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真的不行,你必须停下来。”
夏尔的声音透着一丝命令的口吻,他试图将逼近的婕妤推开,但婕妤却表现得更加狂热。
她那纤白如瓷的双手,带着异乎寻常的力量,紧紧抓住夏尔的手,不给他半分挣脱的机会。
“您拒绝我,您想要拒绝始终为您奉献的我?”婕妤低声呢喃,紫罗兰色的眸中燃烧着偏执的光芒,她的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您为何要拒绝力量呢?唯有拥有力量,您才能真正拥有自由啊,夏尔!您是多么需要我啊!只有我,才能将您从地狱中救赎出来!不,这不光是救赎您,这也是对我自身的救赎,让我们在相拥缱绻中互相救赎吧,夏尔!”
夏尔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伤口愈合如初,但心底的异样感却挥之不去。
婕妤的一切都透着诡谲,那种异样感犹如无形的潮水,逐渐将夏尔淹没。
“婕妤,够了,已经足够了!”
他厉声喝道,语气里夹杂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不,还远远不够,夏尔。”
婕妤依然保持着温柔的声线,但那柔情之中,却潜藏着如毒蜜般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她缓缓俯身,脸贴近夏尔,紫罗兰色的眼眸如深渊般闪烁着执念的光芒,声音低沉,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您知道吗?您仍然处于危险之中。”
她的指尖如羽毛般轻轻掠过夏尔的手臂,那触感柔软,语调却透着冰冷的刺意:
“万能的主啊,可怜又无知的主啊。您体内依然残留着幻琴的血,您的圣骨仍旧被玷污。被血族转化的存在,无一能逃脱宿命的枷锁。您可知晓,无论您逃到天涯海角,幻琴都会第一时间感知到您的存在。血脉之间的维系,根本不可能被切断。”
夏尔的眉头紧蹙,心中的不安像是一团逐渐膨胀的烈火。
“这是什么意思?”
婕妤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靠近:
“您难道从未想过,这次的出逃为何会如此顺利吗?就像猫抓住老鼠,却不急着吃掉,而是放走后再慢慢玩弄一番。夏尔,您现在的处境,不正是那只被猫故意放生的老鼠吗?”
她的声音如同浓雾,悄然无声的侵入夏尔的耳畔,将他的思绪一点点包裹住,无法挣脱的压迫感让他的心中愈发冰冷。
他凝视着婕妤,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那种炽烈的狂热,仿佛无边无际的火焰,将她的神态彻底笼罩。
夏尔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寒意——他清楚,眼前的婕妤,早已深陷一种超出他掌控的执念。
“所以呢?”他沉声问,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的疲惫。
婕妤微微一笑,笑容宛如春风般柔美。
她的声音温柔低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虔诚:
“我要为您奉献我的全部,夏尔。这就是我的乞世之悲愿啊!您是我的神,为您奉献一切,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夏尔听到这些话,心中不安的阴云愈发浓重。他咽下口水,试图平复紊乱的思绪,却只感到胸口的压迫愈发沉重。
“奉献你的全部?这又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试探和隐约的警惕。
婕妤轻轻靠近,紫罗兰色的眸子泛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那目光既狂热又虔诚,仿佛无论他如何抗拒,都无法挣脱她的视线。
“您难道还不明白吗,夏尔?”她的语调柔和,却像暗藏的利刃,一字一句剜进夏尔的心里,“这是我的宿命,我的一切,唯有您值得拥有。”
“够了,别给我当谜语人!”夏尔的声音如雷霆般炸裂,试图驱散环绕四周的诡异气氛,他直视婕妤,“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在补魔的过程中,你已经奉献了……”
“那不算奉献哦,夏尔。”婕妤打断他,声音轻柔如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她的笑意愈发深邃,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种无法揣测的凉薄,“我为您补魔,那是您对我的恩赐。而若信徒将神明的恩赐误以为是自己的奉献,那是何等的狂妄与愚昧!这样的信徒,连作为牲畜活下去的资格都不配拥有。”
婕妤的语调忽而柔软起来,却携着一种执念般的恳求:
“请不要拒绝,夏尔。您不是说过,要为公理而战吗?您的剑,不正是为正义而挥动的吗?但正义需要自由,而自由需要力量,您需要我的奉献啊!”
