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春抬頭望,“怎麽了?”
象藍兒:“你確定你真的要解開他身上的禁製與他交手?”
師春奇怪了,“我哪點像是說著玩的?”
象藍兒狐疑,“宿元宗的強大,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師春略怔,“知道,勝神洲第一大派,還要怎麽知道?”
象藍兒:“那你還敢輕易放開他?他一旦蘇醒過來,可不會再大意被擒了,我這個被辱的小師妹可糊弄不住他了。”
師春:“所以我先把他給打傷了再試手。”
象藍兒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額頭,“修行界四大部洲,勝神洲居其一,我怎麽感覺你對勝神洲第一大派有什麽誤會?像宿元宗這種門派的背後,都盤踞有千年老怪,真交起手來,連我們三脈各自的聖主面對其鋒芒也要思量。
宿元宗的宿元功非同小可,我聽師父講,宿元宗門下弟子修煉的‘兵解術’和‘與身劍’,隨便涉獵一樣,都足以橫行一方。‘兵解術’可殺人於無形,‘與身劍’更是一劍封喉,很是厲害。
我再說一次,正兒八經跟他動起手來,我是不是他的對手,我也不敢肯定。你就算打傷了他,但凡他還有一戰之力,你就未必是他對手。能被宿元宗派出來公然亮相的弟子,很危險的,你輕易放開他,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吳斤兩胸口一拍,“春天,我先來試試,我不行,伱再上。”
對於這種無知者無畏的德行,象藍兒想噴他一臉,直接鄙視道:“你死一邊去。”
吳斤兩還想說什麽,師春朝他抬手打住。
象藍兒這次說的很清楚,很嚴重,師春終於聽進去了,皺了眉。
不是他之前小看晁芝林,而是象藍兒和晁芝林交手贏得太輕松了,一個照面就把人家給乾趴下了,你讓他怎麽高看晁芝林?沒辦法高看嘛。退一步說,自然是有象藍兒在身邊就認為能可保無憂。
但他還是有些懷疑,“那昨天晚上,往宿元宗的埋伏圈套裡鑽時,你為什麽不怕?”
這才是他做出判斷的關鍵之一。
象藍兒翻了個嬌俏的白眼,沒好氣道:“王師兄,高師兄,我是看你倆不怕,我才不怕的好不好。我以為你們背後的勢力有什麽安排,想看看你們到底藏了什麽手段,打死我也沒想到你們就那樣硬來的。
不是,一上去就能被人踹翻了,還是被元劍宮的踹翻的,你們居然敢鑽宿元宗的陷阱,你們是怎麽敢的?”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吳斤兩說的,可謂滿臉的不可思議。
從兩人的所作所為上,她已經是反覆懷疑鳳池的判斷了,這哪像是魔道的?
就說眼前吧,對宿元宗的無知,能是裝的?真要演這麽逼真的話,還有沒有天理了?
兩人背後的勢力呢,這哪是什麽放任亂來,壓根就沒有任何準備好不好,完全就是自己在瞎摸索,膽大是真膽大,勇是真勇。
她這個想旁觀坐視的,想暗中觀察倆人底細的,愣是被逼得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面乾預了。
這大白天的,俯天鏡隨時可能會發現,居然讓自己護法,自己魔功哪敢輕易暴露嘛,這倆瞎搞什麽嘞。
吳斤兩撇了撇嘴,很想說,宿元宗的我們已經捅死了兩個。
師春倒是低頭反思了,然後摸著晁芝林的胸口,砰,乾淨利落地又打了一掌。
打得昏迷中的晁芝林口鼻又噴出鮮血來。
這又一掌的,打得王都校場內的各種反應相當豐富。
大多數人驚嘩聲一片。
柯長老繃著臉頰,很想問問這孽徒到底想幹什麽,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樣揪著宿元宗的弟子打著玩算怎麽回事?
殷蕙馨殷長老也是一臉的驚驚險險,宿元宗跟一般的勝神洲門派確實是不一樣的,是那種已經具備了一定勢的門派。
蒙在鬥篷裡的鳳池,那是認真觀察師春的神色反應,那一掌打的是真沒心理負擔的樣子,那是真勇啊!
宿元宗長老計清和面無表情,袖下雙手微微擰動著手指。
最佳看台上,玄洲域主蚩讓,冷笑哼哼了起來。
原本看到師春二人畫面就厭煩的生洲域主衛摩,此時倒是沒了任何厭煩感,取而代之的是捏著胡須深思琢磨狀,他也看不懂這到底是好是壞。
“這小子之前好像跟宿元宗的人混在一塊的吧?”
“是吧,我記得好像是的,現在怎麽對宿元宗的人下手了?”
有事不關己頗感好奇的域主在閑聊。
另一邊看台上的苗定一嘀咕了一聲,“這家夥好好的虐待宿元宗弟子幹嘛?”
