鴞鷹翅膀一聳,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道:“你是個早慧的,難道看不出來?小祖宗和柴姓小子都沒本事禦劍。”
“但雷闐與金露乃是有靈的寶劍,一個心甘情願認主,一個長輩傳承至下,都不願惱了它倆未來小主。”
“這倆家夥又都是我峨眉寶劍,更也不願傷了自家和氣,因而這會兒是在做做樣子,讓兩個小祖宗看個痛快哩!”
“原是如此……”吳用暗道難怪,旋即眼珠子一轉,問道:“大鳥你說我早慧,這是什麽意思?”
鴞鷹眼皮半抬,嗤笑道:“你在小祖宗和柴昆鵬面前裝模作樣也就罷了,在我面前弄這些有什麽意思呢?”
“你雖說早知早慧,但古往今來,天下秀才無數,絕非隻你一人。道門福緣深厚之輩更是多了海去,甚者受前世福蔭的大有人在,不值得稀奇。”
吳用自知瞞不過它,索性摸了摸後腦杓,做出頗不好意思的樣子。
鴞鷹搖了搖頭。
良久過去,石室內的雷闐與金露比拚得厲害,劍光四射,燦耀炫目,但卻始終分不出一個勝負,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吳用心好劍法不假,但在知道這只是“逢場作戲”後,過了開始的新鮮勁,便沒有多大興趣了,不免看得有些疲乏,悄聲問道:“大鳥,你看還有多久分出勝負?”
“那不取決於你、我,還有雷闐、金露任何一個……”鴞鷹瞥了眼仍舊在蹦蹦跳跳的宋瑜英和柴昆鵬。
“……”吳用沉默。
“宋瑜英!你好沒膽,為何盡是閃躲,不與我正面交鋒!”
“我呸,明明是你的金露折轉太慢,比不過我的雷闐,還來說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吵不停。
宋瑜英扭頭喊道:“吳用!你說!這會兒是誰掙了上風?”
柴昆鵬喝道:“不準偏向宋瑜英!”
吳用目光不動聲色掃向鴞鷹,後者立時扭頭,裝作沒有看見,用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悄聲說道:“你自己要做裁判的。”
吳用嘴角一抽,說道:“兩位劍術高超,不分伯仲,這會兒尚未分出勝負,一時半會兒卻看不出個究竟。”
“誰和他不分伯仲!”宋瑜英小手一點雷闐。
柴昆鵬不甘示弱,同樣催促著金露快快拿下雷闐。
這般又是好一陣功夫。
一炷香後……
忽然,鴞鷹坐起了身子。
吳用扭頭問道:“怎麽了?”
鴞鷹一臉凝重地看著明顯不如開始時候活躍的柴、松二人,道:“兩個小祖宗終於知道累了,是該結束了,但又有個問題……”
吳用不解。
他把目光投去,除了見到柴昆鵬站在原地指指點點不再蹦跳,宋瑜英有氣無力的喊話,別的好像並沒有什麽問題。
“等等……”吳用忽然發現雷闐與金露不再是方才時候的金光絢爛,反而只剩兩道金芒,直來直去,伱一劍,我一劍,一觸即走,再複交擊,肉眼已然看不清楚。
鴞鷹沉聲道:“問題是,他倆誰來低頭做矮呢……”
吳用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問道:“大鳥,你是說……這倆誰都不肯認輸?”
“飛劍到底爭強好勝,這可怎麽辦,我得想想辦法,可別把事情鬧大……”
鴞鷹看著兩口飛劍交拚得愈發激烈,雷光迸射,水流激飛,已然打出了真火氣,額頭不禁冒下冷汗。
宋瑜英與柴昆鵬兩人也看出來了,這會兒劍光交拚比方才更要激烈,似馬上要分出勝負,於是又都奮力呐喊起來。
沒一會兒,兩人已經按捺不住,衝到了一起。也不懂罵人的話,這個一句“你要輸了”,那個一句“你才要輸了”,劈劈啪啪爭吵不停。
激烈的架勢看得吳用也在一旁連連勸阻,生怕這兩人扭打在一起。
再一陣子,兩道劍光竟然一前一後衝出了山洞,把三人一鷹看得目瞪口呆。
“快追上去,別叫雷闐悶丟了!”宋瑜英一愣後,急不可耐跳上了鴞鷹的背,重重拍在它的身上。
柴昆鵬也哭叫道:“不行!要走了金露,老師非得把我屁股打花不可!”
鴞鷹脊背一沉,一頭把吳用和柴昆鵬撞上了背,不及兩人坐穩,振翅衝出碧水瀑。
一到外頭,翻了個跟頭的吳用推手起身,一抬首,便瞧見外頭暴雨不知何時起已經消停,晴空萬裡。
星空夜幕下,兩道金光匹練在山峰間你追我趕,遨矯遊流,沒了暴雨雷光遮掩,霎是奪人眼球,交拚聲鏗鏗作響,回蕩在整座山谷。
鴞鷹心底叫苦:“壞哉!這下非得鬧個人盡皆知,主人定輕饒我不得!”
但此時它也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口飛劍爭執出個高低。
吳用三人業已看呆,雷闐與金露不似方才那般花哨炫目,但卻透著一股矯捷利落,在山峰谷底間自由來去,連雨後清爽的風兒也追及不上,看得人直挪不開眼。
又等一陣子, 前頭一道速度快些的金光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被後方的追上,一招一式劈斬間,逐漸露出了疲態,有要從空中跌落的勢頭。
鴞鷹說道:“雷闐一套五口,對應五行雷光,分合同體,若失其一,威力大損。”
“金露卻不同,雨潑一套四口,春澤、甘霖、金露、鷗寒四口完全獨立,分執四人之手,各不相乾。”
“方才做……”鴞鷹支吾了一聲,卻是險些把“做戲”二字說出口,“雷闐五口一體,等若人的五指,獨木難支。方才還勉強與金露交拚,這會兒已力有不逮,落敗在即。”
宋瑜英一聽這話,登時和隻炸毛的小貓也似,拔著鴞鷹背上的羽毛,咬牙切齒道:“你說哪個要輸了!”
鴞鷹呼痛不止。
一旁的柴昆鵬卻哈哈大笑,幸災樂禍道:“我說什麽來著?”
宋瑜英聽了更氣,運氣長嘯:“雷闐!你輸了就不要回來!”
雷闐在空中一震,忽爾炸出漫天雷光,把山谷照耀得發金光閃閃,回掠金露。
金露不甘示弱,亦吟顫一聲,衝天而起,旋即衝刷直下,化作一道金色飛瀑。
鴞鷹大驚失色,叫道:“不好,怎麽雷闐真個拚命了,金露也被激到,這下它倆要兩敗俱傷!”
他急忙振翅,要追去阻攔,但劍光本就離他們有段距離,又快逾疾風,哪裡來得及?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白袍身影悄然出現在兩道劍光中心,左右手一抬,輕描淡寫將雷闐與金露抓在了手裡。
“胡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