话音未落,一道圣光骤然绽放,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幽暗的洞穴。
夏尔眯起眼,光辉如海浪般席卷四周,将原本冰冷的洞穴化作了一片璀璨星空。
漫天星光流转,仿佛银河倒悬,整个世界都在刹那间化为虚无,唯有他们二人悬浮在这浩瀚的虚空之中。
周围寂静无声,仿佛连时光都被凝滞,只剩他们彼此对视,隔绝了世间的一切喧嚣与纷扰。
夏尔低头,这才惊觉自己和婕妤之间已毫无隔阂,坦诚相对,漂浮于空中。
这样的坦荡并未让他感到轻松,反而如同裸露在刺骨寒风中,令他从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抗拒与不安。
婕妤却毫不介怀,紫罗兰色的眸子如深渊般深邃,充盈着难以掩饰的深情与执念。
她缓缓抬手,指尖轻触夏尔的面颊,动作温柔得如同抚摸世间最珍贵的珍宝。她的声音如泣如诉,却又仿佛虔诚的祷告,每一个字都像刻在灵魂深处般沉重而真挚:
“您的血,如果没有纯洁的信徒以生命献祭,将永远不可能被洗净。而我的存在,正是为了成就您的圣洁啊,夏尔。”
她的语调愈发低沉,却充满了无法撼动的坚定:
“我会为您而死,但那将是我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我会满怀笑意的离去,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值得。我会走入您的灵魂深处,在那神圣的国度中,永恒守望着最深爱的您。”
“我不需要!”夏尔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怒意,“我要你活着,这是我的命令!”
婕妤的笑容微微一僵,但随即恢复了那份柔和,却又让人心寒的从容。
她语气中夹杂着一抹隐隐的叹息:
“您要拒绝我最后的奉献吗?神啊,您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啊,但这并不是您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哟。您在担心我的生命,我很清楚,可如果您放弃我的牺牲,反而是对这段关系最大的亵渎,也是对您的理想,最大的亵渎!”
她微微闭上眼,轻抚自己的胸口,声音逐渐变得低沉而庄重:“我是如此尊敬您,我的献祭,您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话音刚落,婕妤的银色长发骤然延展,如流水般涌动,瞬间缠绕住夏尔的全身,带着无可抗拒的力量将他向她的方向缓缓拉扯。
与此同时,婕妤的身体开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炽白的光辉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以我之身,化作神之圣骨;以我之血,化作神之圣血。”
婕妤的声音在光辉中如雷鸣般回荡,带着一股近乎神圣的庄严。
夏尔越是靠近,婕妤的身体就越是透明,她的轮廓逐渐变得模糊,却依然保持着那抹温柔的微笑。
然而,那笑容中却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决与狂热。
“住手!”
夏尔的吼声如雷霆炸裂,震荡在虚空之中,但却无法阻止婕妤献祭的步伐。
他的挣扎在那炽白的光辉中显得渺小而无力,银色长发如生命般牢牢束缚住他,而婕妤的身影则愈发虚幻,仿佛下一刻便会化作微尘,随风而逝。
“你说过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夏尔低吼,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与无助,“你是想让我孤身一人过一辈子吗?我已经失去爱上任何人的能力,是你让我重新找到希望,是你给予了我自由!而现在,你竟然又想擅自离开,彻底从我身边消失!婕妤,你这个自作主张的女人!放开我!”
他的咆哮回荡在虚空中,却丝毫无法撼动眼前的局势。
他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脱那些如同镣铐般的银发,可无论如何努力,那缠绕的束缚却越收越紧,牢不可破。
终于,他被拉扯到婕妤面前。
那一刻,她伸手捧住他的脸,眼中带着无限的温柔与哀伤,仿佛要将自己的所有情感都倾注在这一瞬间。
“夏尔,我无法违背自己的使命,我希望没有我在的日子里,您能真正学会爱是什么,也许,我无缘成为被您爱的人,可已经不要紧了,因为我爱您,与您何干呢?去爱其他人吧,我最爱的人。”
她轻声呢喃,像是一声永恒的告别。
然后,她倾身吻住他的嘴唇。
那一吻温柔而决绝,带着她最后的深情与奉献。
在他的唇间尚留余温之时,婕妤的身体陡然化作一道耀眼的光,随风而散,仿佛她从未存在过,只留下那无法抹去的记忆,深深刻在夏尔的灵魂之中。
夏尔在此刻,才终于了解到“枷锁”的含义。
真正的枷锁,从来不是真正锁住四肢的镣铐,自由亦是一种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