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2?]
越舒问去见他的朋友需要做什么准备。
她不擅长应付那么多人,也不擅长进行那么饱满的社交,岑景的朋友圈子其实是大的。
只是她之前都没有参与过。
越清舒是真的头疼了一阵子,她应该做什么,说什么,才能让大家对他们的关系有合理的认知。
但岑景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用手指捏她的脸。
越清舒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被岑景戳红了,快被他搓掉一层皮,她伸手去制止他。
“你干嘛呢?”越清舒瞪他。
“看你这次想戴哪个面具去见人。”岑景淡淡地说,“再捏一捏,看能不能把你的假面给撕了。”
越清舒:“......”
他怎么又知道了?
其实越清舒自己都没有意识,她以前不知道自己会有社交的虚伪假面,有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意思。
不想攻击别人。
她会在自己不会特别难受以及不违背原则性问题的情况下,戴上虚伪的假面,顺着别人的话说,顺着别人的意思做事。
其实她当初对岑景也是有假面的。
越清舒自己本人后知后觉,人对自己的了解好像很深,其实很浅,只了解自己的内心,但有时候想不明白自己行为逻辑的根源。
但岑景能看明白她。
他看着越清舒泛红的脸,笑了,随后起身去给她煮热茶,越清舒本身就是会痛经的体质。
所以每个月岑景都会计算着时间给她弄一些养生暖宫的热茶。
越舒意识到岑景在照顾她的时候,很惊讶,问他,这是他专门学的吗?
还是以前的女朋友交的?难道她也是过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日子了?
岑景差点想弄死她。
“除了你我还对谁那么上心?记得你经期,记得你什么时候会不舒服,知道你想哪个口味的热茶,我能对谁这样?”
越清舒想了半天,说:“或许...你未来闺女?”
她依旧坚信。
岑景肯定会是很好的父亲和长辈。
他最近频繁往返于她这边,但也一直都没有亏待过团子,团子也没有因为他的工作繁忙和生活行程被遗忘。
除了吃喝拉撒,岑景也会在乎团子这只小猫咪的情绪。
会找熟悉的人去陪它玩。
也问过越清舒,要不要把团子带过来,她可以养着,越清舒是很想养的,但又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工作忙,她回家的时间也不规律。
而且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岑景那么能把小猫照顾得好。
岑景看了她一眼,“这么确定是闺女?”
“小男孩太淘气了,我照顾不了。”越清舒说,“怎么了,你不喜欢女孩儿吗?”
“喜欢。”岑景应着,“我努力。”
“嗯?”
“染色体的XY由男方的精子来决定,所只能我努力。”他顿了顿,“而且造人这件事,不就是我在你身上使力?”
越清舒撇头:“三句话里总有一句是荤话...不想跟你说了。”
“那是你自己多想。”岑景说,“我前一句并没有任何性描述。”
是她自己脑补太多了。
把过程全都算进去。
越清舒不想跟他纠结这个,继续跟他扯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先说前面那个!”
“我在说你的社交面具。”岑景很快扯回来。
越清舒还挺喜欢听岑景聊她的。
人其实也会很好奇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什么样的。
而且她会格外好奇自己在眼里的样子。
毕竟她对岑景的印象不管过了多久,都会记得初印象里的,觉得他这个人“狗眼看人低”,应该是吐不出来什么好词。
她还知道,她在岑景面前跟在别人面前是不一样的。
他们之于对方都是很特别的存在。
越清舒就眼巴巴地看着他,听他剖析自己这个人是什么样的,她喜静,跟朋友聚会也?少是爱接话那个。
她喜欢聆听大于输出。
“总是担心别人会不喜欢你,所以想要尽量对谁都好。”
“对我脾气特别大。”
“因为不喜欢讨好我,也觉得就算对我好也是无济于事的,你这个想法的确没错。”
“我要不要爱你,是我的选择,与你对我好不好无关。”
“越清舒。”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越舒抬头看他。
岑景在厨房那边忙活,越清舒就抱着个毛茸茸的抱枕窝在沙发上听他讲话。
她最喜欢这样。
会觉得,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也还是值得期待。
“怎么了?”她回答道。
“你再怎么恶劣地对我,我也就这样了。”岑景的语气有点无奈,“所以你在我这里,可以卸下伪装。”
“我早就卸下了...”越清舒嘀咕,“在你面前一点都装不下去,但我对其他人也不是...也不是故意的。”
“你可以慢慢习惯,不用那么急着改变。”岑景微微颔首,“但也不要继续伪装自己了。”
