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她的想法,连擦都不用擦的。
李玉不敢多言,陪笑地站在一旁。
皇帝无奈地笑了,还是陪着她坐下:“我自然要时刻陪着夫人。”
周围静了片刻,见这位夫人如此随和倒也又渐渐恢复了方才的人声鼎沸。
老板倒是不怎么在意,比这位夫人更精贵更精细的主儿他都见过呢,反而是这位夫人看着身份不凡的,处事却随和得很。
他笑呵呵地呈上一碗桂花糖芋头和桂花糯米藕:“夫人慢用,公子可要来一碗?”
宁欢看了皇帝一眼,替他回答:“不必了,他和用一碗便好,可别浪费了。”
皇帝毫无意见,他本来就不爱吃甜的。
老板笑着点头,他心道“浪费”这词儿从这些金尊玉贵的夫人口中听见可真是稀奇得很。
老板回到前边儿继续招呼客人了。
宁欢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糖芋头来尝,桂花的香甜气息霎时弥漫在嘴中,小丸子状的芋头软糯又清甜,一口便可以吃好几个,味道的确不错,口中最后剩的那几分酸意也终于消失不见。
宁欢心满意足地弯了弯唇:“真甜,好吃。”
皇帝坐在宁欢旁边,看着她用得尽兴脸上也不禁带上笑意,心道他家姑娘实在好养,宫里精致的御膳吃得,宫外简陋平常的小吃也吃得。
宁欢舀了一勺递给皇帝:“尝尝?”
闻着那扑面而来的甜味儿,皇帝倒也没说什么,顺从地低头吃下。
方才吃糖葫芦没什么表情的人,此刻倒是微微蹙眉,但他还是不紧不慢地拭了拭唇角:“你喜欢就多吃些。”
见他微蹙的眉头,宁欢轻啧:“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喜欢甜食喜欢酸口的人。”
皇帝不禁笑道:“我也不喜欢酸口,只是尝着没什么区别罢了。”也是尚在在接受范围之内罢了。
宁欢微微偏头,促狭地低声道:“那看来皇上吃了是说不了好了。”
闻言,皇帝无奈又好笑,但他温和道:“无妨,娘娘喜欢吃便好。”
宁欢忍不住轻笑出声,眉眼弯弯好似漂亮的月牙。
糖芋头和糯米藕都是甜食,纵使宁欢嗜甜,多吃了些也觉得腻得慌,她连忙倒了一杯清茶解腻。
皇帝温声道:“吃不下便不吃了。”
宁欢舀了舀装糖芋苗的小碗,倒是没剩什么,反而是糯米藕,还剩几小片。
她便睨了皇帝一眼,有模有样地说教道:“粒粒皆辛苦呀,如圭公子。”
皇帝先是哑然失笑,而后又含笑纠正她:“是夫君。”
宁欢嗔了皇帝一眼,没搭理他。
她又夹了一片糯米藕吃,只是吃了一半又忍不住再倒了杯茶。
不成,还是太腻了,她还得留着肚子尝尝别的小吃呢。
皇帝正欲再劝,又见宁欢眼波一转,看着他盈盈笑起来。
他听见她说:“不能浪费粮食,你吃。”
还挺理直气壮,皇帝霎时哑然失笑。
见他也没反对,宁欢便缠磨他道:“就两片,吃了吧,吃了吧。”
皇帝温和而无奈:“你啊。”
但他还是顺着宁欢的话,神色自然地吃下她吃剩的半片糯米藕。
李玉连连低下脑袋。
哎哟,从来金尊玉贵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的皇上,在小祖宗这儿吃的都是什么啊,偏偏皇上还挺乐意,李玉简直没眼看了。
宁欢却是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殷勤地给皇帝倒了一杯清茶解腻。
……
心满意足地解决掉糖芋头和桂花糯米藕后,宁欢又兴致盎然拉地着皇帝在街上闲逛起来。
“听说秦淮河两岸的灯景极为漂亮,尤其是上元灯会,闻名天下呢,可惜没在上元节……”宁欢忽的止住话头。她在想什么呢,每年年节从初一到十五都是皇帝最忙碌的时候,需要完成许多祭礼典仪,也需要常常于宫中设宴赐宴,怎么可能直接到金陵来。
皇帝耐心地听着,正暗自思索,忽的又见宁欢看着他盈盈笑起来:“不过那日圆明园的灯景也极美,想来也不输秦淮两岸。”
见到她脸上嫣然甜软的笑意,皇帝一时哑然,心下爱怜得不行。
他柔声道:“你喜欢便好,若是真想看……”也不是不行。
话还未说完,宁欢便嗔笑着打断他:“不要,大过年的跑这么远,我才不乐意呢,过年还是在家里好。”
听到她如此自然地说出“家里”二字,皇帝的心不可避免地柔软下来,他愉悦而温柔地笑起来:“嗯,夫人说的是,还是家里好。”
宁欢笑着睨了他一眼。
一股奇异的味道飘来,宁欢轻轻动了动鼻子,皇帝却是蹙起眉来。
宁欢眼眸一亮,循着味道走过去。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背影,皇帝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臭豆腐!”看着眼前的小摊儿,宁欢有种果然如此地的感觉,还挺惊喜。
“夫人,要来份油炸臭干尝尝吗?”看着眼前夫人锦衣玉绣的模样,老板虽然迟疑了一瞬,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了一句。
皇帝眉心一跳,拉着宁欢远离了小摊儿:“那东西的味道实在,实在不算好。”他还是留了几分情面,没说太难听。
顿了顿,皇帝又道:“也不知是加了何物,还是别吃了。”
宁欢瞧着他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简直忍俊不禁:“哪儿有这么夸张,有的东西就是闻着臭吃着香罢了,比如榴莲呀。”
皇帝的眉心松了一瞬,但是远远望着味道飘来的小摊儿,他再度蹙起眉:“那是果子,这个……”
宁欢掩唇偷笑:“您啊,就是高坐……嗯,上位太久,从来没有切身地体察过民情。”
李玉跟在后头,原本还在心里嘀咕小祖宗真是什么都新鲜,想一出是一出的,这喜好实在奇怪。还没嘀咕完便被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吓得回过神来,他惊恐地一缩脖子,连连埋下头去。
虽然皇上不会生小主子的气,但他这个奴才听了这种胆大包天僭越的话还是会下意识心惊。
果然,皇帝脸上一丝恼意也无,只是长眸轻扬,依然温和地看着宁欢。
宁欢示意他看小摊前来来往往的客人:“民间百姓的智慧也不容小觑,既然不少人喜欢吃,说明还是有它的独到之处的。”
皇帝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轻笑道:“为了尝个新鲜你真是什么都敢说。”
旁人若是听到这意味不明的话必定会吓得立马叩首请罪,但宁欢从来不怕他,更何况他此刻的语气又说得实在是纵容,宁欢就更没什么感觉了。
但她笑意盈盈地看向他:“您要治我的罪吗?我要不要先请个罪?”她还装模作样地要福身。
皇帝牢牢地扶住她,轻笑道“促狭。”
宁欢翘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