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僅是切磋。”趙火然急忙搖頭,神色緊張,方才的囂張氣焰全然不見。
雲非塵默然不語,目光如炬,心中暗忖江越晚此行何為。江越晚素與內院弟子無甚往來,常年追殺通緝要犯,僅偶你回宮,今日現身,必有緣由。
他悠然一笑,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羈:“我輩豈有閑暇理會你等爭鬥,然而我在此,暫且罷手,我尚有要事待辦。”言辭之中,透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氣。趙火然聞言,內心雖是波濤洶湧,卻不敢有絲毫造次。
雲非塵眉頭輕挑,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敢問江兄,所為何事?”江越晚嘴角含笑,目光如炬:“雲非塵兄,聽聞你近日遭逐出師門,此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今日重返故地,所為何來?”
江越晚談及近日聽聞之事,言談間,對趙火然而言,宛如天書奇譚,令他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江越晚目光如電,直視雲非塵:“雲非塵兄,我聞你之丹藥乃上乘佳品,雖非丹丸之形,卻仍不失其神效。此等靈藥,若流入外界,價值連城。”雲非塵聞言,心中頓悟,原來江越晚所圖,乃是自己的丹藥。
江越晚聲聲入耳,雲非塵心中卻是明鏡如水。江越晚淡淡開口:“雲非塵兄,可有丹藥之配方?若肯割愛,我願以重金相購,每方一百萬玄元。”此言一出,趙火然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一百萬玄元,乃是何等巨款,遠超尋常通緝之賞。
江越晚的豪氣乾雲,令雲非塵亦為之心折。然而,雲非塵搖頭拒絕:“江兄,配方之事,實難從命。”江越晚眉頭微蹙,沉吟片刻,繼而開口:“既然如此,你手中尚存多少,盡數賣與我。”
“江兄,非是我有意隱瞞,今日午後,確已將所有丹藥售罄,此地再無存貨。”
江越晚面色一沉,冷哼如寒霜透骨,目中射出的光芒似能凍結人心:“雲非塵,你欺我無知?此等神效非凡的丹藥,你豈會不留一手?莫非藏有秘方,不舍售我?我已探知,你今日所售之藥,價八百陽花點,如此珍貴之物,竟遭你賤賣,江某實難置信!”
雲非塵聞言,眉宇間浮起一絲憂色,未料江越晚竟如此難纏,心思縝密如斯。然而心念電轉,雲非塵對江越晚輕笑一聲:“江師兄,何出此言?我豈敢相欺。”
江越晚嘿嘿冷笑,目光如刀:“小子,你之真偽,我一目了然。勿須巧言令色,一配方,我出一百五十萬玄元,此乃最後出價。”
“江兄,實不相瞞,我確無秘方……”
雲非塵話音未落,江越晚身形一晃,已至雲非塵身旁,二人面頰幾近相貼。雲非塵陡覺腹部一陣冰涼,一柄銳器已悄然抵上。
“江某素惡欺瞞,二百萬玄元,此乃極限。雖不願同室操戈,然你若再行相欺,江某亦難保不出手。”江越晚聲冷如冰,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之笑,眼中殺機畢現。
雲非塵身軀微顫,江越晚殺氣襲人,心頭一驚。未料江越晚竟如此膽大包天。
但雲非塵亦非易與之輩,冷哼一聲,目光如炬,直視江越晚:“我最惡人以勢壓人,撤劍罷手,此等手段,我不受其擾!”言罷,雲非塵體內玄氣流轉,蓄勢待發,江越晚之邪氣滔天,非雲非塵所能匹敵,然則防備之心已起,誓不為其所製。
趙火然聞言,心中暗自竊喜,如同狡兔窺見了狐狸落入陷阱。江越晚與雲非塵舌戰之間,他心中快意無比。若江越晚真能將雲非塵製服,他既可坐收漁翁之利,又能免受牽連。
江越晚冷笑連連,如冰刃般的目光直逼雲非塵:“小兒,休要在我前逞強,真以為我是易與之輩嗎?”
雲非塵冷哼一聲,眉宇間透著不屈:“非也,我只是不願以此種方式與你交談。我之配方,藏於心海,即便你加害於我,亦無法得之。”
江越晚眼中精光一閃,如獵豹瞥見獵物:“原來你真有配方。”
雲非塵冷然相對,怒意在胸中燃燒:“然我便是不願售予你,你若欲強取,唯有先取我命,否則速速離去!”