言下之意,這仇算是跟宿元宗結下了。
有點驚住的蘭巧顏也看得頭疼,這不是故意虐待是什麽,這肯定不是打打殺殺,換誰看都是在故意虐待。
苗定一忽意識到這次的鏡像點播時間有點過長,又下意識回頭看向南公子。誰知南公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溜到了他邊上站著。
察覺到他反應後,南公子心有靈犀地回了句,“苗哥,真不是我點的。”
之前站在一旁的鞏少慈已經暫時離開了,他發現苗家一家子是真的都喜歡看,怕突然中斷導致一家子看得不盡興,於是又找人打招呼去了,他的家世背景在鏡像畫面上任性一下還是沒任何問題的。
當然,他事後肯定也是想讓苗家人知道他對苗家的這份尊敬的。
宿元宗的光芒太盛,導致無人注意到吳斤兩的腳下還有兩人躺著,元劍宮長老羅飛烈的神情緊繃,也不知那倆弟子是死是活。
鏡像裡的師春,打完後,又感察了一下晁芝林的傷勢,然後還是做出了解開晁芝林身上禁製的決定,出手連點。
旁觀的象藍兒看得牙疼,搞不懂這家夥,明知道危險還要乾。
“噗…”蘇醒過來的晁芝林又嗆出了一口血,迅速爬著坐起,大口喘息,施法清開了血水堵住的呼吸。
師春已經起身後退開了,邊退邊看著,邊張開雙臂示意象藍兒和吳斤兩也退開,眼神裡透著毅然決然,對他來說,有些危險他會躲,有些不會,因為有些事情比較關鍵,他不會輕易放棄,哪怕是冒點危險。
吳斤兩一手扯了兩隻手,拉著茅仲和荀凌印快速後退,像拉兩具屍體似的。
能暢快呼吸的晁芝林抬手捂住了胸口,意識到自己受了重傷,聽到拖行動靜,扭頭看去,看到了那幾人,看到了停步跨立的師春。
晁芝林迅速撐地跳起,晃了晃不適的身體,口角帶著鮮血,抬手指向了幾人,惡狠狠道:“你們是魔道中人!”
師春無奈搖頭,心想也不知道這些大派子弟怎麽想的,都這樣了,也不知道裝個糊塗,現在就算我想放過你,象藍兒也絕不可能放過。
他回頭看了眼象藍兒,果然,那女人已驟然面無表情。
再回頭,他對晁芝林笑道:“什麽亂七八糟的,你胡說什麽?說正事,我跟你師姐木蘭青青談好了,不為難你,你我一戰,你贏了便放你走,輸了自然就走不了了。”
晁芝林目光閃動,不需要扯什麽師姐不師姐,目前的情況他也得拚力脫身。
他又摸了摸自己胸口,施法內查了一下傷勢,手下摸到了腰間的劍柄,垂目看了眼,劍也還在,未給自己卸掉。
他又環顧了四周一眼,不見其他人,就眼前幾人。
穩了穩心神後,他盯著師春道:“想起來了,管溫好像說過,說你倆很能打。”
師春淡定道:“還行吧,管溫是我殺的。”
此話出,晁芝林臉頰肌肉狠狠抽動了一下。
旁觀的象藍兒也大感驚訝,回頭看向吳斤兩,目露征詢,然後又看到了傻大個那讓她最不喜歡看到的嘿嘿樣子。
似乎怕對方不夠憤怒,師春又補了句,“哦,對了,晏幾也死在了我刀下,不知道你會如何。”
本想扭頭再次目露征詢的象藍兒,又聽到了那嘿嘿笑聲,於是她忍住了不再扭頭。
那兩句話也確實激怒了晁芝林,然憤怒去的很快,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和驚疑。
兩位師兄弟都死在了對方的手上,他如今身負重傷,再想到昨夜一個照面倒在了那女人手上的情形,他如何能不怕。
人家完全有能力趁他昏迷時殺了他,卻沒有,自信之強大可想而知。
他雖已膽怯,為了求生,也只能豁出去拚命全力一搏。
隻手緩緩抬起,二連指立於胸前,低眉垂眼狀,氣息和氣勢瞬間內斂。
如雪白衣早已髒兮兮的不成樣,可此時那大派弟子的氣勢卻不失。
象藍兒和吳斤兩高度警惕著,真要一旦發生不測,自然不能坐視,自然是要緊急援手。
王都校場內,也在此刻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緊盯鏡像,都看出來了,師春和晁芝林這是要一戰。
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麽,敢與宿元宗弟子一戰,都令人萬分期待。
許多人也只是久聞其名,並未親眼看過宿元宗弟子出手,今日難得有幸。
宿元宗長老計清和略眯眼,注意著晁芝林的一舉一動,他一看便知,晁芝林一出手便將是致命絕招。
此時此刻的校場內,只有鞏少慈一人在走動,打完招呼的他又回到了苗家人的看席邊,本以為又能看到苗亦蘭的回頭含笑點頭,誰知苗亦蘭竟沒聽到任何動靜似的,死死盯著鏡像光幕。
他這才發現,整個校場所有人皆如此,於是也看向了光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