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苻劫還想多看一點接下來的記憶時,神識空間已然潰散。
“你究竟想要對我做什麽!”
苻劫猛然驚醒,怒吼出聲,隨即愕然。
“沒、沒什麽!”
有一個乞丐正趴在他的身上。
或者說,一個美豔的女乞丐。
這女乞丐近乎衣不蔽體,髒兮兮的短衫裡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她的手指已經抵在苻劫耳後,準備竊取苻劫的耳環。
女乞丐的表情嬌羞而僵硬,仿佛是第一次做這種偷竊之事。但是等她發覺苻劫對於她的美人計無動於衷後,旋即便換了一副刁蠻的嗔顏。
“奶奶只是來找你借一點首飾,你醒過來幹嘛?”
輕松摘下苻劫的耳環之後,女乞丐的身形宛若一條柔軟的蛇般抽身而去,顯然也是有功夫在身。
“還我耳環!你這賊婆娘!”
苻劫正欲阻攔,身體卻軟綿綿地倒了下去,看來是尚未恢復。
女乞丐見到苻劫如此不堪一擊,更是將玉足抵到苻劫的胸口,將其頂開,然後戲謔道:“原來是個癱子啊……大災年說什麽你的我的,都是奶奶我的!”
很快,掙脫開了苻劫糾纏的女乞丐就一溜煙跑沒影了。苻劫艱難地拉開馬車的簾子,卻發現大街上全都是衣衫襤褸的乞丐,唯獨沒有熟悉的女乞丐的身影。
汝陽下郭,前來安置流民的慕容易遇到了一些麻煩。
這些無主的荒地竟然在他出遠門的那段時間裡有了主人。
“什麽安置流民,我們軍隊不管!這片荒地歸我們司徒大人的親兵駐扎,閑雜人等不得靠近!違者按軍令處置!”
慕容易面前,一個恥高氣揚的小卒唾沫橫飛,數落著慕容易的不識抬舉。
面對如此無名小卒,慕容易竟然和顏悅色道:“我是汝陽尉慕容易,還請司徒大人體諒一下受災的百姓,這可不失為善行一件啊。”
說罷,渾身披掛金甲的慕容易竟然如同入世的佛陀一般雙手合十,雙眼緊閉以示誠意。
“在汝陽縣內你算老幾?我們司徒大人可是你們知縣的貴客,你這個小小的縣尉又是哪路貨色?”
小卒罵罷,愈發覺得眼前這個姓慕容的小子可笑。
世道已經變了,再也不是昔日慕容家抬手便可呼風喚雨的那個年代了。
“擅作主張,收留災民。知縣還沒有發話,你就先把災民們放進城,真是不知道你是在好心幫他們呢?還是為了自己的目的收買人心呢?”
小卒的指責無比惡毒,引得即便是慕容易這等好人也不禁額頭青筋微微暴起。
“這麽德高望重,是想幹嘛?篡權嗎?謀逆嗎!”
終於,那些跟在慕容易身後的災民們聽不下去這小卒在恩公面前大放厥詞,肆意指責,即刻與守衛在此地的駐軍們扭打在一起。
“狗日的兵痞,俺們早就瞧你們不順眼了!今日你們斷俺們生路,還辱沒俺們的恩公,俺們和你拚了!”
“找死啊,賤民!不要命啦!我們還怕你們這些癟三不成!”
很快,一場口角之爭就變成了一場大規模的械鬥。為了避免流血事件的發生,白生生當機立斷,選擇懲戒那個始作俑者。
“轟!”
她走到小卒面前,只是一個平凡的膝頂,那要害受擊的小卒便感到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白生生敲碎了一般,軟了下來。
緊接著,白生生又是一掀大腿,便將腳上勾著的無良小卒給甩到了天上!
“白姑娘,切莫不可在此地殺人!”
“我自有分寸。”
白生生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隨即轉身對著呆若木雞的駐軍淡淡道:“還有誰想待在這裡,本姑娘可以陪你們玩?不過要一對一哦!”
那些駐軍眼看打不過,而靠山司徒大人也不露面,便只能拖著半死不活的無良小卒悻悻離去。
……
這件說大不小的事情很快就讓汝陽知縣知道了。
汝陽縣衙。
“聽說你招惹了司徒大人的人馬?”
對於上司的詢問,慕容易不敢有絲毫隱瞞,如實答道:“是的。”
“知縣大人,是他們先蠻不講理,佔據本不該屬於他們的田地。”
“嘭!”
汝陽知縣聞言大怒,雙手狠狠地拍在了案桌上。
“放肆!你真是太年輕了,這件事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你竟敢得罪司徒大人!”
“還請大人解惑。”慕容易不卑不亢道。
知縣的言語犀利無比,如同一柄尖刀直插慕容易的心頭。
“朝堂重臣,九州府尹,都和他談笑風生!你這等貨色,竟然也敢招惹於他?這為人處世的道理,你怎麽一點都學不會呢!”
仿佛沒有見到慕容易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陰沉,知縣又振振有詞道:“你這種窮小子,前朝的余孽,如果不是本官賞識你,你這輩子都沒機會跟他說話!”
“夠了!”
慕容易雙拳緊握,一肚子的邪火無處安放, 竟然一拳轟到了縣衙的梁柱上。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慕容易看似力道驚人的一拳竟然只是在梁木柱印上了一個深約半寸的清晰拳印!
看來他對自身力量的掌控已經臻於化境。
知縣一見慕容易竟然像初入江湖的愣頭小子一般發泄心中的憤怒,頓時覺得他是栽培錯了人!
這種毫無長進的東西,不要也罷!
於是乎,知縣向慕容易說起了一件事。
“你知道那司徒中落為何來我汝陽嗎?”
“屬下不知。”慕容易的確不知那司徒中落離開王城,來到此地意欲何為。
“為了【祠堯山】。刺史大人對【祠堯山患】下了重賞,命我們配合司徒中落大人前往圍剿。”
“【祠堯山】?那可是百年大患,憑我們這些人馬怎麽可能消除禍端!或許我們就算是全軍覆沒,都不可能摸清山裡面倒底發生了什麽!”
“放肆!上頭頒布的決策,豈能讓你一言毀之!”
“能不能做,上頭早有定奪。至於做不做成,全看咱們的能力與效率了。”
說到這裡,知縣終於亮出了鋒芒。
“本官也為你準備了一些人手,讓你代表汝陽縣衙前往祠堯山為民除害!至於你能不能活著回來,那就全憑你自己了!”
聽到這裡,即便慕容易的腦筋再怎麽頑固也想明白了。
知縣這是要他去送死!順帶捎上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司徒中落大人。
可慕容易別無選擇。
“我知道了。我一定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