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了断龙闸,才有后面的玉门关大捷,收复西北,所以山字营两个人封了侯。”
凌波听了,只觉得他还是有点避重就轻,但到底明白了经过,知道没什么晦暗的事,也就放心了。
“那我知道了。”她收起那张年资表,递给小柳儿,道:“柳吉。”
柳吉立刻上来,把一个锦囊递给裴照,裴照接过一掂,见里面是银子,顿时笑了。
“多谢叶二小姐赏赐。”
“你别耍宝。”凌波警告地看着他:“银子不是给你花的,是让你去置办两身好衣裳,给我去参加花信宴去,有什么人靠近崔景煜,或是哪家小姐朝他示好,你都要告诉我。”
她把裴照周身扫了一遍,嫌弃道:“京中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你穿成这样,生得再好看也没用。花信宴上人人都在预备定亲,你天天跟马玩,能有什么出息?下一宴瑞香宴,你给我好好收拾赴宴去,听到没有?”
裴照只是笑:“知道了。”
叶凌波说他生得再好看都没用,其实是假话,他这样的相貌,就算不穿锦衣,光是出现在花信宴上,都能惹得京中那些世家小姐心神荡漾,京中小姐虽然联姻的居多,但也有的是娇生惯养的掌上明珠,只求才貌仙郎,不看家世背景的。就算看上探花郎,也要榜下捉婿绑回来的。裴照生得比探花还漂亮几分,不怕没有几家小姐看上他。
虽然卢婉扬目标明确,不会中美人计,但能搅浑一下花信宴的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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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回来,知道了韩月绮的安排,虽然惊喜,但还是有点担忧。
“只怕没这么简单。”她道:“韩姐姐,你是知道的,这两个人都有些拧巴在身上,牛不喝水强按头,你把他们凑在一起也没用,还是要慢慢解开心结。”
“你情我愿的事,能有什么心结。”韩月绮想得坦荡:“大好时光,男未娶女未嫁,早日成双成对,不要辜负青春才是正道理。”
凌波劝她不动,只隐隐觉得不对劲,也只好先放下。看那边校场上,魏禹山丧门神一样站在旁边,卢文茵几次提起话头,让他去陪卢婉扬骑马,他也不理。
“这小子还算有点眼光。”凌波道。
“什么眼光,不过是头犟牛罢了。”阿措在旁边嫌弃道。
凌波听笑了。
“你还记恨上次他拦住你和燕燕的事呀。”她浑然不觉,还蒙在鼓里:“好了,你身子弱,也别去骑马了,当心着凉,等碧微来了,让她射箭给我们看。”
第25章进谏
沈碧微向来是难请得很,堪堪卡在长公主殿下驾到之前来赴宴,被叶凌波又嫌弃道:“你再晚点来,大家一起接你的驾算了。”
酉正三刻,长公主殿下銮驾到,已经说好是寻常赴宴,所以今日没有再出穿着礼服朝拜的笑话,魏夫人可能狠狠补习了几天礼仪,请了个宫里出来的嬷嬷在身边提点着,倒也像模像样了,亲自迎了长公主殿下入席,魏夫人亲自上前侍奉,平郡王妃布菜,魏夫人安箸,景侯爷夫人来进羹,沈夫人连忙接过来,道:“哪能劳烦老封君?”
席上并无别的事发生,等到散席时,沈碧微却不见了,清澜心中知道是什么事,正张罗妹妹们上车,前几次她看得松了点,又是被魏禹山掀了帘子,又是凌波马车找不见人,所以她也只好打起精神,看好她们。
谁知道她回去找韩月绮道别时,被一对宫娥拦住了。她们都极年轻,十五六岁,道:“请叶大小姐随我来。”
清澜跟她们绕过回廊,看见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官提着灯笼,等在那里,像一幅古画。其实清澜一见长公主殿下,哪怕只是侍从,便觉亲近,这种在佛前陶冶惯了的气质是骗不得人的,彼此相见,都十分熟悉。
这女官对她也很客气:“叶大小姐,殿下有请。”
清澜其实心中知道是什么事,见她这样态度,先心安三分,随她穿过回廊,进入长公主殿下歇息的正殿,太监宫女都在外间伺候,内间帘幕低垂,熏香的气味像极了寺庙,长公主殿下倚在睡榻上,闭目养神,一个宫女在边上捶腿,还有个老嬷嬷坐着说话。
沈碧微就站在旁边,见清澜进来,也并不惊讶。
“殿下,叶大小姐来了。”女官上前禀报道。
清澜低眉垂目上前行礼,她的礼节是没话说的,连沈碧微也未必比得上,女官见了,面上先多三分赞赏,只有长公主殿下神色不动,也并未让她免礼。
“是吏部的叶家?”长公主殿下问道。
“回殿下的话,臣女父亲供职吏部侍郎,舅父供职御史台监察御史。”清澜回答道。
上次在赵家,其实被沈碧微带歪了,她不愿意报外祖父家的名号,其实贵人垂询,报父母两边来历才是正礼。
“哦。”长公主应了一声,旁边宫女捧上茶来,她饮了茶,才不紧不慢道:“方才碧微和我说了一番话,似乎有些道理,只是没很明白,我问她是谁说的,她说是你让她劝我的,我便唤你过来,细讲讲,什么叫作‘怀璧其罪’,什么叫‘烫手山芋’?”
如果说长公主殿下这几日来都是在扮演一个神龛上的“贵人”的话,这大概才是她进入花信宴以来,问的第一句话。
但凡对权力略有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句问话的重量。
而清澜平静地扛下了一切。
“回殿下的话,是臣女让沈小姐对殿下进言的。若有失言,也是臣女的过错。”
沈碧微听到这话,立刻就要上前,被长公主瞟了一眼,只得停下。
“抬起头来。”清澜听见长公主道。
清澜抬起头,仍然垂着眼睛,她当然知道长公主是要看她,不是让她看自己。仰面视君,无异于刺王杀驾,是她五岁随母亲赴宫中宴席就明白的道理,十八年过去,她仍是跪在阶下礼节周全的叶清澜,只是前面再没有母亲的衣角。
她有极好的面相,是最端正的世家小姐,温顺而优雅,又带着文人风骨。
“你为什么让她对我进言?”长公主问道。
“二十四番花信宴,是京中大事,镇北军回京受封,也是国之大事,两件大事撞在一起,难免人心惶惶,流言纷纷。世人愚钝,不知道长公主殿下主持花信宴是为了安置未婚的将官,而不是为了拆散患难夫妻。花信宴事关世家婚配,怀璧其罪,是烫手山芋。所以官家交由殿下来主持,是信任殿下,殿下也愿意为官家分忧。我等身为臣女,自当尽心竭力,为殿下筹谋,勇于劝谏,拨乱反正,不得以自身利害为念。”
清澜娓娓道来,条缕清晰,连一旁的女官也听得眼神一亮,露出赞赏的表情。
长公主殿下却神色不动。
“既是事关重大,你只需提醒我慎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