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霁月]
珠洲四季如春。
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晴天,除了夏季台风登陆,其他时候都是朗朗晴空。
跟岑景朋友们的聚会定在珠洲。
其实越清舒本来已经调整好时间,准备找一个好日子回沪城,她正好也可以回去跟大家见见面。
但岑景让她不要动。
他说,最近沪城天气不好,经常遇到暴雨天,也不适合出门,越清舒说那有什么所谓?
出门可以打伞,室内也不怕雨天。
是不是不想让她去见他的朋友们啦?
怎么可以这样反悔!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嘛?
偏要跟她拐弯抹角的。
岑景在电话那头笑得不行,她听着他的笑声,没有继续往下问,先安静地听了会儿。
他这人喜怒不形于色。
也就是在她面前会放肆地笑。
“是他们要跟你见面。”岑景说,“所以这是他们应该给出的诚意,让他们来见你,而不是让你去见他们。”
越清舒愣了下。
“我第一次听这个说法...”她说,“哪儿来的规则,还有这种讲究?“
“我的规则。”岑景说。
越清舒听了也笑:“符合大家对你的刻板印象。”
“什么印象?”
“自我且执拗,要求别人都按照你的规则行事。”
“我可没这么要求你。
“那谢谢你哦,还给我开特例。”
“不开能怎么办?”岑说,“一会儿你脾气上来,人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越清舒浅浅闭麦,不说话了。
岑景就继续解释上一个没说完的话题。
“我们刚谈恋爱那会儿,还记得我跟你说了什么吗?”他问。
“你给我画的饼可多了,我都不知道你现在说的是哪一个。”越清舒回忆,大脑里信息有点太多。
她的确一下子没想到是哪一个。
“我说,我会去见你。”岑景说,“所以跟我的朋友们见面,也是他们来见你。”
她只需要呆在这里就可以。
越清舒听着,点头说好,嘴上要多说他几句,但其实心里很安心,感觉岑景把这些事情都给担着了。
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所以这次见面的情况,比越清舒预想中要轻松地多,她一开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结果最后见面她也就是在家随便化了个妆,等岑景开车过来接她去吃饭。
他的朋友们都已经被他安排好了。
酒店、餐厅,包括后续要怎么,全都是岑景安排的,她只需要做一个动作??
下楼,上车。
越清舒连今天有哪些人要来都没记清楚,她知道徐澈时肯定是要来的,郁阅这段时间忙,没来这次大聚会。
说是之后私下见。
据说,因为郁闵这次来不了,还被邓佩尔说了一顿,她说阅,怎么不重视她的好朋友呀?
郁闵只能说,下次给越舒还有佩尔一起赔礼。
他们几个就单独私下聚个小的就行。
反正大家不都是“内部人员”么?
岑景说郁肉,他这完全是沾了女朋友的光,如果不是跟佩尔谈恋爱,他肯定还排在十万八千里之外。
哪儿能还有日后的内部聚会。
郁闵也笑,说:“嗯,尔尔是我的福星。”
计划是计划,话是那么说得很好听。
但其实去的时候,越舒还是挺紧张的,她跟岑景谈恋爱更多的还是随心,或者说是有一瞬间气血上头。
谈恋爱是个说起来简单,其实也很难的事情。
她其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会不会被别人尊重和祝福,说到底??
这八岁,这个辈分和敏感的关系。
怎么说都有理。
她可以说他们之间隔着的不过是八岁而已,算不上多,只是八岁而已。
但也可以说。
岑景跟她的关系本就敏感,她好歹也是他朋友的继女,而且刚认识的时候,她才十五岁.....
还没到。
越清舒开始习惯性地把这些话跟岑景说。
哦对。
她以前总是把这些纠结的问题藏在心底,但现在也开始跟岑景分享了。
自己一个人老钻牛角尖的这些事情,有了岑景以后,好像也不觉得那么难了。
“你着急什么?”岑景喊声道,“就算他们觉得这事离谱,好像也是骂我。”
越清舒:“?”
“你的确没做错什么,喜欢我的时候已经成年了,我们的关系也是我硬要跟你在一起的。”岑景说。
他的车靠边停下,伸手戳她的额头。
“要说什么不是,也应该是说我不做人,竟然把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给拐走了。”
越清舒想想,觉得也是。
在进门之前,别人骂他之前,先自己骂了他一句:“你真不是人!”
岑景:?
“白哄你了。”他无奈道,“我安抚你别紧张,你合着他们一起骂我?”
