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有没有?我们要去挖笋。”
外公哼了一声,一来就是找事儿,半大人了还是只想着玩闹。
外公指向右边房间,“在方桌后面。”
“行。”
路千里带人就要走,身边的人却没有动。路千里歪头,“尘尘?”
“竹林里面……是不是有鹅”
同尘抬头望路千里。
“呃。”
路千里挠头,有,而且不少。
同尘一听,不去的意志更坚定了。外面泥泞,还下着细雨,同尘不想搞得自己太狼狈。
“可是小叶子也要去啊,没人陪你。”
赵叶桐听见自己的名字,瞬间犹豫,他想去玩,但也想陪着尘尘。
同尘推走路千里,“我一个人也可以,你们早去早回。”
同尘身上仿佛有磁铁,路千里刚刚被推开又自动黏上去。他一只手绕过同尘后脑勺,轻轻捏捏他白净透粉的耳垂。
“行吧。外公,尘尘喜欢看书,你带他去书房丢给他一本书就行。”
外公,“……”
他严肃,“哪有你这样照顾客人的。”
他用拐杖赶人,“行了,你带着朋友去,注意安全……不要打鹅!”
最后一句是外公特意补充的,同尘几人摸不清头脑。
路千里点点头,依依不舍瞧了眼尘尘,随后被拐杖戳中屁股,狼狈地跑走了。
同尘,“……”
等几人都走之后,外公对他笑了笑。
“跟我来。”
同尘跟在老人身后,走进书房。
外公当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知识分子,退休后搬来这里,家里仍然放着许多书。
桌面上平铺宣纸,有股书墨香。
阳光照不到的墙壁置放着一个大书柜子,大概因为时常翻阅的原因,码放的不是很整齐。
“尘尘,喜欢什么,可以自己选。”
外公站在书柜边,有的书甚至是版印的,现在可很难找到了,精神矍铄的老头子不由得露出得意神情。
同尘有些拘谨走上前,却在看到书柜上的旧书时目光炯炯。
“有些都绝版了啊。”
外公哈哈笑,拐杖激动地怼着地板杵了两下。
“尘尘是识货的,不像路千里那小子,以前差点拿我的书去烧火!”
同尘,“……”
他刚刚到来时,还觉着外公对路千里绷着脸,十分嫌弃亲外孙的样子。现在看,小路果然神憎鬼厌。
同尘还在思索,外公就拉过他手腕,慈爱道,
“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院外通往林间的小路上——
四人穿着塑料靴子,头上放着斗笠,手里提着铁锹,他们上衣都穿的挺厚,远远望去像有四只北极兔在林间草地跳跃行走。
终于走到了林子里,文赫摘下草帽,挂在脖子上。
细雨尚未没有淋透细密丛生的竹林,竹林里还算干燥。
几人分布四周,提起锄头开始挖笋。
“我说千里。”
文小二一锄头下去,挖起一堆堆积的竹叶,“你会不会端水呀?介绍的时候偏心也太明显了。”
文小二矫柔做作地嘤咛两声,手里锄头却对准笋子挖起来,一身蛮力没出使。
路千里呵笑两声,也挖起一根不小的笋。
“你身份认知障碍是不是?摸不清自己的地位。”
“……”
文赫挖到路千里旁边,两人站在同一丛竹林下。
路千里奋力地挖,只听到文小二在他身边玩笑道:
“你今天给外公介绍的时候,就跟拉着尘尘见家长似的。”
路千里的锄头一歪,砍在大竹子上——
“哗哗哗!”
竹叶上积少成多的千万水珠子瞬间掉落,犹如一泼好大的狗血,全浇淋下来。
路千里还带着斗笠,衣服湿了一点,脑袋保存完整干爽,文小二就没有这个好运了,他狗头上沾了不少水,滴答滴答往下落水珠子。
文赫,“……”
路千里,“……”
小二抹了一把脸,眼睛终于睁开,“路——千——里!”
路千里丢下锄头就跑。
安静默默的竹林瞬间吵起来,两人打闹间又带起一堆落叶。
赵梧树拉着赵叶桐的手,不让他挖笋了,反正挥了半天也没拉起来。两人蹲在坡上坐山观狗斗。
十多分钟后,路千里脸上多了一泡泥,文赫膝盖处的裤子也被黄泥染色了,两人狼狈地走回来,呼哧喘气,举手停战。
路千里抬头就看见上坡位兄弟俩,悠闲舒服的蹲在一处干燥石板上。
路千里幽幽,“你俩坐人家坟了。”
“啊啊啊!?”
小叶子跳起来,抓着赵梧树跑下来,紧紧攀附在赵梧树身后,惊恐地盯着刚刚屁下石板。
赵梧树:难怪那么凉快。
“嘻嘻骗你们的。”
路千里说完又跑。
赵梧树,“……”
一个多小时候,除了小叶子,另外三人已经浑身泥点子了。
小叶默默和他们保持距离,走在他仨前面。
赵梧树上去,手指轻轻擦过小叶子的脸蛋和鼻尖,把人白净的脸刮花。
小叶被摸完才后知后觉,瞧见赵梧树手全是泥巴,
“!”
他怒瞪大树。
三人身高腿长,瞬间跑到赵叶桐前面。
赵叶桐,“……”
路千里跑到院子里先迅速的冲干净脚,正打算接着洗脸,他就听见外公书房内传来的爽朗大笑。
“?”
路千里耳朵一动,也不洗脸了,安静地走进房间。
同尘站在外公身旁,外公手里拿着本纸张泛黄的数学归纳法,同尘偶尔说几句。
外公拍拍他,“可惜我们家千里是个男孩子。”
同尘疑惑,不知道怎么转移到路千里的性别议题上,他歪了歪头。
外公笑出声,对他道,“要是姑娘,我一定要给你们订娃娃亲。”
“!”
路千里前脚踏进房门,后脚还没走进来,就听见外公说什么小姑娘,订娃娃亲。
小路勃然,立刻打开书房门,
“外公,我劝你不要做封建大家长!”
外公,“?”
因为外公刚刚那句话,同尘脸上刚刚浮起热度,微微泛着红,落在路千里眼里,就是被古董外公给吓的。
他一身泥巴走过来,捉过同尘手腕,
外公呵斥,“路千里你干什么!?”
“那你还说什么娃娃亲?怎么不问问尘尘的意愿?”
同尘的脑袋里的水分瞬间蒸腾,头上好像在冒烟。
外公重重杵拐杖,鹤发银丝都被气得翘起来了,
“人家尘尘还看不上你呢!!”
路千里牵着同尘的手微微收紧了一瞬,目光有些迷茫,路千里指自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