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化一道黑風,再也不管吳用,衝向丁友安。
丁友安搖頭道:“你大哥與三弟都說,你是你們三兄弟裡最聰明的那個,我看著怎麽不像?”
他隨手一抬,一道清光從後背衝起。
“我能一人解決他們兩個,你修為又沒有高出他倆一籌,怎麽是我對手?”
唰的一聲。
清光晃眼,吳用下意識拿手擋光,等手挪開,就見到疤面男子已經被一分為二,切裂的創口滴血不流,血肉焦熾。
丁友安前踏一步,散出一陣清風,吹到了疤面男子的身上,把他整個吹為灰灰,無人見到的是——疤面男子的右手是完好無損的,並沒有被吳用咬下一指頭。
吳用起身上前,問道:“他死了麽?”
丁友安笑而不語,單手執劍,把劍尖往黑灰裡一戳,一攪,頓時從裡面挑出來了一個陰影,模模糊糊,影影綽綽的,看不清真實狀貌。
吳用不知其為何物,好奇問道:“丁師侄,這是……”
丁友安笑道:“小師叔,這便是世俗所謂的鬼物了。”
吳用登時一驚。
丁友安神色轉冷,哼聲道:“師叔,你是不知道,這次下山,老師原本隻叫我看好你們,受些挫折可以,但萬萬不能被邪魔給惡害了去。”
“我原道您與宋師妹、柴師弟,在我峨眉山腳下能遇到什麽麻煩,是真沒想到啊……居然有人真個這麽不知死活!”
劍尖的陰影扭動不停,黑霧化作一張人臉,哭叫道:“這位峨眉高人!求求你饒過我罷!我們三兄弟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啊!”
“他們究竟做了什麽?”吳用好奇。
丁友安搖頭道:“他們三個是真真的鬼迷心竅,妄想成為真正的陰鬼。”
吳用聽了一頭霧水。
丁友安即知他什麽也不知道,於是同他解釋起來。
原來,如今的世道雖然陰邪作祟,鬼物橫行,但總的來說,鬼物與鬼物之間不能一概而論。
鬼物亦分為兩種,一是原為本世生人,因不同種的原因死去後,心生怨氣或是有某種執念而未能轉世投胎,身化陰魂,遊蕩在世間。
諸如溺死鬼、燒死鬼、冤魂鬼、小兒鬼、墓鬼……等等皆屬此類,這些鬼物善惡不定,有些從不驚擾生人,有的卻會作亂人間,不一而同。
另一種鬼,則是被叫做“先天鬼物”的存在,又或者說,這些鬼物其實與第一類鬼物完全是個不同的物種。
他們來自哪裡無人知曉,怎麽來的又無人知曉,形態也與第一類的鬼物截然不同,各有特色。
有的猙獰,有的凶惡,有的看似良善,實則只是偽裝,吃肉啖血無所不忌,鮮少有真正向良的,一經面世,總會掀起腥風血雨,禍亂一地。
而眼前這頭鬼物與窩頭村後山的那兩個,便是前者一類。
丁友安已經拿問過,他們三個原乃附近村落的農民,一次在外耕地,不幸遇到垂瀑狂雨,不僅淹沒了良田,更還一起被大潮衝走,不幸殞命。
“因好端端在忙農活,卻橫遭禍患死去,心裡憤懣之下,飽含執念,最後化身為三個溺死鬼。”丁友安搖頭說道。
聽到這裡,吳用還覺著這三人有些可憐,但隨著丁友安繼續訴說,他的這一點憐憫蕩然無存……
三個鬼物雖然死去,但除了開始時候的悲戚,隨後就發現了身為鬼物的妙處。
他們攜手遊蕩,高興時與人捉弄玩樂,不高興時害人作惡,惡念起來時,又跑到尋常人家閨中窺伺,做那些以往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後來其中的老二——亦即捉正吳用三人的這位,一日在山間遊蕩時候,尋到了一門鬼物修煉的秘法,於是三人開始研究起來。
這一煉可不得了,真正是打開了他們以往從未踏足的領域,也正是這個時期,他們知道了鬼物與鬼物之前的區別。
尤其當他們瞧見法門裡,原主人對那些先天鬼物的描述,神通……變化……各種能為,尤為豔羨,連帶著他們也向往不已。
老二看著這本秘法,於是想了個辦法……
秘法上記載了一個煉製所謂的“聖嬰”的法門,乃是在一處極陰之地布置下法陣後,將生人生物活埋,取其積怨之氣,蘊養一株肉太歲。
之後把這株肉太歲讓一個懷胎的女子吃下, 藥力作用之下,生出來的這一胎兒便是所謂的聖嬰。
聖嬰是天生的的陰體,可以修煉,按照秘法所說,有著極為上乘的修煉資質。並且因為是極陰之體,毋論是入藥還是煉器都有不錯的妙用。
但最好的用法,還是將其留養在身邊。
它會認人長大,一旦同其搭建起羈絆關系,便可成為如臂使指的助力,一生只聽一人的話,讓它往東,絕不敢往西,甚是好用。
老二覺著這是個好東西,於是決定豢養一個,但卻不是留著自用,而是要將聖嬰獻給那些“先天鬼物”,以求讓自己三人也能成為先天鬼物。
他們遊蕩於江原縣附近,放出去風聲,自己有辦法煉製這麽一個聖嬰,想要獻給“先天鬼物”,條件便是讓他們三人也能夠成為其中一員。
令他們驚喜的是,居然真的有一頭“先天鬼物”得知了他們的訴求,當即表示同意,隻待他們獻上聖嬰的那一天,便可滿足他們的請求。
三鬼大喜過望,當即開始著手準備,可沒想到的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三頭鬼物照著秘法記述,尋了一處極陰之地——即是窩頭村的後山底下,開始活捉過路人、江原縣的乞丐、城外流蕩的遊民……等等各種能夠接觸到活人生物,並將他們活埋,按照秘法祭煉聖嬰。
一切都順順利利,可是就在那肉太歲將要成熟的幾天……一隻母雞闖進了洞裡,不知道怎麽的,就找到了這個大補之物,一口將其啄吃了。
根都沒有留下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