越清舒回头,给他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你就说你有没有做这种畜生事吧。”她过来挽着他的手臂,“不就是你自己干的吗?“
“虽然是。”岑景应着,“越清舒,你也没少勾引我。”
“我不承认。”
“不认也得认。”岑景也不跟她退让的,“是不是你说的?你会被我惯坏,以后就不能跟别人睡了。”
“床上说的话你也信...”
“我是信了。”他轻嗤,“现在也信着。”
岑景这话说着感觉有些宠溺味儿,但越清舒知道,这里面其实还含有隐约的一些警告。
??你要说话算话。
??因为我现在也还记得你说了什么话。
两人牵着手一起慢悠悠进去,越清舒不再跟他说这些话。
包间内已经很热闹。
岑景姗姗来迟已经成了大家的习惯,倒也不是说他迟到,就是岑景这时间观念太有观念了。
约在十二点的饭局,他基本十一点五十几到。
其他人多少会提前一点,但很少会提前到,他觉得这样有点浪费时间,而且没必要。
大家也理解。
毕竟在他们这一圈子里,也就是岑景最忙。
今天也是,他来得最晚,这饭局怎么说都是岑景做东家,所以大家的话题总归要绕在他们俩身上的。
“岑总这么忙,又来这么慢?”
“你别管啊,他哪次不是这样的,还没习惯呢?”
“哈哈哈哈当然不是,就是好奇啊,怎么还不带人来,急!他每次工作这么忙,怎么谈恋爱就不忙了?”
“他还有时间谈恋爱,我也挺震惊。”
“这姑娘我还没见过呢!”
“问徐时去,他说漂亮。”
徐澈时是最早知道的,而且他跟景是同学,跟岑景关系最为亲近,那可是头号情报员。
但徐澈时今天的选择是反水。
他说:“算了,岑景跟这姑娘的事,我都懒得说。”
“怎么?”
“他小子瞒着我一年!我中间猜过几次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但又觉得岑景这人....不应该。”
不应该对越清舒下手吧?
倒也不是觉得他们的身份或者年龄差距,毕竟岑景这人的道德底线完全是按照他自己的标准行事的。
说好听呢,就是很有自我意识。
说难听点,徐澈时觉得岑景的道德感也挺低的。
主要是徐澈时记得岑景那嘴脸,说什么,他根本不可能喜欢越清舒,口口声声说,他不能给越清舒什么结果。
一直都如此冷漠又傲气。
徐澈时当真了,还觉得越清舒这小姑娘挺可怜的,怎么就喜欢上岑景这个东西了呢?
结果??
他俩还真搞在一起了。
徐澈时想到这事就全是气。
其实从头到尾,岑景都没跟他说过太多,他跟越舒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还是徐澈时后来自己猜出来的。
一切秘密都揭开,完全是因为越清舒甩了他。
岑景是没办法了。
他没有别的立场和办法可以再联系到她,只能在最想念他的时候,去找徐澈时帮那个忙。
其实徐澈时刚知道的时候也生气,心里完全话没说。
一方面是觉得。
草,怎么他妈的是越清舒啊?怎么偏偏是越清舒啊?
你们俩搞在一起那么久,我作为你最好的兄弟,什么都不知道,你他妈到底把不把我当朋友?
但偏偏...
偏偏徐澈时这人跟岑景完全相反,他的共情能力太强,太能理解其他人,所以就连岑景这样冷漠的人,他也能理解。
所以徐澈时觉得。
岑景现在也是快死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给他雪上加霜啊,是兄弟就要为兄弟雪中送炭。
现在好了。
这炭送得好,给岑景熬过来了,变成市面上那种黏糊小情侣了。
??别人觉得他们俩不够黏糊。
??徐澈时觉得他们黏糊得要命!
其他人还是联系得不够多。
但凡跟他一样,每周给岑打电话,问他这周的安排是什么,要不要出去聚一聚。
结果岑景那边永远都是回答:“去珠洲陪对象。”
徐澈时:?
