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缱绻过后,再度睁开双眼已是晨间。
阳光透过云层从窗帘的缝隙照在了灰白色的墙壁上,让房间变得柔和又温暖,夏尔体内的魔力也在昨夜婕妤的调理下变得更加澎湃了。
但是夏尔对自身重新掌握的力量仍旧没有确切的实感,因为他还没有经历过一场战斗。
至少,应该比帝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魔法师要强大。
夏尔心想。
倒不是夏尔傲慢,在帝国有不少沽名钓誉的魔法师,仗着天赐血统,既不保家卫国,也不教授魔法知识,领取高额补贴坐享其成,享受最顶尖的医疗,住着最奢侈的别墅,是帝国名副其实的税金小偷。
夏尔在帝国从未使用过魔法,一方面是毒系魔法会被定为异端,另一方面是因为夏尔厌恶大部分魔法师的做派。
“魔法是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力量。”想起白魔女养母在得知她的养子魔法属性是毒系后,她非但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反而宽慰似的摸了摸养子的头,“魔法本身并无善恶,魔法的善恶取决于使用魔法的人。”
攥紧拳头,掌心似有星光闪耀。
这微乎其微的希望让夏尔深感慰藉,多亏了婕妤的帮助。
坐起身,夏尔用手轻轻摸了摸婕妤的脸庞,她银发铺散在床上,似乎因为消耗过度的缘故显得脸色苍白,因为补魔这件事不光需要消耗精神层面的魔力,也需要消耗体力。
婕妤以自身为媒介,乐在其中的同时,却也在每次补魔后变得虚弱。
“谢谢。”
夏尔的嗓音似乎因昨夜的缘故,显得有些低沉沙哑。
夏尔并不是一个时常喜欢将“谢谢”挂在嘴边的人。
如果婕妤真的成为自己的拯救者,夏尔希望能给予婕妤一个像样的家,也愿意成为她的丈夫。
过去夏尔看到一家三口在节假日出门旅行时,要说没有过向往那纯属自欺欺人。
和婕妤成为夫妻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呢?
温存的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魔界的威胁尚未消除,各国之间也存在利益层面的分歧,假设夏尔是普通人,他会选择普通人的生活。
可惜,夏尔是帝国元帅。
从皇帝手中接过元帅权杖的那一刻开始,夏尔就放弃了许多东西,以战争为业的他怀着终止一切战争的心情而奋斗,在这条荆棘之路上,妻子和孩子不仅会妨碍事业,还会成为政敌利用的弱点,有可能因为自己的缘故遭遇敌视或仇杀。
夏尔在帝国遭受过的刺杀,光是官方统计就有三十二次。
“夏尔……”
婕妤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羽毛的蝶翼。
紫罗兰色的眼眸缓慢睁开。
“醒了?”
“嗯,刚睡醒,夏尔昨夜睡得好吗?”
“非常好。”
“那真是太棒了!”
夏尔用手托着婕妤的下巴,主动吻了她的嘴唇,婕妤立刻露出陶醉的表情,连同丰满的胸部将夏尔紧紧拥住。
这很不妙,不能一直待在棉花糖般柔软的感触之中,否则可能会在这幸福中窒息。
婕妤走到衣柜前挑出一件女仆制服,慢悠悠的在夏尔面前更换,半透明的黑色蕾丝睡袍从她臂间滑落,肌肤如雪,在夏尔面前换衣服就像是一场有意为之的表演。
高挑的个子,银发紫瞳,这出众的外表过去因为专注于战斗根本不曾注意到,现在被软禁于此,从某种意义而言,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夏尔,最近的魔力恢复的怎么样?”
在更换好女仆制服后,婕妤用木梳将凌乱的银发顺直,背对着夏尔。
“已经恢复了五成力量左右。”
“真是太好了!”
“记得你最初说过,好像要三年才能彻底恢复。”
“也许因为夏尔是天才的缘故。不光在军略上,夏尔是百战百胜的将军,在魔法层面,夏尔的才能也同样出众。”
婕妤转过身,银发也伴随转身的弧度飘散开,优雅的动作搭配她从容的微笑的确很有女人味。
“估计,夏尔可能会比之前预估的更早重回巅峰。”
“但是回到巅峰之后,也不能立刻逃走。”夏尔的目光有些凝重,“毕竟在我身边,存在三个怪物。”
分别是幻琴,仙杜瑞拉以及玫兰妮丝。
如果是其余女仆人偶的话,夏尔并不认为自己会输。
玫兰妮丝的话,夏尔认为自己最好的结果就是战至平手,而幻琴和仙杜瑞拉的实力,则是完全单方面的碾压。
在她们面前,夏尔是渺小的。
“假如幻琴和仙杜瑞拉能短暂离开水晶宫的话……”
夏尔沉吟道。
“其实,那样的机会说不定很快就会到来。”
“你为何这样说?”
“不久之前,我偷听到了月影和卡莲的谈话。”婕妤唇角勾起得意的微笑,“她们说帝国方面恢复了奴隶制度,对精灵族和亚人族的联合王国虎视眈眈,而月影和卡莲之所以在十年前成为幻琴的人偶,很有可能是奉精灵女王之命行事。”
闻言,夏尔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脑海中想起多年以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士兵。
因自身的价值观,救下精灵族的女孩,避免了她本该被当奴隶贩卖的厄运。
“翡冷翠,还真有你的啊,没想到我还是被你摆了一道……”
“夏尔?”
“没事,你继续说,为何帝国打算向联合王国发动进攻,可能导致幻琴与仙杜瑞拉离开魔界?”
“因为根据我的分析,精灵女王似乎不久之前向幻琴请求过援助。”婕妤顿了顿,“假如幻琴和仙杜瑞拉同意援助,可能会离开魔界。”
如果这样来看的话,翡冷翠还真是帮了自己大忙。
估计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事态可能会朝着那一步发展吧?
“事态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发展,那么不久之后就可以准备逃离魔界了。”
“夏尔,您似乎不太开心?”
“帝国和联合王国可能会爆发战争,受苦的是普通人啊。”夏尔摆正身子说道,“要我说,一个国家向另一个国家宣战就该当作一种民俗节日,卖门票,还要组织乐队,让两国的政客和将军们穿着泳裤,拿着棍棒在角斗场来一场无限制格斗大赛,谁活到最后,哪个国家就赢得战争的胜利,这样才合理。”
婕妤噗嗤一笑。
“不是吗?每次口嗨的是那些政客,死掉的都是老百姓的孩子,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
“夏尔,你希望帝国赢,还是联合王国赢?”
婕妤盯着夏尔黑白分明的眼睛问道。
“我希望公理赢,我希望帝国百姓和联合王国的百姓赢。”
“您爱公理,胜过爱帝国?”
“我爱百姓,痛恨官僚,算不算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