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
戚氏道:“相宜,这是我娘家?庶出的弟弟,关系近着呢,都是知根知底的。”
秦相宜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动用她?本就算不上?灵活的脑子去思?考。
戚氏不安好心,她?那庶弟要真?有?那么好,又?怎么可能会介绍给她?。
可她?看着母亲的笑脸,忽的顿住了?所有?思?绪。
她?听不进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了?,只知道,他们似乎聊得皆大欢喜,在江老夫人的心里,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全看人家?能不能看上?秦相宜,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将她?叫过来给人家?看。
至于秦相宜愿不愿意,那是不必考虑的事情,毕竟,像她?这种情况,能有?正经清白人要就是最?好的了?。
直到那位叫戚文德的公子叫了?她?好几声,秦相宜才回?过神来,一双眉眼淡淡扫向他。
戚文德似乎已是对她?满意得不行,连声说着:“相宜,咱们两家?本就该多来往着,今日见?了?你,我也极愿意促成这件好事。”
秦相宜一双眼开始扫视起他来,这人昂首挺胸坐在那儿,任由她?扫视,反倒还越发抬起头来了?。
戚氏道:“瞧瞧我家?文德,多么俊俏一个孩子啊。”
秦相宜心里没多大感触,也不厌恶,她?就是又?莫名?想起贺宴舟了?。
若是贺宴舟被她?这么看,只怕都要开始坐立不安了?,他在她?跟前一向是拘谨的。
秦相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坐了?很久,既不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倒是剩下的几个人,已经开始谈论起将来的婚事了?。
戚氏说:“要我看,这次也不必大办了?,相宜这个身?份再嫁,本就应当低调些。”
江老夫人也点?头,一边拍着秦相宜的手道:“之前跟裴家?办那么隆重一场婚礼,不也还是白办了?吗,既是再嫁妇的身?份,是该低调些,咱们两家?小小的办一场也就罢了?。”
戚氏又?道:“可不是嘛,相宜当年那场婚事,那可真?真?称得上?是十里红妆,要我看呐,婆母你们当时就不该给她?陪嫁那么多东西,声势闹得浩大,现在倒成了?笑话。”
一说到这里,江老夫人也不爽起来,说到底,她?心里面最?满意的还是裴清寂,偏就自家?这个倔强的幼女任性,把婚事给搞砸了?。
秦相宜心底冷笑着,当初家?里给的嫁妆不过是中规中矩的一套,多的那些都是裴家?添进来的。
裴家?也没别的好,就是钱多。
当初若不是父亲执意要把裴家?送过来多少东西就原模原样给她?添回?去,母亲早已被嫂嫂哄的至少要扣下来一半了?。
也正是如此,她?的那份带到裴家?又?带回?娘家?来的嫁妆,才被戚氏一直心心念念着。
恐怕她?忽然?扯了?个娘家?庶弟过来跟她?相亲,也是打的她?嫁妆的主意。
想想也是,铃儿出嫁也就这两年的时间了?,秦府一再沦落到京中贵族里的边缘,现在拿不出钱来,两年后更拿不出钱来,戚氏不得不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到时候就算她?的嫁妆一分不少的带着又?嫁走了?,对戚氏而言,也不过是从一个家?带到了?另一个家?,早晚是她?的。
就算秦相宜不幸死在了?夫家?,怕是也要被兄嫂继承了?她?的嫁妆。
秦相宜心底越发感到凄凉,若不是女子实在是难以独自安身?立命,她?早就出去自立门户了?。
自己这段漫长人生里,做得最?错的事情只怕就是跟裴清寂和离了?吧,和离了?之后,她?还真?就是个可以随便被人拆吃入腹的女人,等着谁也能来榨干她?身?上?的价值。
她?心里冷笑着,照这么说,待在裴清寂那里,至少能留个体?面的躯壳在外面,呵呵。
也比这被娘家?人算计来算计去,最?后也不知能否留下个全尸的好。
恐怕到了?那时候,嫂嫂一句“自家?人怎么可能对她?不好”,母亲就连一句话也不会帮她?说了?。
春芳堂里大家?越说越兴奋,仿佛这门亲事转瞬便能成,却无人察觉,秦相宜从始至终没有?张口说过一句话,在这满堂嘈杂中,她?缓缓脱离了?世?界之外,屏蔽了?所有?的声音与纷扰,就像之前每次裴清寂提起鞭子抽她?的那样,她?无知无觉,不痛也不求饶,她?想就此做个行尸走肉,任由谁来将她?拆的个筋骨俱散。
恍然?间,客人已经走了?,春芳堂里只剩下她?和她?的母亲,而她?也终将迎来,来自于她?母亲的,最?后的审判。
“相宜,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不过女孩子害羞些是应该的,你没看那个文德啊,看他那模样就知道喜欢你得紧,你可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了?。”
秦相宜回?过神来,她?唯独听得进一些母亲的声音。
她?沉默了?很久,只问了?一句:“母亲,你很希望我嫁给他吗?”
江老夫人明显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她?怔了?怔,侧头说道:“你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你看看这个世?道,那里容得下你一个和离妇呢,人家?愿意瞧得上?你,就已经不错了?,不然?你还回?去问问裴清寂,看他还愿不愿意娶你。”
说来说去又?是裴清寂,看来母亲对裴清寂还真?是满意得很,到现在都还记挂着。
她?起身?迈步回?了?春霁院,身?形萧索,面色靡靡。
千松拧着眉头迎上?来:“姑娘,你可千万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咱们本就是为将来做了?打算的,还按照原计划一步一步走就行了?。”
姑娘的前路光明着呢。
“千松,你去西街的酒坊打几两酒回?来,我想喝。”
千松领了?命,不放心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走了?出去。
秦相宜倒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有?什么好不让人放心的呢,她?待在自己家?里,难不成还能出什么事吗。
天色渐沉了?,她?想起刚刚转身?往太和殿奔去的贺宴舟,必是出事了?,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会不会影响到他。
她?自己心里都苦得不行,虽说也不必担心母亲强行把她?嫁给戚文德,但若到时候她?反抗起来,家?里被戚氏撺掇着,又?免不了?要大闹一场。
她?在意自己的母亲,她?更是反复说服自己,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若不这样想,她?在这个世?上?,真?不知道还能牵挂着谁了?。
哪怕对方一次又?一次的用言语将她?踩进了?泥里,旁人的鄙夷和嫌弃,她?都可以不在意,可唯独母亲的贬低,真?的会让她?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