“你没有对象可以陪?”岑景顿了顿,“早点谈。”
被伤害太多次。
徐澈时决定今晚反水,反个大的。
包间内还在热议。
临近约定好的时间,看着时钟滴答滴答走过。
越清舒和岑景终于到达。
房间门还没推开,越清舒就听到里面热热闹闹的,她凑在岑景耳边小声说。
“看不出来,你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朋友们都挺热火朝天的。”
“你跟我很不熟吗?”岑景问她,“冷冰冰?“
他是没想到,越清舒到现在都还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越清舒承认是自己嘴快:“刻板印象。”
岑景呢。
越清舒想了想,他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吧,看似冷冰冰的,其实行动力比谁都强。
他对某个人不好的时候,只是因为他不想对那个人好。
越清舒自私地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因为岑景的好,只流于在这很小的范围内。
她就自己悄悄地中奖啦!
岑景知道越清舒有点怕生。
所以其实这次来的人也不是很多,都是被他筛选过的一些朋友。
而且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
介绍起来也简单。
岑景对越清舒的身份毫不掩饰,他直接告诉所有人:“越清舒,周为家那位姑娘。”
有人前段时间没怎么在乎这些“八卦”,听到岑景这么介绍,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周为性格挺好的。
但岑在人眼皮子底下拐人家姑娘,不太好吧?虽然是继女,但...
周为结婚晚,跟莘兰结婚是头婚,也没有自己的小孩儿,他对越清舒可谓是。
真的当亲女儿的。
越清舒自己可能没什么感觉,毕竟她随着母亲嫁过去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了,已经有很强烈的自己的独立意识。
跟继父不亲也正常。
但大家都是上帝视角,对这些事情看得更清楚一点。
周为是真在乎这个女儿的。
“不是,岑景,你是真不怕死啊?”
“哥,还是你有种,周哥的女儿你都敢钓,这事儿他知道吗?”
岑景回应:“暂时还不知道。”
“我建议你们最近别去打高尔夫了,我怕周哥一杆子给你抡上来。”
“我以为按照岑景的性格,这事儿得提前报备呢。”
岑景领着越清舒去入座,他顺手帮她拿起碗筷清洗,珠洲这边吃饭的习惯是这样。
其他人看了眼,内心惊讶,也没多问。
入乡随俗。
“报备不了。”岑景顿了顿,“当时还不知道能不能追上,怎么报备?“
越清舒从他手里接过还温温热的碗,她小声嘀咕:“我有那么难追吗?”
她当时对他.....
算是很好追了!连越清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好追!岑景哪儿有费很大劲儿?
所以后来越清舒问邓佩尔,她是不是原谅得太快了,应该让岑景多追一段时间?
们之间没有那么深的恨。
他
更像是别扭的小情侣。
邓佩尔是这样说的。
她还说,算了吧,别等了,再不和好,少睡一次是一次,而且就那个年纪了...
还是珍惜这人还行的时候。
越清舒想想也是,最后决定原谅自己的好追,反正如果岑到手了不好好珍惜的话...
她还是会离开他的!
虽然在跟朋友说话,但岑景可没有错过越清舒的小声念叨。
“不难。”岑景实话实说,“只是我做好了你很难追的准备。”
越清舒哼了一声,“准备半天,全是你那些笨得要死的手段。’
她这话没注意控制音量。
还挺大声的。
周围其他人自然也听了去。
“哈哈哈哈哈岑景,你也有今天啊,被妻管严了?“
妻管严这个词竟然会出现在岑景的形容上。
“怎么回事啊妹妹,岑景是用什么笨得要死的手段了,快说来跟我们听听!”
岑景还能有笨得要死的时候?他竟然还有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
完了。
岑景好像是真会谈恋爱。
“给我送花。”越清舒说,“喜欢陪我散步,跟我一起做幼稚的事情,还要住在我那里去。”
“干嘛,色诱?”成年人聊天可不注意尺度问题的。
“色诱啊,也行吧,咱们岑总在相和硬件条件上都还挺好。”
“我靠,硬件条件你都知道,你他妈变态啊?男同滚!”
“别乱说啊,什么就男同什么就变态了?你他妈没跟他一起去过卫生间啊??”
“我不乱攀比。”
“......“
越清舒:“......?”
你们男的真的好奇怪。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岑景,用眼神表示,原来他的朋友们,也挺...接地气的。
符合她对男人的印象。
男人就这样,说话粗糙。
岑景凑过来一些,说:“你以为他们那嘴里能说出什么高级的话?人不都这样。”
但他还是制止了他们继续往下说。
“小姑娘在这儿,你们说话收敛点。”岑景说。
“哦哦哦哦抱歉啊。”道歉倒是挺快的。
“
这破嘴,平时还是跟男人玩多了!”