他其实也是个非常擅长伪装的人。
岑景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是什么样了,因为从青春期,从开始有深刻的记忆开始。
他就很少对别人敞开心扉了。
徐澈时是他很好的朋友,他当然知道徐澈时是个好人,但两人之间依旧充满秘密。
如果不是越清舒的离开让他痛彻心扉,忽然意识到,他自己的伪装骗了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爱带来的痛觉太清晰。
热茶已经在煮,岑走过来抱住她,越清舒挪了挪身位。
她喜欢后背靠着他的胸口,喜欢这样整个人蜷在他的怀里,岑景把她圈住,也会从身后轻轻捏她的腰。
岑景将脑袋搭在她的头顶,先笑着问她要不要玩会儿小游戏,这时候适合玩两个人的大富翁。
摇骰子玩小游戏的时候顺便聊天。
越清舒说好。
他们俩就继续这样黏在一起,玩着游戏,听岑往下说。
换成越清舒,她的思路早就飘到下一个事情了,没说完的话就这么过了,但岑景永远记得“核心”。
记得他们在聊什么。
这个事情虽然岑景真的教了她好多次,但越舒就是记得不清楚,每次都要这种时候被老师实践了,她才会想起来。
喔,话题岔开了也一定要接上。
于是岑景继续往下说。
“面具戴久了,会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这一点他自己很有经验。
越清舒也理解,岑景在“戴面具”这件事上可比她有经验多了,当然,教训肯定也比她多。
“那你怎么又突然认识自己了?”越清舒微微回头,笑他。
刚刚笑,她突然被捏住下巴,把她掰过去亲了一下。
不算很深入的吻,没有亲太久。
“显而易见。”岑景说,“是因为你。”
越清舒震惊:“那可超级不明显...怎么就显而易见了?”
岑景回答得很快,这是真的不假思索:“因为我比你想象中要更在乎你。”
越清舒又愣了下。
她的确不适应岑景跟她说这种情话,总要反应反应的。
“不过这一点你也不需要那么在乎。”岑景说,“我有多爱你有多在乎你,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越清舒偏要皮一下:“意思是我可以随时甩了你吗?”
岑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哦?你可以试试。”
越清舒:………………
嘴上一套,实际行动一套,可恶的男人。
“算了,我可不想被你关在小黑屋里搞奇怪的捆绑Play。”她说。
“你不喜欢这个模式?”
“不是...”
“那随时都可以关。”岑景轻笑,像是恐吓她,说些莫名的荤话,“顶到你彻底受不了也不放你出去,把你干到走不动路,跑不掉。’
越清舒:“?”
“你们小女孩不就喜欢这个?”岑景顿了顿,“强制爱,病娇又变态的掌控欲?”
“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令人害怕。”
“怎么害怕?”
“总觉得你会说到做到,可劲欺负我。”越清舒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大坏蛋!“
岑景看她,先纠正:“下次不许这么叫了。”
“为什么?你不是吗?”
“不是这个原因。”岑景伸手捏住她的脸,“你这三个字念得像在撒娇。”
越清舒:?
怎么就撒娇了!!
“再多几次,到时候我就会真的想欺负你了。”岑景故意把欺负这个词咬得很重。
越清舒乖巧收住声音。
“那你继续?”她说。
岑景嗯了一声,很快撤回正题:“做得再好也有人会讨厌你,会有人不喜欢你。”
所以讨好是没有意义的。
“同理。
“也有人会喜欢你的小脾气。”
“你在乎的那些缺点,在喜欢你的人心中,根本不是缺点。”
越清舒看着他手上的齿痕:“我总觉得有更多的人喜欢我就好了。”
“喜欢在精不在多。”岑景为她细数,“现在已经有那么多人认真地在爱你了,越舒。”
越清舒微微点头。
随后,她的额头被人轻轻抵住。
岑景告诉她。
“我的朋友我自己处理,这用不着你去操心,他们就算不喜欢你又能如何?”
“他们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也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有人不喜欢你,那只能说明,他们不应该出现在我的圈子里。”
很简单的一段话。
越清舒却觉得自己的心脏软软乎乎的。
她总是一个人往前走,又很怕被讨厌,很担心别人对自己有很多想法和怨言。
所以总是习惯性地照顾别人。
和邓佩尔刚认识的时候,她其实也是这样的。
但现在呢?
越清舒掰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握着把玩,声音低低的。
“我知道了。”
岑景不需要给她说任何甜蜜的话,但她知道,他所做的,所说的话,都是一个意思。
他存在在她身边的意义就是告诉她??
越清舒,你可以松弛肆意地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