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却只见皇贵妃端然含笑地欣赏着殿中歌舞,似乎半点儿也没受影响。
嫔妃们心道皇贵妃这养气的功夫果然是愈发好了,若是先前那些年头,这会儿她不黑脸就算好了,哪儿还会有笑。
她们也没敢多看皇贵妃,又三三两两地闲聊起来,乾清宫内一时也是热闹得紧。
皇贵妃的神色始终没有变,但置于桌下的手都要硬生生掐出血印子来了。
年宴结束后,皇帝便照例带着众人到乾清宫外赏烟花。
太后也照旧将让宁欢陪在身边,她让宁欢挽住自己的手。
太后道:“还是这样好。”这样扶着宁欢,她也更放心些。
宁欢弯起唇角,一本正经道:“臣妾的荣幸。”
今日让宁欢和皇帝太后一起最后露面,是皇帝和太后共同的意思。
宁欢今日穿的到底是高底鞋,虽然她平日走得很稳,可是如今到底不同,她将将有孕,还未坐稳胎,皇帝和太后还是不免担心。
是以二人都觉得若是有太后和宁欢一道,还是更安心些。
当然皇帝还有自己的心思,他让宁欢跟在太后身边,亦是向众人暗示宁欢的超然地位。
跟在后面的嫔妃们看着皇太后和令贵妃亲近的模样,心下亦是轻叹,皇太后也是一如既往地喜爱令贵妃。
深邃的天幕中烟花盛放,此刻众人都兴致勃勃地欣赏议论中天上的美丽灿烂的烟花。
借着这嘈杂的声音遮掩,太后轻轻拍了拍宁欢的手,轻笑道:“方才瞧你胃口倒是好。”
宁欢嗔道:“您就取笑我吧。”
太后笑了笑,又意有所指道:“不过能吃是福,这样也好。”
没有半点孕早期的反应,也是好事,能少受些罪。
宁欢却愈发嗔恼:“怎么总觉得这话不对味儿呢?”
太后忍不住轻笑,又道:“那不说这些,新年快乐,宁儿。”
宁欢果然跟着笑起来:“新年快乐,简姨。”她凑到太后耳畔轻声唤道。
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宁欢正笑着,却察觉到身旁一道灼灼的目光。
她回眸望去,果真是皇帝在看她。
宁欢忍不住好笑,她朝着太后眨了眨眼,便又朝着皇帝那边靠近了些。
太后睨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宁欢稍稍过来些,皇帝便牢牢握住她的手了。
宁欢忍不住弯起唇角,她促狭道:“就这么离不开我?”
皇帝轻笑一声,却温柔地应了:“宝儿说的对,那宝儿是不是也该和我说些什么?”他反客为主。
宁欢嗔了他一眼,却也到底道:“新年快乐,夫君。”她也凑到皇帝耳畔轻声落下最后两个字。
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但皇帝还是听见了。
皇帝愉悦而满足地笑起来,神色亦是温和而柔软:“新年快乐,我的宝儿。”他握紧了宁欢的手。
宁欢也弯起唇角,盈盈桃花眸中波光潋滟。
嫔妃们都站在皇帝和皇太后的身后,包括皇贵妃。
本来也只有皇后能同皇上和皇太后站在最前面,但自从当年令贵妃晋封以后,皇太后因为喜爱令贵妃,此后每一年都会将令贵妃带在身边。
是以,嫔妃们竟也都习惯了令贵妃站在最前方的情景。
此刻看着皇上和令贵妃,虽然听不见他们都说了什么,但是看着皇帝偶尔偏头时脸上露出的温柔笑意,她们也知道皇上此刻的心情必然是极好。
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再悄然看看站在她们中间的皇贵妃,嫔妃们更是感叹令贵妃的地位超然。
皇贵妃直接没有看前面,注意力一直都在天上璀璨绚烂的烟花上。
大过年的,她实在不想给自己添堵。
第185章
夜幕低垂,月色朦胧,繁星闪烁。
养心殿。
宁欢坐在梳妆台前,皇帝正动作轻柔地为她通着头发。
看着镜中眉眼慵懒的姑娘,皇帝温声问道:“明日要去承乾宫吗?”
明日便是今年新选秀入宫的嫔妃们觐见的日子。如今后宫中皇贵妃的位分最高,是以新妃们自然是去承乾宫觐见皇贵妃,恭听皇贵妃垂训。
宁欢已经许久没去过承乾宫给皇贵妃问安,虽然皇帝也觉着宁欢明日就算不去也没什么,但想到上次新妃入宫她也还算有兴致地去凑热闹了,今日便顺便再问问她。
宁欢思索片刻,先问皇帝道:“你是不是要去?”
皇帝颔首:“去露个面就走。”
宁欢听着他这似乎迫不及待撇清关系的话,忍不出笑出声来。
皇帝也温柔而纵容地看着她。
宁欢想了想,道:“还是不想去,我可以不去吗?”她透过铜镜看向皇帝。
先前就罢了,如今怀孕了她是愈发多眠,再者现在皇帝更是不会强迫她早起,她自怀孕以来一向是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是以清晨若是要强自起来,更是加倍地痛苦。
宁欢想,新妃入宫觐见是怎么个场面上次她也见过了,这次倒也没这么浓的兴趣,纵然皇帝也要去,但她也还是不大想去。
主要是不想早起,咳。
皇帝温声道:“当然可以,你不想去便不去吧,安心在养心殿歇着。”
皇帝顺势摸了摸宁欢的小腹,觉着她不去也好,免得穿着那高底鞋他看着也胆战心惊的。
宁欢眼波一转,又微微偏头看着皇帝:“新妃入宫觐见,我不去会不会显得我太娇纵了?”
皇帝道:“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你不想去便不去吧,你如今有孕,自然该多睡些,不必如此早起。”
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
宁欢忍俊不禁:“说的这是什么话。”
若是让嫔妃们知道,还不知要如何失意。
皇帝不以为意道:“本就是,几个贵人常在罢了,有什么重要的?”
宁欢笑着睨他一眼。
皇帝一面动作轻柔地为她通着发,一面又温声道:“再者,就算娇纵又如何?这是我宠着的,咱们的贵妃娘娘自然有这个资格,你只管着自己高兴便好。”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天然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只是对宁欢而言,这话实在是宠溺极了。
看着镜中眉眼温柔而纵容的男人,宁欢止不住地翘起唇角。
她道:“好,那我真的不去了。”
皇帝温和笑道:“嗯,你高兴便好。”
他继续为她通着头发。
宁欢看着镜中一站一坐的两人,看着这个正在为她通发的人。
此刻的他哪儿还有半分在外面时那般疏冷威严的模样,他的神色温柔而耐心,动作也轻柔极了,半分不像一个坐拥天下的君王,更像一个寻常的疼爱妻子的丈夫。
宁欢看着看着,唇角便止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