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發簪不知何時滑落,黑色的長袍也散落在地。
墨色長發如瀑布般披散,映襯著她的肌膚愈發瑩白如玉,在燭火下泛著淡淡光輝。
她此刻雖是人的形態,卻徹底釋放了龍的本性。
她仿佛伸展身軀,翱翔於九天之上。
天空急速膨脹,星辰向兩側滑移,耳邊風聲呼嘯不止,雲層如海浪般洶湧翻騰。
不知過去了多久,轟然一聲,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她的身子猛然一顫,隨即慵懶地倒在顧旭的胸膛上,仿佛翱翔已久的倦鳥,終於依偎在堅實的大地。
“顧旭。”她輕輕喚了他的名字。
“夜皇陛下?”
“叫我名字。”
“妙音。”
“再說一遍。”
“妙音,你真漂亮。”
此時,兩人面頰幾乎相貼,呼吸交織纏繞。
顧旭清晰地看到,夜皇的五官比尋常大荒女子更加立體,鼻梁高挺,眼窩深邃,纖長的睫毛在他眼前微微顫動。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過去?”
夜皇遲疑片刻,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臉,俯瞰著他的眼睛,輕聲問道。
剛才,她已經熟悉了他的身體。
現在,她想要了解他的靈魂。
聽到她的請求,顧旭並未拒絕。
他簡明扼要地向夜皇敘述了自己的經歷——從沂水縣的平民,到驅魔司的小吏,再到洛京城的天驕、大齊的通緝犯,直至如今大夏的開國皇帝。
“你可真不容易啊,”夜皇輕聲感慨,她的氣息拂過他的臉頰,帶來一絲微癢,“從剛開始修行起就要面對死亡威脅,好不容易局勢稍微好轉,又被太上昊天的意識投影追殺,整個國家都在圍剿你,更別提意識深處還有個紫微殘魂虎視眈眈,想要奪舍你。”
不像她作為龍族,只需在漫長歲月中睡覺、蛻皮便能逐步變強。
顧旭在這短短幾年裡的經歷可謂跌宕起伏、驚心動魄。
許多時候,他只要稍有差池,便可能落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一切都過去了,”顧旭攬住她的腰,輕輕撫摸著她絲綢般光滑的肌膚,“只要我們現在都好好地活著,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兩年後你會死。”
夜皇突然提高了音量,稍稍坐直了身子。
話音剛落,或許是因為動作幅度較大,她忍不住輕輕地哼了一聲。
“疼?”顧旭關切地問。
“廢話,”夜皇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誰能想到,讓那玩意兒進去竟然這麽費勁兒。”
“是你太急了啊,”顧旭輕歎道,“第一回,得慢慢來,不能這麽粗暴。”
這條龍,在與他近距離接觸的一瞬間,就被血液裡的本能支配了,如野獸捕食一般地要把他佔為己有,攔都攔不住。
“明明是你在急。”夜皇嘴上還不承認。
“好,我急,我急。”
顧旭不打算在這種事情上跟她爭吵,因為就算爭贏了,這條嘴硬的龍也不會服氣。
他一邊說著,忽然攬住她,翻了個身。
高下瞬間逆轉。
“說好了的,本皇要在上面!”
夜皇試圖掙扎,卻被他牢牢製住,難以掙脫。顧旭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迷離的眼神、微啟的紅唇、酡紅的雙頰。
她的身軀綿軟得像雲朵,又熾熱得像火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在他的下方融化。
“還是讓我來吧!”顧旭笑道,“妙音,你難道一點也不想體驗一下不一樣的快樂麽?”
……
翌日清晨。
燭火燃盡,風聲停歇。
顧旭不得不承認,夜皇作為第八境修為的龍族,著實是他勢均力敵的對手。他使盡混身解數,才最終迫使她繳械投降。
“顧郎,你到底是從哪裡學來這麽多花裡胡哨的招式的?”
夜皇側躺在床上,身上汗水淋漓。她舒服地哼了一聲,再次更換了對顧旭的稱呼。
顧旭在她身後,雙臂環住她的腰。
以夜皇的驕傲,她雖然接受了顧旭身邊還有其他夫人的事實,但至少在這樣的時刻,他只能屬於她一人——不對,應該是一龍。
“看書學來的。”
“你們人類真有意思,居然還有教這些的書。”
“你們龍族沒有麽?”
“龍族都是在靠本能衝動繁衍後代,哪裡會特意研究這些?”
“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找幾本來給你。”
“呸,誰要那種東西?”
“真不要?”
“那……你派人送我寢室吧。記得藏隱蔽點兒,不要讓薑照月看到。”
“嗯,那是當然。”
“還有,我們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要告訴薑照月。”
“好。”
“……”
……
顧旭穿戴整齊,離開寢宮後,遠遠便看到一襲紅裙的趙嫣立在柳樹下,宛如朝霞般明媚耀眼。
她微微眯起眼睛,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望著顧旭。
“好啊,我的陛下,您可真是有本事呢,”待顧旭走近,她一把拽住他的袖子,“連龍族的女皇都被你拿下了……等將來你身邊的漂亮女人越來越多,會不會把我這個糟糠之妻給忘了?”
顧旭熟悉她的性情,聽得出他的這位醋壇子皇后又在暗暗吃醋了。
“你又在想什麽呢?”他身經百戰,早已知道如何應對這種情況,輕輕一笑道:“我的嫣兒永遠是獨一無二的,就算世界毀滅,我也絕不會忘了你。”
話音落時,他便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給了她一個窒息的吻,將她後面的話悉數封回了唇間。
趙嫣環抱住他。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以及他比以前更加強大的力量。
“第八境了啊。”
唇分之際,她的指尖輕觸他的嘴角,緩緩滑過他的脖頸,停留在他的胸膛上。
“是啊!”
“你現在的壽元,至少有幾千年了吧!今生今世,我還有機會追上你?”
聽到她這話,顧旭心裡想的是:其實我只剩下兩年可活了。
但他並不打算將真相告訴她,只是笑著說道:“等我晉升第九境後,整個大荒的規則都將由我來制定。到那時,只要我讓你長生不死,就算你自己想尋死也由不得你。”(本章完)