跟朋友的见面会,变成岑景的八卦和批斗大会,越清舒表示她没有那么介意。
“其实也没有色诱。”越清舒叹了口气,“我巴不得他色.诱我呢。”
“不是吧,哥?你跟人搞纯爱?”
越清舒点头:“纯得不能再纯了。”
“那多没意思。”有人耸肩,“纯爱可操作的空间还是太少了,无非就是给人做点饭,生理期、生病了什么的照顾一下人小姑娘,节假日送点花,带去看看风景,再浪漫点...“
越清舒在这段话里是一点都没插上话,就听这些男人在旁边议论纷纷。
“也就是给人搞点什么LED大屏表白啊,无人机表演啊,烟花秀啊。”
“哦对,还要时不时送点小甜点,送点玫瑰花。”
“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兄弟们补充补充啊!”
“养猫送猫啊,或者要求人家去他家看他的猫,我跟你们说,养猫这个事可讲究。”
“女生一旦看到你对猫好,就会觉得你是个好人。”
“用猫猫狗狗拿捏人小姑娘是最会的。”
“哈哈哈不然就是一个电话随叫随到呗,随时给惊喜,她有困难的时候就帮忙。”
“我想想!最绝杀的是什么!”
“我觉得是??”
说话的人顿了顿,看向越清舒和岑景,搞得跟真心话大冒险环节似的。
“比如清舒妹妹要一个人来珠洲办事情,想自己一个人坚持做完某件有些困难的事情。”
“但又在最脆弱最难过的时候,等到了突然出现的岑景?”
越清舒眼皮一跳。
她惊讶地看向岑景:“他们怎么这么了解你?真的不是你的感情导师吗?”
岑景扫了几个人一圈。
“你们这个时候倒是聪明得不行。”
其实大家说这些话,半真半假的,有些事真的实践过,有些是猜着乱说的。
这全猜中了,说话的人自己都没想到。
“卧槽,真就让我们这样全部说中了?”
越清舒点头表示:“你们真的不知道?刚才你们说的那些...他都做过。”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他甚至还来珠洲接你?”
“真的。”越清舒回忆,“我还是因为这个才答应的...”
“岑景,感觉人小姑娘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你的套路啊,你怎么回事?”
岑景:“不然怎么追,你们教教?”
“那没有了。”
实话实说,追人就是这样,大家都俗得很,人们相爱的方式总是雷同,但最重要的是人。
只是这些俗气的东西落在岑身上。
大家都要再反应一下。
没办法,那么多年了,他一直都那样,现在可算是觉得岑身上有点“人”味儿了。
之前像个机器人。
就,挺好的。
这一顿饭吃下来,越清舒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全部炮火都打在身上了。
最后越清舒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还主动跳出来帮岑景挡了几刀,跟大家说??
“没有啦,其实是我先喜欢他的,是我对他蓄谋已久,不怪他老牛吃嫩草……”
再后面,几杯酒慢慢下肚。
越清舒撑着脸,自己碎碎念叨。
“我真的喜欢了他很久很久,比他知道的还要久啊...所以挺好的,我就觉得挺好的。”
“虽然追我的手段是笨笨的,但谁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是笨的呢?”
“笨点也好。”
“没有人在爱情里会很聪明的。”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这句话用来形容爱情极为准确。
她说完,就把脑袋搭在岑景的肩膀上,慢吞吞地说话,又慢吞吞地听。
旁边有人说。
也是,谁在爱情里不是个傻子?
也有人说,岑景真是好运,女朋友这么可爱,还维护他呢。
越清舒今天心情好,酒量差,喝了一点点就有点小晕乎,岑景不许她多喝。
越清舒现在很少喝酒了。
他不在的时候,她都不喝酒,岑景对她喝酒这件事超级不放心,商务局和日常局都不许。
她要喝酒可以。
她身边必须有他信得过的人,或者他本人在场。
所以越清舒今天都还算是比较放纵。
但岑景在一点上,对她的放纵也只有那么一点点,他会控制她喝酒的度。
有人不知道她的情况,也说了:“难得聚一聚,反正你也在,不用担心什么。”
岑景还是拒绝:“她不方便喝醉,情况我了解。”
岑景既然发话,就没有人多了,毕竟岑景是一个心里有数的人,不需要别人来说他。
他这么做,这么说,一定有道理。
其实岑景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不想让她喝,就是越清舒喝太多又会不舒服,她胃不是很好。
一喝醉就反胃。
她要是能吐出来也无所谓,岑景觉得他能忍受,也能帮她收拾残局。
但越清舒喝醉了酒就是自己难受。
她喝醉特别“乖”,会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安安静静的,不打扰任何人,也不会发酒疯。
知道这些是因为有一次他陪着她喝酒。
那天越清舒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灌醉,她说没怎么醉过,因为她自己也是很有分寸感的人。
想在信任的人面前醉一次。
到时候??