雲非塵如履薄冰,江越晚之能,他自知難敵。然而他心中卻是在賭,賭江越晚對方之渴求。
雲非塵本不願將配方示人,若江越晚好言相求,或許他早已屈服。但江越晚的咄咄逼人,卻激起了他心中的鬥志。
江越晚何嘗遭人如此頂撞,怒火中燒,幾欲爆發。然而,雲非塵堅毅之色,卻令他怒氣稍退,他退後一步,收起手中之匕,對方向陽笑道:“好膽識,我喜歡。”言罷,江越晚附耳低語,聲如蚊呐。
雲非塵面色微變,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若你能助我擺平此事,配方自當奉上。”
江越晚一笑,頷首承諾:“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雲非塵亦展顏一笑,但隨即眼中又現鋒芒:“那剛才你以刃相逼之事,又待如何算?”
江越晚面色凝固,怔怔望著雲非塵,半晌無言,院中寂靜無聲。
隨即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好,好膽識!”他轉身,目光如冷電掃過雲非塵,嘲諷道:“那你以為該如何?”
“助我成事,二百萬玄元,一錢不得缺。”雲非塵語至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日,必將此刀之仇,十倍報之!”
“哈哈哈哈哈,妙極!”江越晚朗聲大笑,眼中閃過一抹激賞,“江某久未逢此等人物,好,便依你所言。江某倒要瞧瞧,你何時能來尋仇。”江越晚立於原地,笑聲震天,對雲非塵更添幾分興致。
稍作沉吟,江越晚揮手間,一枚空間戒指拋向雲非塵:“此中乃二百萬玄元,你之事,江某自會妥為料理。事成之後,那配方……”
“方某自當雙手奉上。”雲非塵淡然應諾。
“甚好。”江越晚頷首,身形微晃,便欲離去:“事了之後,江某自會歸來尋你。”
言罷,江越晚轉身便走。途經趙火然之時,江越晚鼻中冷哼一聲:“小子,江某事未了之前,休得妄動雲非塵。事了之後,隨你所欲。若在此間未了之時……你若傷雲非塵分毫,江某手段,你自清楚。”
趙火然聞言,身心俱震,面色驟變。
這是何等局面?江越晚與雲非塵方才尚似劍拔弩張,轉瞬之間,怎生變成這般田地……
江越晚之言,趙火然如何能對雲非塵下手?在這玄霄宮中,誰人不知江越晚乃是惹不得的人物。
趙火然心中不甘,卻也知自己非江越晚之敵,深吸一口氣,終是點頭應諾:“曉得了。”
江越晚身形一晃,已消失不見。
“雲非塵,今日算你僥幸,有江越晚撐腰。哼,你等著,終有一日,定要你償還我兄弟之仇。”江越晚離去後,趙火然站在原地,目光如刀,冷冷對雲非塵道。
“隨時恭候。”雲非塵眼皮未抬,淡漠回應,轉身步入室內。
趙火然望著眼前這一幕,幽幽歎息,臉上寫滿了不甘。他默默將幾位師弟扛起,負於肩頭,轉身黯然離去。
夜色漸退,翌日晨光初照。
雲非塵早早來到藥殿門前,只見殿中狹小,卻布滿了結界。每一結界內,靈藥叢生,上方懸掛著晶石。雲非塵知曉,只需向晶石中注入足夠的陽花點, 便可將靈藥取為己用。
然而,他在藥殿中徘徊片刻,心中卻是愈發鬱悶。往昔,他醫術高超,任何草藥只需一嗅便知其名,然而今日,他卻面臨了一個尷尬的境地——藥殿中的草藥,他竟無一能識。
昔日雲家藥鋪所售,不過是些凡塵俗藥,人參、靈芝之流,在雲非塵前世已是珍奇,然而在這一世,卻如蘿卜般平常。玄霄宮乃是護國宗門,藥殿所藏自然遠勝雲家藥鋪。
便是這一檔次之差,讓雲非塵倍感迷茫——滿目琳琅的藥材,竟無一識得。
他明白,這是兩世之異。在這個世界,人參、靈芝不過是家常便飯。
雲非塵心中知曉,玄霄宮的藥材定有他所需,藥性相通,然而不識藥材,亦是枉然。
“唉,此事難矣。”雲非塵從藥殿中走出,面帶苦笑,滿是無奈。
“須得尋覓些有關草藥注解之書。”雲非塵眼中精光一閃,心頭湧起一線希望。
他毫不猶豫,直奔玄霄宮藏經殿而去。
藏經殿,藏書之地,雲非塵將希望盡托於此。然而,現實再次讓他失望……
晨光初照,轉瞬即逝,雲非塵在藏經殿中翻閱了整整半日,終至守護人老者跟前,苦笑著問道:“前輩,可有完整之卷軸?”
手中殘頁,破舊不堪,圖畫零落,不知歷經多少歲月。雲非塵翻閱之下,心緒難寧,難以卒讀。
老者悠然坐於椅上,反問雲非塵:“你已忙碌半日,尚有何未知之事?”
雲非塵苦笑搖頭:“前輩,此類書籍,何處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