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老二有些想法,覺著那肉太歲被吃了,這要再殺了這母雞,那他們……這些年來的功夫也不就都白費了?
母雞也是母的,也會懷胎,肉太歲又業已將近成熟,要麽試試唄,萬一也能孕育出來一個雞仔“聖嬰”呢!
想通這個可能,他們便把跟著母雞闖進來窩頭村村民給殺害後,回了地下,再把母雞給送了出去。
毫無疑問,這想法也就他們自己一廂情願,一個用在人身上的邪法,用在雞身上怎麽可能實現?
但好在也不是完全沒有了希望,母雞確實會下蛋,那蛋也的確和尋常雞蛋不同,包含了蘊養“聖嬰”所需要的陰氣。
於是三鬼又想出了一個辦法,尋了一個有身孕的人類,把雞蛋給了她吃,由她以人體為容器,蘊養聖嬰。
那母雞“害”死了人,十分詭異,邪門,窩頭村的人都不敢吃,正好把雞子拿去江原縣裡賣。
好巧不巧,撞見了來黃耳鋪買狗肉的陸老爺,又好巧不巧,陸老爺家裡有個小妾要生養小孩。
於是乎,三鬼便把主意落在了這一戶身上。
陸榮小妾確實因為身孕的緣故,吃喝沒有胃口,精神不佳。
而那雞子雖是大陰之物,但吃了肉太歲的母雞,卻也是實實在在非同凡“雞”,那雞子營養豐富的很。
陸榮小妾吃下後,得了大補,陰氣又被胎兒吸收,精神體態越來越好。
他們又怕陸榮商人本性,硬買了那母雞,於是托夢說這雞子是神物,不得肆意沾染,得其已是大幸,不可起貪念,否則便會召來禍患。
但這終究是害人的法門,懷胎也最多就十月,何況當時那小妾已有身孕多日,還湊不到十個月。
胎兒順利出生了,但遠未成長到“聖嬰”的程度,而小妾也因為常年陰氣灌體,沒有多久便離世。
這時候那與他們達成約定的“先天鬼物”估摸著聖嬰就該在那幾天成熟,於是找到了他們,可等來的結果卻不盡人意。
那鬼物倒也隨便,笑著告訴他們,不妨試試用雞子與那些菌子繼續溫養這“聖嬰”試試,說不定還有機會將之煉養成熟,他些年以後得空,再來收取。
三鬼得了辦法,當即開始布置,繼續托夢,讓陸榮買下雞子與菌子。
雞子自然是陸榮的兒子來吃,原本出生時候病懨懨的,吃了這雞子,沒幾天就和他母親一樣,跑跳玩鬧,活潑的不行。
“那菌子呢?”吳用聽到這裡,才想到窩頭村的人半月進城一趟。雞子好說,自有陸榮的孩子吃,也吃得完。但那菌子這麽多,總不能全是陸榮孩子一個人吃吧?
丁友安看著劍尖上的黑影,面露憎惡之色,沉聲道:“當然不能全部是陸榮那孩兒吃的,菌子他吃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部都分給陸宅上下的人吃了。”
“小師叔,你不覺得奇怪麽?這座陸宅為何不見一個活人?”
吳用翻牆進來後就注意到這個奇怪的現象了,此刻聽丁友安這麽說,頓時有了聯系,“你是說……”
“沒錯!他們把菌子分給了陸宅上下所有人,但那是用陰氣蘊養而出的菌子,尋常人吃了能不出問題?全都死光了!”丁友安說到這裡,把劍光翻卷不停,把那黑影疼得咿呀叫喚,就是不死不散。
吳用心頭一震,忙問道:“可我記得窩頭村的人有些也吃,為何沒有事情?”
丁友安看著吳用,一字一句道:“怎麽沒事?陸府的人都死了,窩頭村怎麽獨善其身?”
他幽幽說道:“陸榮也好,窩頭村的人也好,吃過那些菌子的人,其實……早就都死光了!”
吳用瞳孔猛地擴大。
他想到了那個與自己賭氣的活潑的王翠翠,心裡很不是滋味。
“之所以他們還像是個活人……那是因為他們的那卷秘法很有獨到之處,布置下的不知是法陣還是什麽別的手段,居然能夠將生魂拘禁在人體內,和活著一般。”
丁友安很自責,覺得自己應該在第一時間就要發現異常的,他震動劍光,喝道:“說!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老二化出的鬼臉慘叫道:“啊!快住手,好痛!我……我要散了……我要死了,我說!我說!您快停手!”
丁友安哼聲,且暫停了手。
老二這才說喘著氣,虛弱地說道:“我們沒……沒什麽特別的手段,就和您說的一樣,我們把生人的魂魄拘禁在肉體內,讓他們以為自己還活著,是活人,重複地做著死前的事情!”
“窩頭村村民養菌,摘菌,賣菌,賣雞子……一切照常。”
“陸榮繼續經營生意,家屬平日則在房裡躺著沉睡,如無必要,盡量不與外界有任何接觸,有人來訪,再起來招待。”
“總之就是以不漏馬腳為上,畢竟這是在你們峨眉周邊,那後山出菌的地方又不能隨意變動。那母雞……似乎也不再是普通母雞,我們試著給它挪過一次窩,但卻險些傷到我大哥……”
講到這裡,這陰鬼扭曲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懼色。
丁友安沉聲道:“小師叔,你初入道門,可莫要以為他說的輕松,覺著把人生魂拘禁到肉體裡是件多麽簡單的事兒,這可不一般!”
“尋常法門絕無這般手段,待我料理完這裡後,立馬就要回門內一趟,把情況和白師伯祖說上一聲。”
“還有這所謂的聖嬰……”他看向角落裡瑟瑟發抖的長舌嬰孩,“也得帶回去。”
“所以躺在房間最裡面的,是陸榮孩子的肉身麽……”吳用跟著望過去,那嬰孩楚楚可憐看著自己。
丁友安沉重的點頭,“嗯,嚴格說來,除了被當做養料的那些人,他是這一系列事件裡面第一個死去的,當他母親吃下雞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經……”
驀地——
“呵呵,你們人類就是多愁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