就要他帮她收拾残局啦。
开始喝酒之前,越清舒还问他:“岑景,我要是忍不住吐了,你车上了怎么办?”
“换个车。”
“......你,算了。”她说,“那不说车上了,你知道人喝多了是很难忍得住的,万一我吐你身上了?“
“换下来洗掉。”岑景淡淡地说,“这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也不是。”越清舒说,“就是你有洁癖啊,你肯定会觉得超级难受的,其实我也不想让你难受……”
“有点洁癖都被你治得差不多了。”岑景说,“我连你下面的水都咽下去,还能嫌弃你什么?”
越清舒当时觉得,他这话说得也有点太糙了吧!
但
也好。
岑景不会嫌弃她的。
开始喝之前说得这么好,其实喝完以后的越清舒什么都没做,她就只是皱眉,说她难受。
然后自己抱着一个小毛毯去沙发角落缩着了。
岑景怕她不舒服,叫她躺下休息。
越清舒说躺下就会想吐,但又没办法吐,她躺下只会觉得更头晕头疼,超级超级难受。
那天晚上。
岑景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他只能看着她难受,只能看着她自己担心麻烦别人的潜意识,窝在孤独的角落。
岑景那天一晚上没合眼,怕她冷到,也怕她觉得姿势不舒服,一直垫着她。
他给她熬煮了解酒汤,也给她剥了新鲜的葡萄来缓解那种恶心感。
但越清舒还是这么难受了一晚上。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稍微好一点,但她还是说里翻江倒海,吃个白粥都想要干呕。
经历过那一晚上后。
岑景不再允许她喝成那样了,不是因为觉得照顾她麻烦,就只是觉得??
她不能再这么可怜地难受着了。
所以今天也是,岑景对她可以放纵,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越舒知道她要是执拗要喝酒,他会生气的。
所以她的确喝得不算特别多,见好就收。
只是人确实有点小晕乎。
后半段大家的聊天她没怎么参与,越清舒本身就不是个高能量的人,她只能参与那么一点点。
后续全是岑景收的尾。
准备离开的时候,越清舒还热情地招呼大家,说:“常来玩哦,我会好好请大家吃饭的。”
“你请客,我负责帮你收拾残局?”岑景拍了一下她,“出门前还跟我说紧张,见了人不知道怎么办。”
“酒壮怂人胆。”越舒对自己的定位清晰,“大不了就是我邀请完了,你来请客嘛。”
岑景其实也很少组局。
社交需要太多精力,他不是没有能量,只是他的能量有很多地方要用。
“你倒是挺会帮我安排活儿的。”他嗤了一道,最后微微弯腰蹲下来。
越清舒讷讷地看他。
“干嘛?“
“背你回去。”
“我二十几岁了,我自己会走!”
“我放手你自己走两步试试?”岑景说完,还真就放手了。
其实越清舒也没那么醉,不至于完全走不动路,就是喝了酒会放大人的疲惫感,她自己转悠了两圈就嫌累。
“我这腿白长了。”越清舒说,“那还是你背我走吧。”
明明是他自己说要背她的,但越舒跑回来要他背的时候,岑景又睨了她一眼。
“娇气得很。”他说。
“好!”越清舒假装赌气,“我娇气,我娇气死了,那你不要理我啦!”
“少闹脾气,快点儿过来。”他弯下腰。
旁边的各位吹着风看戏。
徐澈时挑了挑眉:“怎么样,今天这顿饭吃的?”
“再也不想说他俩是塑料情侣了,这顿饭吃得有点撑。”
前面岑景跟越清舒还在拌嘴,他们俩之间的确跟别的情侣不一样,没有甜言蜜语。
连互相关心都要“吵架”。
但越清舒一边指责他:“你不想背就不要背了!而且明明是你自己邀请的,怎么还倒打一耙说我娇气?你这是什么杀猪盘陷阱?!“
一边又蹦了几步,直接扑到了岑景的背上。
而那位刻薄又傲慢的猎人,勾住了她的腿窝,众目睽睽下把她背起来。
“你就这点娇气,都是我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