關人等必須在今年的無神慶典之前修建完畢，否則一律按瀆神之罪處以極刑！！！”

語畢，只見他頭頂的智慧王冠微微放出森白的毫光，殿內跪了一地正在請罪的群臣，無一人敢違逆他的意志。

很快，命令被傳達至天柱山山腳下的工地，一眾人等聽聞，無論是神血術士還是凡血三葉人，全都惶恐不安。

因為無神慶典已經近在咫尺，就在這幾日間了，而天空神殿的建造進度，卻仍舊還差了許多。

於是乎，在接下來的兩個大晴天內，由神血術士監工所揮舞的鞭子聲響徹整個天柱山山腳下。

由神血石匠神術所製造的石鞭，不僅沒有石頭的堅硬，反倒有著那藍藻的堅韌不拔，抽在人身上表面沒有太大的印記，但會讓人渾身的肌肉都開始抽搐起來，堪稱是折磨人的痛苦之鞭。

“啪！啪！都快點！走快點！”

“啪！啪！耽誤了工期爾等都是罪人！！”

狠毒的鞭子不停的抽在凡血三葉人的身體上，天空上那毒辣的太陽似乎更加毒辣了，每一個被抽鞭子的三葉人勞力都覺得渾身都在疼痛抽搐。

但他們卻是不敢怠慢，強忍著太陽的暴曬和鞭子的抽打，冒著跌落山下的風險把采集的巨石往山頂上運。

如此往複兩天，這幾萬勞工已經完全麻木，淪為了只會喘息的行屍走肉。

是夜，繁星漫天，山腳下的勞工營地，一處露天的休息處。

黑漆漆的深夜裡，此刻卻是一反常態的熱鬧。

“大王也太過於殘暴了！”

“神殿剩下的工程還有許多，明後兩天根本就完不成！！”

“就是就是啊！”

一眾凡血三葉人勞工，此刻在這深夜裡悄眯眯的抱怨著，聲音雖小，卻代表著他們早已壓抑許久的怒火。

“宇，你說該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宇，你得替我們拿個主意啊。”

突然，只聽眾人如此說道。

很顯然，那被人稱為宇的男子，在一眾勞工中很是德高望重。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個名為宇的黝黑男子，雖然看上去二十來歲，但眼神堅毅沉穩，平常其他勞工要是有遇到什麽困難，總是會來尋求他的智慧來解決問題。

此時，只聽他開口了，“明後兩天你們能夠完成神殿的建造麽?”

“…………”

眾人一片沉默，很顯然，答案不言而喻。

“既然如此，我等已然等死，不若趁現在還有力氣，博出一條生路。”

只聽他如此說道。

眾人聽此，一時間亦是紛紛問道，該如何行事，最終，只見這宇在喊了一聲“肅靜”之後，如此說道:“今左亦死，右亦死，不若製造混亂，趁亂逃出這裡。”

“我曾聽人說，王城以北是一片巨大的荒岩山脈，逃到那裡，我等或有生路。”

眾人聞言，不禁面露遲疑之色，有的人說大王若是知道他們要逃絕對不會饒了他們，有的人說要是他們逃了，他們的家人親戚都會遭到牽連。

見他們拿不定主意，宇只是如此淡漠回應他們，“何去何從，都交由你們決定。”

“但是別忘了，完不成天空神殿的建造任務，我等都會被處以剝離智慧之極刑。”

說著，他又最後補充道:“就像罪王德拉斯和他的追隨者一樣！”

“想一想吧，到那時，王會放過你們的家人嗎?！！”

宇的冷笑聲傳遞至了在座的每一個人，由此，他們卻是再無遲疑。

一場風暴，即將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